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言行举止、想法思路莫不都更有高门贵女的风范了。
打进腊月,年味就越来越重了。一尘不染的屋子又被狠狠地打扫了一遍,褥子坐垫换上了艳色的花样,窗花也得换上新的……这林林总总地一大堆事压下来,下人们围着屋子里里外外忙得气都多喘不得一口,无意中反倒将素日里捧在手心的主子们搁到了一边。于是不管乐不乐意,这些暂时被冷落了的姑娘少爷们,渐渐就在内书房里聚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有关袭人所说不得“平安”的话,摘自原著:第三十四回袭人向王夫人进言
……袭人见王夫人这般悲感,自己也不觉伤了心,陪着落泪。又道:“二爷是太太养的,岂不心疼。便是我们做下人的伏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也算是造化了。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那一日那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总是我们劝的倒不好了。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了。
2、宝玉撵了茜雪,这个,在原著里发生的事与被撵的事实分开在两个地方:
发生的事,在原著第八回,宝钗说起金玉良缘的当晚:……宝玉吃了半碗茶,忽又想起早起的茶来,【甲戌双行夹批:偏是醉人搜寻得出细事,亦是真情。】因问茜雪道:“早起沏了一碗枫露茶,【甲戌侧批:与“千红一窟”遥映。】我说过,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这会子怎么又沏了这个来?”【甲戌侧批:所谓闲茶是也,与前浪酒一般起落。】茜雪道:“我原是留着的,那会子李奶奶来了,他要尝尝,就给他吃了。”【甲戌侧批:又是李嬷,事有凑巧,如此类是。】宝玉听了,将手中的茶杯只顺手【甲戌侧批:是醉后,故用二字,非有心动气也。】往地下一掷,【甲戌眉批:按警幻情榜,宝玉系“情不情”。凡世间之无知无识,彼俱有一痴情去体贴。今加“大醉”二字于石兄,是因问包子、问茶、顺手掷杯、问茜雪、撵李嬷,乃一部中未有第二次事也。袭人数语,无言而止,石兄真大醉也。甲戌眉批:余亦云实实大醉也。难辞醉闹,非薛蟠纨绔辈可比!】 ;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茜雪一裙子的茶。又跳起来问着茜雪道:“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甲戌侧批:真醉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甲戌侧批:真真大醉了。】说着便要去立刻回贾母,撵他乳母。
——在前文里茜雪也经常出现,可见本是宝玉跟前一个当红的丫头。
撵她的事实:原著第十九回:李嬷嬷道:“你们也不必妆狐媚子哄我,打量上次为茶撵茜雪的事我不知道呢。【庚辰双行夹批:照应前文,又用一“撵”,屈杀宝玉,然在李媪心中口中毕肖。】明儿有了不是,我再来领!”说着,赌气去了。【庚辰双行夹批:过至下回。】
3、甄家与贾家的关系:原著第二回有写明:
……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甲戌侧批:此衔无考,亦因寓怀而设,置而勿论。】甄家,【甲戌眉批:又一真正之家,特与假家遥对,故写假则知真。】你可知么?”子兴道:“谁人不知!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系世交。两家来往,极其亲热的。便在下也和他家来往非止一日了。”【甲戌侧批:说大话之走狗,毕真。】雨村笑道:“去岁我在金陵,也曾有人荐我到甄府处馆。我进去看其光景,谁知他家那等显贵,却是个富而好礼之家,【甲戌侧批:如闻其声。甲戌眉批:只一句便是一篇世家传,与子兴口中是两样。】
4、甄家与贾家互送年礼的段子,出自原著第七回:
至掌灯时分,凤姐已卸了妆,来见王夫人回话:“今儿甄家【甲戌侧批:又提甄家。】送了来的东西,我已收了。【甲戌侧批:不必细说方妙。】咱们送他的,趁着他家有年下进鲜的船回去,一并都交给他们带了去罢?”王夫人点头。
——本章里说甄家多送了礼却是我自己想的。毕竟年礼年年送,为何要提这一年的?想来总是有些蹊跷在内的。故杜撰之~
ps:今天精神好些;将上章的备注一并列出来了~~呵呵;上章发出来的时候困得不行了;只记得要睡觉~~当然;现在也困得不行了~~good ;night;大家;群么之~
对了;差点忘了;请评论之;收藏之~~虎摸之~
75第75章
学里好不容易放了假;贾环哪里还见得书,一进屋就叫丫头将那八仙过海斗彩壶具摆出来;吆喝着要投壶。正好惜春也在,也要玩;贾环斜眼打量了打量,哼道:“你会顽么,走开走开……”
惜春人小;有样学样;也嘟着嘴哼道:“你才不会顽呢;这壶还是我向老太太求来的呢。”也是;布置书房时,也只有最小的她好意思特特地指着要这些顽意儿。
贾环听了顿时不痛快起来;怪声怪气地道:“知道你是有脸的……”话没说完,就被探春喝住,“又胡诌什么呢……要妹妹敬你,也得你自个儿也得放出几分尊重来才是……”
贾环不敢当面驳姐姐,只拿眼横着笑得得意的惜春,见她嚷着要小丫头们取箭,心恨姐姐偏帮着外人落自己的脸面,一口气顺不下来,只悄悄挪着脚往壶边去,打着要将那壶一脚踹碎了就跑的主意。
谁知宝钗走将过来,笑道:“环兄弟这主意好,我正说绣花绣得乏了,想寻个法子松散松散呢。”说着唤了捧箭的小丫头过来,让两姐弟各挑一色箭出来。一面挑,一面向探春问道:“怎地不见宝兄弟?”
“他被父亲唤出去见客了。……宝姐姐你要哪一色?”
探春见宝钗转了话题,这才松了口气。兄弟姊妹在一处时,她最怕贾环惹事,偏他又不是个消停的,头一回来内书房时,他就在书架上乱翻一气,定要一气借出十多本去。管书的丫头不许,他就撒泼说什么:“你不必拿老太太压人,我就不信宝玉也只能借出一本去。”说着揣了书就走。还好她追得快,给拦了回来,没将事闹大,可他前个儿又……她今日面上本就讪讪的了,现下看来,终是松不得半口气的……
贾环见宝钗捧了他的场,重又得意起来,没顽两轮,又拿乔作张地喊着热了累了渴了,呼喝着小丫头递巾子送茶,直闹个不停。有那等嘴碎的小丫头不免嘟嚷几句,宝钗是客,到底不好过份叱责下人,探春听了,脸更红,不由又训道:“虽是学里放了假,到底还有功课,你顽得这久,也学兰哥儿去看看书罢。”
贾兰是跟着贾环来的,只是来了就躲到一角看书,虽说一屋子的人辈份都比他大,可只要人家不理他,他就不理人。就是人家理他,喏,就如宝钗者,他也是一板一眼站起来回话,回完了就坐回去继续看书。让宝钗不软不硬地又碰了个钉子。
是的,“又”,因为宝钗之前还在黛玉那儿碰了个钉子。
黛玉这两日看年账看得眼花,几个丫头怕她累着,今儿一早就和起伙来将她哄出了门。黛玉在老太太屋里盘桓了会儿,早早地就有庄上的嬷嬷过来请安,她受不了那等奉承,抽空躲了出来。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天冷,黛玉到底不大想出门,又想着宝玉早起被二舅舅唤出去见客了,是以慢慢往内书房踱去——嗯,她与宝玉还置着气呢,不大想见他。
谁想还未进屋,就瞧见墙角躲着个小丫头在哭。一问之下,原来那小丫头不知开罪了谁,三字经都背不得两句,竟被派了个补书的活儿,哪里做得出来。黛玉以为不过是书被人翻得多了,有些损耗,是以侧头想想,觉得就识不得字,不也可将字当作图形拼起来么——书页两面都有字,总不会重样的。嗯,就当是拼图了。左右无事,她只当哄小孩子顽,就让丫头将需补的书取了来。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只气得肝都疼了:那堆书……那还能叫书呢,倒直似堆废纸。
……黛玉虽知自家是公侯之后,但她前世……嗯,魂记里虽也是个女子,却也苦读了十余年,今世父母也不曾因是女儿而拘着她读书识字,前前后后多少载的记忆,大半都是自书里得的。是以倒真让她相信了“书中横卧着历史的灵魂”一话……
若书真是有灵魂的,那眼前的,不能叫残废,而应叫残骸。
那小丫头不知黛玉脸色,尤自抽噎着道:“……环三爷头回来时,定要一口借出十来本去,姐姐们没答应。他前个儿又来,却没说要借出门,姐姐们只得随他看,谁想就……”
在她的嘟嚷声里黛玉终于顺过那口气来,她也知道这府里并不似自家那般看重书本,若专为此事出头,只怕是无人理的,是以想来份外气馁。她拈了几页起来看了看,再慢慢将书脊封面挑了出来,游记野史,礼记绣谱,林林总总的七八本,想来贾环只是为了出气才随手取的书。有些已残得只余本书脊,有本《礼记》想是后来撕得乏了,那损得些书页碎片较大,想来还能补得回去。黛玉瞧着那劫后余生的凄惨样,不由心下苦笑道:若书有灵魂,又能以书页为身,想来也是有命运的,这几本书里,也只算你命好,还算有口气可以救上一救……
黛玉是以唤人回屋取了些旧日裁剩下纸条过来,就带了那小丫头一处补起书来。未几三春连袂而来,瞧见此等模样,少不得问起,那丫头不敢说,黛玉可不管这许多。探春听了,才知又是自己兄弟做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