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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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独食-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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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俩边说边走,来到了“太平间”。



  看护太平间的那人,都认识了我,向我点一下头。



  我管他叫叔,“叔,有个亲戚,想看我爸一眼。”



  “好啊。”那人就站了起来,“用不用装盛一下?”



  我说,“不用吧,把柜子抽出来,看一眼,我们就走。”



  所谓“装盛”就是把我爸的尸体从冷藏柜里抽出来,放在一张装饰好的床上,以便来人观瞻。



  但需付费,需要时间,最少要半个小时以上。等他安排好,我们还得盘恒一会儿,就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就是六点半,差不多七点了,天就很黑了,女孩子在这种地方不害怕?



  那人把我爸拉了出来,谌妫燕在那头,我在这头,我们俩向我爸看去。



  我爸很安详,他刚被撞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有些狰狞,可能是那口气没咽,还有疼楚困扰着他。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也得到了解脱,表情上就放松了,反倒显得安详泰然了。



  谌妫燕用她手里的那朵康乃馨抚过我爸的嘴唇,又伏下身子——她想干什么!



  想去吻我爸!我爸已经停尸九天了!她要去吻吗?我“哎”了一下,她抬眼看了我一眼,“生前就想吻一下,就没吻着,这回,你躲不开了吧?”



  谌妫燕伏下身子,用她的唇去吻我爸的唇,我爸的唇……
第117章 被阴魂拥抱
  我和谌妫燕把各自拿的白色康乃馨都留在我爸身旁,但愿康乃馨蓄含的祝福送给他的在天之灵!



  我们把抽柜送了回去,我胸前的额其合就开始叫了起来——这是看到我爸的叫声,同时室内旋起一股风,围着我和谌妫燕打起旋儿。



  谌妫燕问我,“什么东西在叫?”



  我说,“是萨满的神器,叫额其合,它见到我爸了。”



  “你爸!你爸在哪儿?”谌妫燕惊奇,四下里看去。



  我看着她,“你没感到我爸吗?”



  “啊?!啊……”谌妫燕在旋风中放松了身子,好象谁在抚摸她似的,很享受的样子。



  我退后一下,走出那个风圈,那风圈就围住了她,还放出了白气,迷离了谌妫燕的身形。



  我想,我爸是遮挡了我,拥抱住谌妫燕——抚摸拥吻她。否则,她不能那么享受。



  过了好一会儿,我爸那股白色旋风才收去了白气,逐渐地扭扭捏捏地离去了。



  谌妫燕身子有点软,赵飞燕象杨贵妃出浴般的柔弱无力,风摆杨柳般地袅娜着向我走来。



  我心里想,一般都是你那一吻造成的。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他的心。



  我用臂膀接住了她,让她打着斜靠着我。



  看太平间的那人站在门口,把屋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甚至都有意伸出手来替我搀扶谌妫燕一把。



  我和谌妫燕走到他跟前,我从口袋里取出皮夹子,从中拿出五十元钱,给了那人,算作小费吧。



  我们俩就走了出来,谌妫燕还是依靠着我,我跟她说,“给你叫一辆车吧?”



  “嗯,我很饿很饿,难道你就不能大方地请一个女孩子吃一餐饭吗?”



  我说,“那没什么问题,我怕你有什么想法。”



  “吃餐饭能有什么想法?说你象你爸,你就越来越象了。”



  我倒很乐意请她吃一顿饭,这样,能对她有更多的了解。



  我们走进一家“屯不错餐馆”,要了一个大鹅炖土豆,一个白菜心切的拌凉菜,一个大拉皮,一个自灌血肠。



  到这里,我不知点什么菜,这四个菜都是谌妫燕点的。



  点完菜,服务员问我俩,喝什么酒?



  我说,“还喝酒吗?我开车。”



  谌妫燕看着我,“你开车来的,怎么还要给我打车?就送我回去,不就完了吗?”



  我吭吃了半天,没回答出来,我心下告诉自己,不能送她,送她可能要发生什么。



  谌妫燕对服务员说,“你们要有家酿的那种粮食酒,热一壶。”



  吧台上确实有许多瓷酒壶,也看到服务员给客人往那壶里斟酒,放在一个铁槽的热水里热酒,屋里弥漫着纯粮酒的香气。



  除了大鹅炖土豆,另外三个菜很快就上来了,自灌的血肠很香,大拉皮很滑很软,口感很好。



  我和谌妫燕吃了几筷子,我对她说,“你哥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她哥在医院的理疗费、住院费很贵的,没几天就花了五万元,我爸的日记里都记载了。我现在只能保住我的工资——还得是花相容如愿以偿地当上处长——除此之外,我再没有额外的收入。而我那两千多元的工资,还得三口去吃,那两口一个吃鱼一个**肉,很费的。



  我怎么冒出这么句话?



  “你爸给你留下一笔钱?”谌妫燕试探着问我。



  “啊,是的。”



  可是,哪来的那笔钱哪?



  “那也得你留着,以后你花钱的地方多了。我哥现在的情况是不用那么多钱了,我爸我妈天天能卖些菜,我每个月开三千多元工资,就在家吃一顿饭,另外两顿都在单位吃,几乎不花什么钱。我的工资都可以给我哥用作医疗费。你爸上次存了十万元,差不多可以花一年的。”



  我松了一口气,我爸要不存这么多钱,你说我话都说出去了,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可怎么是好?



  所以我心里很畅快。正好热的酒也上来了,我和她一人倒了一大瓷盅子。



  我举杯就要喝,她把住了我的胳膊,把自己手里洒杯中的酒,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低声说,“干哥觞食,干哥觞食!”



  我听她这么说的,我不知shangshi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这两个字。



  完了之后,她又把那酒杯拿到了桌面上,重新倒酒。



  我示意地问她,我这杯酒用不用倒在地上?



  如果这要是一种仪式,咱别不懂事儿,珍惜这杯酒,让谌妫燕看了,笑话咱。



  谌妫燕摆出个随便的手势。



  那要随便的话,我就不倒了,留着我自己喝了。



  我闻这酒味儿,不比安凌颜家的酒差。



  谌妫燕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下这杯酒,她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随着,眼睛也红了,汪出两汪水来。



  但她兴奋起来了,“你信不信?刚才你爸抱我了!”



  她这句话,声不小,引得邻桌的人,抵防着向我们这桌看。



  她看过去,对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说,“真的,他爸刚才抱我了!”



  那男人刚开始还挺怵的,但和他同桌的另外两个同伴交换一下眼光,立即就涎起来,嬉皮笑脸地说,“他爸?他爸少说也得五十多岁了,哪有小伙子的怀抱温暖?要不,你比较一下?”



  谌妫燕的脸酒红,眼也有些醉怔,那小子还以为她是什么身份的呢,竟然站了起来,向我们这桌走来。



  我对走过来的那男人说,“你没猜对,我爸才九天,前天烧的‘头七’。”



  那男子也有酒在先,再说,他被一腔色火拱着,令他耳塞目盲的,还冲我“啊?”了一声,他的同伴跑过来把他薅了回去,搂着他,在他耳旁说着什么。



  那小子一听,愣眉愣眼地看着我。我冲他点点头,意思是他同伴说得对,是那么回事——他同伴无外乎说,人家说他爸才死了九天,那女的说他爸抱她,是说他爸的阴魂在抱她,那女的是个神经病!



  两个小子半搂着坐回了座位,和另外一个同伴叽咕喳地说了一阵儿,然后也不顾满桌的酒菜,三个小子躲瘟一样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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