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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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拯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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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平看这两个城管逃走的样子,觉得很过瘾。等城管走远了,围观的也走散了,他们要回去,被一个拿了相机的三十岁左右的扎着马尾辫的女士给拦住了,说是晚报记者,要采访。路平说那就到我们学校去吧。于是带着女记者往学校走。

  一帮人刚走到路口,后面的警车便赶了过来,停在了人群边上,下来两名警察,还有一个是年轻的城管队员。把路平和刘劲亭给拦住了。

  年轻城管上前指着路平和刘劲亭说:“刚才就是他们两个起的头!”

  一名警察伸手扯着路平的胳膊说:“走吧,到派出所做个笔录!”

  刘劲亭有些惊慌的说:“你们想干什么?”

  警察说:“干什么?使用暴力阻碍行政执法。到派出所给你们这些学生普及普及法律常识!”

  刘劲亭说:“我们没有使用暴力!大家都看着呢,你不信问问大家。整好,这位记者刚才也在,你可以问问她,我们是不是使用暴力了!?”

  女记者说:“我没看到使用什么暴力,再说他们都是学生。批评教育就可以了,不用到派出所吧!”

  年轻城管说:“她撒谎,我的胳膊都让他给抓青了,你看看!”说完捋起胳膊放在路平脸前面晃来晃去的。

  警察指着女记者说:“那你也和他们一起去吧,做个笔录!”

  女记者说:“我也要去啊!?”

  警察带着女记者,路平和刘劲亭到派出所去。

  年轻城管也要跟着去,结果警察没让去。

  女记者做完笔录就走了,而路平和刘劲亭两个人被扣了下来。说是要学校领导过来领人才能走。

  原本是系里的领导过来领人的,但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派出所来了几位记者,有都市报的,有商报的,来询问路平和刘劲亭的事情。派出所的人这才知道昨天的事情已经上了报,是昨天的晚报记者给写的,头版头条。标题就是“路平路见不平”,内容是一边倒的向着路平两个人,报道上把路平和刘劲亭给写成了路见不平的英雄人物。所以其他媒体看这个选题不错,也都纷纷过来询问案子的情况。卖水果的母女两个,也上了报纸的醒目位置。

  派出所的人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原本关这两个学生两天,敷衍一下城管那边,事情就过去了。结果来了几名记者,便改口说正在让路平和刘劲亭两个人写检查,主要是不该和城管人员动手,作为大学生,应该懂得一些法律常识,应当执法守法。遇到什么事情,不应当那么悲愤,那么激烈,可以和城管讲讲道理。

  记者们听了都在笑,觉得如果可以讲道理,那要城管干什么呢?

  由于记者的介入,路平和刘劲亭写了份检查,下午从派出所出来了。

  到学校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刘劲亭觉得不应该这么平静的,但确实平静的出奇。也许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对于某个人觉得很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有时候并不重要,或者可以忽略不计。他到刘丽萍宿舍找人,结果刘丽萍回家去了,这两天一直不在。刘劲亭觉得原本想在刘丽萍面前说说自己的事,结果人却不在,好没兴致。

  后来刘劲亭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件事既不是什么好事,也谈不上什么坏事,更扯不上什么生死别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的要找到刘丽萍,把这件事告诉她。也许一个人单独的过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了一个可以牵挂的,或许不管任何事,你大约都想和他分享吧。刘劲亭找不到刘丽萍,就到医学院找李栋,李栋正在上解剖课,下了课说要给刘劲亭洗洗晦气,按照李栋的说法,刘劲亭这算是进了一趟衙门,虽然没什么三堂六审,但是身上也是沾了晦气的,应当洗一洗。但是叫了两个菜李栋却吃不下去。刘劲亭问为什么,李栋说别问了,问了你也不想吃了。

  路平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在为他担心,上铺的兄弟说教导主任昨天说了,说你回来到他办公室去见他。

  路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大概系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便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去。

  办公室只有教导主任一个人,在看一本叫《妇女生活》的杂志,路平觉得有些可笑,因为教导主任是男性。

  教导主任姓郝,长得坨坨的,不高,很胖,坐在椅子里严丝合缝的,可见他挑选椅子时的用心。

  郝主任见了路平问:“你有什么事情啊?”

  路平说:“我同学说你喊我过来!”

  郝主任说:“你是不是经管系的?”

  路平说:“是。我是路平。”

  郝主任一听说是路平,脸色陡然阴了下去。只有脸上的肉扇动了一下,留下了过渡的痕迹。

  郝主任阴着嗓子说:“你胆子可真不小,敢打城管!”

  路平觉得郝主任讲话过于夸张,便分辨说:“没打,我们就是讲道理来着。”

  郝主任冷笑着说:“讲道理?讲什么道理啊?人家是在执法,你知道不知道。法律有道理可讲么?都这么讲道理,那还要监狱干什么?”

  路平听了郝主任的话,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法律就是道理,而执法就是把道理实现出来,所以道理讲好了,你也同意了,可是到你遵守的时候,是不能再讲的。再讲就成了刁民。可是道理是什么时候讲的呢?什么人同意的呢?大概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所以道理不通,还是要讲的。路平觉得自己没有理亏,理直气壮的说:“城管欺负人,当时你不知道那女孩哭的有多惨,你见了你也会出来说句话的!”路平觉得自己说这话郝主任应该能够接受,因为无形中拔高了郝主任的个人品质。

  但是郝主任没有接着路平的逻辑走,而是摆出了自己的道理。

  郝主任说:“你们是什么人?是学生,是来学习的。用得着你们管这些事么。你知道不知道暴力阻碍执法是要被关押的,扣押两星期!我们怎么给你的父母交代?你们父母好不容易供你们上大学,你可倒好,不好好在学校学习,到社会上管这些事,你说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你们父母怎么办?如果学校学生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老师怎么办?”

  路平原本还想说两句,可是郝主任把父母都搬出来了,而且捆绑在一起,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架势。而且一涉及到情感,大多是没道理可讲的,只要闭口不言。

  然后自我催眠,耳朵一闭上,只能听到郝主任在嗡嗡嗡的说话,路平愣愣的站在那里,灵魂似乎出了窍。周围的事情都不知道了。眼前只恍惚的有郝主任在动着嘴皮子。

  郝主任教育完路平,说是要给予记过处分。“这是经过学校研究决定的,过两天就会有通知。”郝主任说完,显得有些无力,这样显得他很具有长辈的风范,在替路平担心,同时也是一种示好。表明这样的处分决定与他没什么关系,刚才的批评,也完全出于好意。

  路平并不想和郝主任说那么多,处分就处分吧,还能怎么样?他看了眼郝主任那张肉得有些发腻的脸,什么也没说。

  从郝主任那里出来,路平感觉浑身无力,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烧。决定到医务室看看去。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但是肚子里没什么感觉。

第三回  柔软。距离
从派出所出来,晚报的记者和路平联系过两次。一次是派出所刚出来的那天晚上,再一次是一周之后,这天是路平被学校记过处分通知贴出来的时候。女记者为此要采访郝主任,结果被郝主任拒绝了,便采访了一下看通知的一些学生。

  路平站在通知前面,想不明白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原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通知这么贴出来,让他感觉到处分的真实性,这比郝主任的话严重的多。因为记过是要放在档案里面的,会跟一个人走一辈子。没想到他只是稍微壮怀了这么一小下,就给人生抹上了这么大一个污点。尤其是通知下面的那个红印,你可以不在乎郝主任说什么,因为你厌恶这样一个人,所以连他的言行举止都可以不齿。但是学校的红印章并没有郝主任那样的嘴脸和不堪,它是抽象的,同时也是生动有力的,可以直接影响你的生存状态和今后的命运。

  刘劲亭倒是想得开,因为记过并不包括他。

  李栋为此打抱不平说:“为什么没有你呢?”

  刘劲亭则反问:“你是不是希望有我?”

  李栋没接他的话。因为这么接下去,就会成为烦躁的闹场,没有实际的意义。他们想安慰一下路平,要请路平喝酒去。

  路平说:“现在没心情,你们去吧!”

  刘劲亭便拉着李栋找刘丽萍去,说是一块吃饭。

  李栋说:“要是刘丽萍去,我就不去了。”

  刘劲亭说:“你怎么跟刘丽萍也过不去了!再说刘丽萍又不是外人。”

  李栋说:“喝酒拉个女人做什么?你们要是一块,那我就成电灯泡了,没劲!”

  刘劲亭只好自己找刘丽萍去。他觉得最近刘丽萍特别的理解他,而路平和李栋走的有点远。刘丽萍对他很热情,很柔软,在他的心里很熨帖,是男人所不能代替的。而路平和李栋挑动不了他生命里的那根琴弦,因为这个是属于女人才能做到的。

  大约每个男人都会有这么一根,被人挑动,都会发出在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来。

  李栋没有去,跟着路平在操场的看台上坐着。六月的天气,日头很毒,但是路平一动也不动,李栋只好陪着。他觉得刘劲亭见色忘友,不够义气。

  原本记者要续写一下路平的事情,可是过了两天没见晚报有什么动静。打了女记者的电话,女记者说稿子是写了,但是上边不让发,影响社会和谐。

  路平觉得自己有些怨气,但是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发。于是自己写了篇文章,往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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