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给安凌颜打电话,“安姑,我和你打听一个人。”
“谁?”
“咱市人大孙副主任,就是孙玉梅她爸,叫什么?”
“孙玉梅她爸?”
“是。”
“你问他干什么?”
“我想我找到了杀我爸的凶手,也就是杀小水和王书记的凶手。”
“啊?你,你根据什么?”
我想说我的根据的,但太长了,而且我不能向任何人披露我爸日记的内容,尤其是和我爸有关系的女人。要让她知道了这个消息,能不能象花相容似的,为看我爸的日记而来侵占我家,霸占我爸的电脑,也不好说。
我真怕再惹上一个。我就说,“你就别管了,安姑,反正我确切地掌握是他干的。”
按理说,安凌颜应该积极支持我才对,她却心不在焉,一边接我的电话,一边和那边的谁说着什么。后来索性对我说,“小红,我这边有点儿事儿,你过后再打过来。……啊,你不用那么想了,肯定不是他。”
“你咋说不是呢?”我问,可是,那边她把电话挂了。
我很是不理解,安凌颜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她的那份耐心,那份柔性哪里去了呢?怎么好象一下子对我就改变了态度。
随后,我又安慰自己,不能,安凌颜可不象花相容,说变脸就变脸,没准她真有事急着办呢。
我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多分钟,才给她手机打了过去:也许她接座机时,屋里有别人,她不好说,打她手机,她可以拿着手机到一个她感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接听。
果然,让我猜对了,她接了我的电话,“你先等一等。”
接下去,就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鞋跟停下来之后,她说,“我咋说不是他呢?他都死多少年了?三年了,没听说哪个人死了,三年不托生,还变成鬼来作祟的?不能,不能是他。你别胡乱想,噢。”
安凌颜哄着我。
我说,“你听谁说死了三年就……”
安凌颜那边把电话挂了。这人哪,咋这样?我想了想,我没有人死了三年可以变鬼作祟的证据。据我罗奶说,我爸刚死不久,鬼魂象婴儿一样,没多大力气这一点逆向推论,死了三年,就应该说很老了,也同样没有多大力气。
再一点,安凌颜说的也许有道理,人死三年了,早该托生去了,还能是个鬼来作人?
这个事只能问罗奶。我一看时间,这个点儿就罗奶在家,我就打她家的座机。打了半天,罗奶也不接电话,罗奶一般不接触电话、电视这类玩意。
我刚要放弃,那边有人接了电话,“谁呀?”
我心一喜,“你是小波?”
“她姐,大波,你是谁?”
“我是你红哥。”
“你是谁红哥?咱俩不说好了吗,我也不管你叫哥,你也不管我叫姐。”
是有这一说。大波比我小三个月,以前对我一口一个哥的,自从她夺去了我处男的地位之后,再就不管我叫哥了,动不动就哎哎的,顶多叫一声小红。
“你咋回来了?”我问。
“你管呢?这是我家,我愿意回来就回来,你还管得着?说,打电话干啥?”
“啊,你叫奶接个电话。”
“等着啊。”
罗奶住在东屋,电话在西屋。
等了一会儿,那边有声音了,我问,“奶吗?我是小红。”
那边说什么,听不大清楚,我又喊了声,那边传来了大波咯咯地笑声,“你说你还给奶打啥电话?奶都把电话拿反了!咯咯,你这么拿,带线那头在下边,对,这样!”
我才知道拒绝现代用具的罗奶闹了多大的笑话。
“奶这回能不能听到?”
“能啊,小红,你说吧,我听得到。”
“奶,有没有人死了三年,还变成鬼作人的?”
“有啊,咋没有?那他是没人把他送进阴间去,他就变成布什库了,永远不能托生了。到后来,顶多变成蒿子杆上的疙瘩,谁要把蒿子割去烧了,就变成烟了灰了。”
“啥叫布什库啊?”
“布什库,就是,就是布什库,相当于你们说的鬼。”
“啊,我懂了,奶,我就问问这个,奶,我挂电话了。”
“你挂吧,你……”罗奶这么一说,我就把电话挂了,我听到罗奶话的后边有个‘你’,想再打过去,又一想,她无外说“你啥时候来呀”之类的,就没再打过去。
挂断罗奶家的座机,我立即给安凌颜打电话,对她说,“安姑,我刚才给罗奶打了电话,罗奶说,有死了三年,还变成鬼作人的,那他就成了职业鬼了,不能托生了,到最后变成蒿子杆上的疙瘩,让人一烧了事。”
“啊。”安凌颜有一搭无一搭的。
“那你告诉我孙玉梅她爸叫什么吧,我去西北山找他的坟去。”
“找到他的坟,怎么办?”
“我用神刀扎他三下,就把他扎死了,他再也不能变成鬼害人了。”
“嗨……孙主任叫什么来着?我们都知道有个孙主任,报纸、电台上也都说孙主任,从没听谁说他的名。市里三大班子的一把手,有时叫出名字来,要是副手,就都不叫名字了。上哪儿查去呢?”
我呼啦一下想起到电脑里查查,也许能有门儿,市政各部门现任领导、前领导,在石弓山市政府官方网站里好象都有。
想到这里,我对安凌颜说,“安姑,我到电脑政府官方网站里查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安凌颜好象还有话说,也不听了,跟个女人打交道真费劲!
刚才我看我爸日记来的,电脑还没关,正好直接打开政府官方网站,但是一查人大,还真没有。这怎么办?
第40章 醉态老刘头
世俗当个官到死,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真是无名官员!这官当的真水。不知道名,只知道个姓氏,那就不错了。
西北山,满语名叫匈沐录,据说是独角龙的意思。是山的形状象独角龙,还是山上有独角龙,就不得而知了。啥叫独角龙?独角龙长得啥样啊,谁也没看到过。这个名词念起来,有点儿象日语,后来就没人叫它匈沐录了,因为它在石弓山市的西北方向,就叫它西北山。
西北山差不多有二十公里,南坡,统统归我们园林处所有。包括山上所有的林木的移栽、砍伐。当然,也包括养护,而主要是养护。有的树木十几米高,移栽到城市里是很值钱的。去年春天,我爸说他们移栽了一棵野杏树,卖了九万。一棵十八米高的塔松,卖了十一万。这两棵树都卖给个人了,个人移栽自己家的院子里或公司院里。
我说,那咱们可发了,我爸说,别吵吵,让别人听去了,寻思咋回事呢。
我爸的苗木实验基地在西北山南坡中间的大缓坡上。这个大缓坡很大的,有三十五平方千米,都栽种的各种苗木。
缓坡的东南角有一溜砖房,就是我爸实验基地的实验场,由此向东八百米长的玻璃大棚。苗木大棚举架最少四米,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放开生长。
远远看去,很壮观的。
我打车到了西北山,先到了实验场,因为我要打听一下,上山的路怎么走,坟地基本在哪个位置。
实验场这边平常就老陈和老刘两个人轮流值班打更。我爸要来了,他们谁值班,谁就给我爸做饭,或打个下手啥的。我上班后,我爸特意领我来实验场,熟悉一下环境,认识一下老陈和老刘。
今天,我一开实验场的门,看里边站起个红头涨脸的人来,他冲我尴尬地笑了,问,“你找谁?”
我不记得他是姓陈还是姓刘,就说,“大爷,你不认识我了?”
那红脸人觑觑个眼睛,盯着我看,嘿嘿地笑了,“你是谁家的?”
“我姓干,我爸是干处。”戓干脆说出我爸的官职,估计说我爸的名字,他不一定知道。
红脸一听干处两个字,脸立刻绷起来了。转而现出怜悯样,“你爸是干处?哎呀,你是干处的儿子?”
“我是,我叫干红。忘了,上次我和我爸一起来的,你说叫你小红行么?”
“啊,小红,想起来了,你长得一点儿也不象你爸。”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没怎么长开。”
“你爸安葬了?”
“还没,还没抓到凶手呢,不过快了。”
这时,我心中灵光一闪,编出一个很好的上山理由,“我寻思到山上给我爸找块地方,将来好把他安葬到这儿。这里是他最钟爱的地方,他一生中大部分时光是在这度过的。”
我这话不假,我爸大部分时间泡在这里,别看我爸级别不高,但市里要召开部门会议时,我爸还得参加。那时,我爸就说他去苗圃了,领导也不强行让他参加,都说,实干又去实干去了,就让他去吧。
我爸还真去苗圃了。有的时候,我爸上班,也不去机关,直接就奔苗圃来了。机关有什么事,就打他的手机,必须他出面的,他再开车回去。否则,机关里的一些琐碎事情,就请安凌颜办了。所以说他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苗圃里度过,此言不虚吧?
红脸说,“那是,这里也有他的乐子。”
我不知道红脸说的这个乐子指的是什么?也许他想说乐趣,用词不当,用了个乐子。但看他有些讥讽地一撇嘴角,感到他刚才这句话有些不怀好意。
“你找坟场,你就去吧,在西山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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