《盛夏青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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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青橘-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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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妈轻飘飘往这边瞥了两眼,清咳两声:“小伙子,不要碎觉了啊。”



  在讲台那个角度,于洋埋着头,很容易看岔。偏偏他没意识到承妈在说自己,白墨也没意识到承妈在说她同桌,这货吃得乐呵乐呵的,就剩一小半,包着袋子不好再分开咬,于洋一口把肉包子塞嘴里,鼓着大嘴默不作声地嚼着。忽而,身后一如来神掌“啪”的一下拍在于洋后脑勺。



  噗,咳咳咳咳咳。



  连肉带肉末都给喷出来!



  白墨眼疾手快地从他桌面抽出一本书挡在身侧,一书的肉渣子。许娜在后边做了个鬼脸,模仿承妈的嘴型,都唆(说)了,上课不要碎觉不要碎觉,你看你们层(成)森嬷(什么)样子?



  承妈翘起兰花指继续往下一个目标走:“都唆了,上课不要碎觉不要碎觉,你看你们层森麽样子?”



  正中靶心。



  于洋咕噜咕噜往嘴里灌水,用纸巾把惨烈的桌面擦干净,含糊不清地嘀咕:“承妈今天是不是大姨爹没走完呐,那一摇一摆的背影怎么感觉那么GAY呢?”



  “他不都一直这样。”



  白墨手机这会儿响了,是一条彩信有两张图片,点进去是蓝书围着围裙炒菜的画面,还有一张是桌上做好的饭菜,清晰度不算高,下边还有一句话,“什么时候下课,菜凉了。”



  “许辣(娜),你来唆唆(说说)几个风带是怎摸(么)形层(成)的?”



  许娜的表情立即恢复正经,嗖的一下站起来,悄悄把手背在后边朝白墨摇晃,救命啊救命,她咳了两声,假意翻书:“咳,就是,那个,呃,风带……”



  手摇晃得更急了,你快点呐,没词儿了。



  白墨看见许娜求救了,可事实证明,很多时候真的不能一心二用。白墨顺口就把编辑的短信内容给念出来:“准备了,12点05分下课,还有10分钟。”



  承妈托了托眼镜:“翻苏(书)翻到了吗?”



  “翻到了翻到了,”许娜也急了,这人一急起来脑子就不够用,她一听到白墨的声音,立即复述出来,还因为模仿了承妈的语调,一时之间转不过弯。



  “尊备了,似二点零五分下课,还有似分钟。”



  白墨:“……”



  许娜:“……”



  于洋抹嘴:“哈哈哈我还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呢。”



  两人呆住了,大家惊悚得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拍桌跺脚,心声啊心声,实际上,很多人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装书了,许女侠太尼玛逗了,惟妙惟肖啊有木有?!



  承妈脸都绿了:“笑森嬷笑?许辣,你继续赞(站)着,马文才,你起来唆唆,则几个风带是怎摸(么)行层(成)的?唆不粗来,你们今天都别想到似(食)堂抢饭了,一个个跟埃塞俄比亚饥民似的。”



  许娜回头,白墨歉意一笑。



  大家不笑了,苦着脸,就算文才兄说对了答案,您听得懂吗?只有胡肖在一边附和,承妈,太明智了,妖人自有天收,看你小子还拗文言。



  马文才捧起课本,“地球不同纬度受热不均首先造成气压的差异及地球自转的原因,分别称为‘热力原因’和‘动力原因’。热力原因形成的赤道低压带和极地高气压带……显然,副热高压带和副极地低气压带与当地冷热状况无直接关系,这样的气压变化称为动力原因。”



  于洋蹙眉:“墨子,我怎么觉得似乎有点不太对。”



  白墨难得地同意:“我也觉得不对。”



  具体哪个地方不对又说不上来,听着答案怎么感觉那么别扭,那么不对味呢。



  马文才关上课本:“夫子,此吾之对。”



  对了,这才正常。



  胡肖脆弱的心肝脾肺肾都受到打击了,他的这些同胞被马文才的文言折腾得够呛的,抖m倾向都出来了,哪天不拗一句文言还不舒服了。



  承妈显然从没点过马大才子起来提问,本来就是“文艺小青年”的化身,突如其来的一句“夫子”让他受宠若惊,翘着兰花指招招手,连忙让人坐下,连带的让许娜一起坐下,下课后,扭扭腰就走了也没阻拦这群饥民抢饭的生死时速。
第八十八章
  门留着一条缝,玄关处摆着一双棉鞋,一进来,白墨就闻到一股香味,蓝书的手艺她早尝过了,绝对的星级大厨。芹菜牛肉,酸甜排骨,十分朴素的菜色,瓷盘边缘装点着两片花瓣,显得赏心悦目,紫菜蟹肉汤散着浓郁的香味,勾人味蕾。



  蓝书把筷子递给她,她喜欢吃牛肉,只要去外边下馆子,必点的就是牛肉,粥吃滑蛋牛肉粥,炒饭吃黑椒牛肉炒饭,火锅吃的也是肥牛。



  白墨夹了块牛肉,唔,味道不错,小声嘀咕,怎么比上次邹辰做出来的味道好那么多,简直是天壤之别。



  蓝书眼里蕴含笑意:“他还给你做过菜?”



  “哦,就是弄得很硬。”



  蓝书:“你下次告诉他,说牛肉得横着纹切,不然很难咬断。”



  白墨用筷子戳着排骨,滑溜溜的,半肥半瘦,颜色染得漂亮极了,蓝书瞪她,“再戳就成肉沫了,想问什么就问,你这个小媳妇儿的样子我看着难受。”



  过了半天,白墨才顶着一副宛若内分泌失调的表情,瓮声瓮气道:“你说,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蓝书:“……”



  我说你好歹撑个几天吧?昨天还雄赳赳气昂昂誓不低头的模样,才过了一早上就服软了,谁家出来的侄女儿,太没出息了。



  蓝书还没说话,白墨继续反省:“虽然他昨晚的话是过分了,但是要搁着谁看见自己女朋友和其他男人搂住一块亲都会爆炸的。”



  蓝书沉默,才一夜时间,我都变成其他男人了,他不痛不痒道:“想打就打吧。”



  白墨锁着眉头,闷声吃菜:“算了,还是发信息吧。”



  接着,她掏出手机挣扎了许久,改了又改,打上几个字,看着信息条发送出去,默默把手机收起来。



  蓝书问:“你发了什么?”



  白墨把手机递给他,蓝书好奇地瞧了一眼,差点没气背过去,他看见了四个象声词。“叩叩叩叩。”



  白墨嚼着牛肉道:“敲门的声音。”



  蓝书眼角有点不自然地抽搐:“你发这个他看得懂吗?”



  白墨理所当然答道:“QQ响了就这个声音。对了,昨晚谁帮你看店?”



  打开CCTV-1,刚好是今日说法,公寓里没有电视盒,只能搜四个台,有三个台还是带雪花的。陈华喜欢看今日说法,说是社会上最近骗子多,闲来无事的时候白墨也会看看,看点不同,每次采访到G,Y,S省就特别逗,一腔南普不忍直视。



  “我那朋友从新加坡回来了,马蒂尔暂时扔给他。”



  除了昨晚的略微失态,白墨从蓝书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忧伤的痕迹,慢条斯理地举筷夹菜,听着电视里滋滋的杂音,他把自己裹成了刺猬。



  她盯了会儿屏幕:“杀人的明显是她丈夫,案子查得太久了吧。”



  “办案讲的是证据又不是直觉。”蓝书哈哈大笑,话题转移得那么牵强,果然是白墨,“你们这边的超市离学校太远了,想买点新鲜的菜都得开车。”



  吃过午饭,蓝书把碗筷放到洗碗槽里,冰凉的水花溅起在油腻腻的盘子上,她靠在门边拿着英语单词小册默默背诵,消食。



  “阿墨,你这屋里弄得跟狗窝一样也亏你住的下去。”



  这点还真说对了,有一种人的洁癖那是针对别人的,自己若是在还能过得去的范围内,也就懒得动,白墨的懒是懒到骨子里的,碗筷成堆地摞在碗槽里,试卷这儿一张那儿一张,晒干的衣服挂在阳台都起了一层灰了愣是不顺手收收,袜子摞在盆子里上边还盖着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一件内衣。当然,这全是在蓝书看来,在她眼中,这只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又不是没得用。再说,懒是一种美德,如果不是嫌洗衣服累,洗衣机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嫌走路累,自行车啊,汽车啊,飞机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嫌站着累,椅子,沙发,床是怎么来的?所以啊,我这是在促进我们人类伟大文明的进步。”



  蓝书若有所思:“要是你妈看到绝对要爆炸。”



  白墨!你起床又没叠被子,从小就教你要养成好的习惯,你怎么从来就不听!



  白墨!吃饭前主动收拾碗筷,不要总等我催,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帮家里干过多少事了!



  白墨!说过多少次,衣服要晒在窗外边,你晒在里边什么时候才干!你就那么懒是吧,舍不得多动一下是吧,怎么那么差劲呢?!



  陈芬的河东狮吼往往是一流的,更年期的女人总有这毛病,她看不惯你所有的一切,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交流全是靠吼。吼完之后又当没事一样和你说话,希望你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我怎么会让她看到?”白墨依在门边,露出一个“你想太多”的神情,穿着棉拖回房间,“我睡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带上。”



  冬天窝在被子里是最不愿意醒来的,特别是中午,短短的一个小时,有时甚至只能躺二十分钟,暖了被子等被子暖人的时候偏偏闹钟响了。白墨随手把闹铃摁掉,蒙起被子继续睡,两分钟后,手机响起来,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睡眼朦胧中按了再睡一会。



  忽然,身上的被子被扯走一大半,冷风一下就往脖子里钻。



  “我记得你们是2点30上课,现在已经2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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