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决然的向着宫门走了过去。
远处独自站着的徐韩为早已经看见了蔺相如,但直到触龙走了才缓步来到蔺相如身边,低声问道:
“蔺下卿,怎么了?”
“唉……”
蔺相如遥望着触龙颓然地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寅时正,平原君府迎晨获麟。”
“哦?”
徐韩为略带诧异的望了望蔺相如,略略寻思片刻却挺胸背起了手,淡然笑道,
“弄璋之喜,看样子如何也都是嗣君了……呵呵,该来的终究要来,谁也拦不住。给了他机会,他却不知如何用,反而越弄越糟,哪又怪得了谁?”
“唉——哼哼……”
蔺相如长长叹了口气,没有接话,只是无奈的轻笑着摇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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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龙快步走到了宫门之前,正在那里纷纷议论的众卿士不由有些怪异的看向了他。但触龙并没有理睬他们的意思,径直走进城门洞里。抬手拾起兽首铜门环“梆梆”的敲起了门来。高声喝道:
“门里头的诸位尊将听着,老朽有些重要的话需向大王明奏,还请传一句话进去请大王定夺,大王传不传见悉听尊便。”
王宫闭门拒见并不是关死了门绝不打开,而是扈从严守,不放任何人进去,若是有什么谏言信笺不在王命拦阻的范围之内。他们还是得传进去由大王定夺的,所以触龙这么一敲门,片刻之后厚重的大门便在“吱哽哽”声中打开了窄窄的一条缝,把守南门的扈从都尉何矍的脑袋随即伸了出来。
众臣没想到宫门又开了,也顾不上什么原因,纷纷向城门洞里闯了进去。何矍登时吓了一跳。几乎是贴着脖子重又将门扇向内收了一收,大有一副形势不对便缩脖子关门的架势。不过触龙倒没难为他,听到纷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接着回头看了看,立刻抬手阻住了群臣。
触龙不管怎么说也是君王之师,面子还是有些的,众卿士虽然都是满心的不乐意。但还是乖乖地停住了脚步,只是远远的望着触龙和何矍他们。
何矍总算松了口气,感激的向触龙点了点头才压住嗓子小声问道:
“左师公。大王可发下话了,今rì身子沉,不纳谏言,您,您可千万别难为小人啊。”
触龙苦苦的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下官今天并不进谏。只是有句话想烦请都尉传禀一声,若是大王愿见下官。下官便进去,若是不愿见的话。下官也不再磨蹭了。”
“嘿嘿嘿嘿,左师公您可别这么说,小人这腿肚子可都被您吓转筋了。”
何矍官不算小,可也就是个看门的差事,哪敢cāo那么多的闲心?听到触龙话里话外要拂袖而走,虽然于己无关,却也吓了一跳,连忙讪笑着替自己解起了围,接着小声说道,
“左师公请讲,小人替您传进去,至于能不能……呵呵。”
难为人家一个看门的能有什么用?可触龙却实在没办法配合着挤出笑脸来,沉着脸道:
“有劳何都尉了。何都尉帮下官向大王进一句言,就说‘大王的隐忧臣已知悉,臣yù攥一方为君解忧’。”
“诺诺诺,左师公稍等,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何矍两边面颊上的肉突突的跳了几下,连忙点头答应一声,缩回头去再一次“砰”的关上了宫门。
……
何矍并没有让触龙久等,也就是一刻多钟的工夫,宫门再次“吱哽哽”的打开了一条缝,何矍笑容可掬的侧出半个身子连连相请道:
“左师公请,大王请左师公内殿相见。请,请。”
“有劳了。”
果然如蔺伯服所说……触龙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但还是稳住阵轻轻道了声谢,随即撤身从门缝中挤进宫门。后头那些卿士见触龙进去了,急忙跟了上去,何矍见状连忙带着人拦了出来,张开双臂一脸讨好的连连拦阻着笑道:
“诸位,诸位,大王只是相请左师公。诸位还请稍安勿躁,不要难为小人,嘿嘿,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左师公能进去,为何我等不能?”
“就是啊,左师公又不理庶务,他进去有何用?”
“要见一起见,这样遮遮掩掩是什么意思?”
“宜安君这般猖狂,莫非上头还有人?今天必须说清楚!”
……
众卿士被何矍这么一拦,情绪更是激动,虽然还不至于敢去硬闯宫门,但说出来的话却越发愤怒,就差开骂了。虞卿属于那种动作比较慢的人,和剧辛一同被挤在人群后头,向到前头去都难,眼睁睁的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对头,急忙高声叫道:
“诸位,诸位!大家稍安勿躁,左师公既然进去了,总算是个说法。咱们暂且再耐心等一等,看看大王怎么说。”
虞卿这个第三大的庶务官面子还是有的,再说那些卿士都是饱读诗之人。硬闯宫门的事说什么也不敢干,虽说满心都是愤怒。但总算就坡下驴的渐渐安静了下来。何矍连忙抬手擦了把汗,感激的望了望虞卿,连忙招呼着手下退了回去,再次闭上了宫门。
宫门那边触龙将众卿士的话听得真真儿的,但他已经不可能再退回去安抚人心,更没有那个心情了,一路向前疾赶。不大时工夫来到内殿,赵何早已经满面惊慌的等在殿门口了,看见触龙提着袍角快步走进院门,急忙对左右的侍从吩咐道:
“快快快,都下去,不要搅了寡人跟左师公说话。”
“诺。”
宫门外头那些人就像要拼命似地。大王从夜里就一副坐立不安。热锅上蚂蚁一般的模样模样,出了多大的事儿谁能看不出来?众侍从唯恐避之而不及,得了令连忙轰然应诺,紧接着便一窝蜂似的冲下了殿阶,就算与触龙擦肩而过,也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见礼问候。
触龙也没心情理他们,紧紧地攥着袍角奔上殿阶。连礼也没向站在门口等着他的赵何见便迈步跨了进去,也不管赵何有没有跟过来,当先肃然地站到了御案前边。
赵何又不是傻子,何尝不清楚触龙心里有气,也不敢责怪他失礼了,无奈的叹着气走回到御案后坐下,沉住气抬手道:
“左师公,左师公坐。”
“众臣请见。大王为何避见?”
触龙并没有领情坐下,反而站得更是拘礼。但问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赵何早已经六神无主了,舔了舔嘴唇急忙道:
“寡。寡人身有微恙……”
“何恙?”
触龙连看都不看赵何一眼,立刻问了出来。赵何被打断了话,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才犹犹豫豫的道:
“寡人,寡人……寡人正在想,如何,如何处置宜安君,君的事。”
触龙长长的吁了口气,失望的闭上眼问道:
“大王准备如何处置?”
“左,左师公……”
赵何在触龙的连连逼问之下心里立刻毛了,颤抖着嘴唇无助的望着触龙,哭腔都出来了,
“寡人,寡人在等,在等相邦处置啊,左师公!”
“大王啊——”
如果是自己的儿孙,触龙现在就恨不得将他一巴掌扇到一边去,但面前的人并不是他的儿孙,反而是一国之君,触龙已然极度愤怒,气极而笑的摇着头,浑身上下已经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半晌才紧紧的盯住赵何咬着牙问道:
“相邦若是三天没有话说,大王也要让臣等在宫门外等三天吗?”
触龙这些话说到最后已经是吼着说出来的了,赵何顿时被吓得失了主张,往后一坐身才下意识的道:
“左,左师公,先前寡人不见你们,你们,你们不是,不是几个时辰边走么?今rì,今rì……”
“今rì能一样吗!”
触龙顿时出离愤怒,向后蹬蹬蹬蹬退了几步,胡须乱颤的抬起手指着赵何吼道,
“大王啊大王!莫非你是三岁孩子不成!今rì事你难道看不明白?赵造要杀臣等,要杀臣等啊!你让臣等在宫门外头等烦了自己走?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赵何顿时被吼得呆在了那里,半晌才吭吭的哭道:“左师公……寡人错了,寡人错了。寡人这就将众臣放进来,放进来商议,商议……”
愤怒之下触龙已经完全顾不上君臣之礼了,连连的摇着头打断赵何的话道:“错了,你错了……大王准备商议什么?宜安君偷袭平原君府,yù杀朝中数十位重臣,yù挟王控权证据确凿,该当五马之刑方能安稳朝局,大王还要商议?大王到底还要商议什么!……呵呵,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触龙已经一脸的铁青,歪着头不认识一般的指着赵何“呵呵”的笑了一阵,“嗵”的一声坐倒在地,右手无力的放下去撑在了地上,恨铁不成钢的苦笑道,
“大王还要商议。大王难道还嫌群臣之心不冷么?难道还嫌人心不散么?大王知不知道原先群臣只是以你为无能,经过今rì之事却已以你为仇了么!大王本来应该于听闻宜安君作乱之初便颁令邯郸诸军平叛,可大王没做;本来应该遣派人马保护群臣。大王也没做。大王什么都没做,等群臣自己来讨说法之时。却来了个闭门不见,而且理由居然是身有微恙……呵呵,好一个微恙,原来群臣的命连大王的微恙都比不上了……”
“左师公!”
如果这一番话还不能使赵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他还何以为人?赵何顿时懵了,急忙爬起身踉踉跄跄扑到了触龙身边,满脸绝望的哭道。
“左师公啊,你已经知道了寡人的隐忧,你让寡人怎么办,怎么办呀?赵造和赵胜斗,为的只是那个权字,赵胜与赵造斗。他又是为了什么。您当真不清楚?寡人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触龙听到这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