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蹙眉道:“这些日子天气闷热,少夫人胃口也越发不好。”
冯妈妈又问道:“可是喜酸?”
静菡惊道:“妈妈怎知?这些日子少夫人倒是极为喜欢喝冰镇酸梅汤的。”
冯妈妈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郑重道:“少夫人的葵水多少日没来了?”
“好像上月就没来……”疏雨说着忽然就明白了,惊喜道:“莫非是……”
冯妈妈忙捂住她的嘴,笑道:“恐怕也是**不离十了,只是这事还是要等大夫来确认过才好,免得空欢喜一场。”
疏雨笑着应了一声是,“到底是妈妈思虑周全。”
静菡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妈妈和疏雨姐姐在打什么哑谜?怎地我倒听不懂了?”
冯妈妈浅浅一笑,“等会儿子你就知道了。”
待到大夫为方菲玥诊过脉,静菡才算是知道,原来她家少夫人竟是有了两个月身孕了。
一屋子人听闻忙笑着过来道喜,倒是冯婆子怕人多扰了方菲玥歇息,只留了疏雨静菡伺候,冷着脸将一屋子人都撵了出去,又忙着出去派人告知徐景飒这个好消息。
方菲玥半靠在床上,心中亦是欢喜不尽,不可置信地将手放在小腹上,又怕压着肚子里的孩子,忙将手拿开,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疏雨在一旁看得好笑,“倒是难得看到少夫人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
方菲玥莞尔,惨白的脸上亦有了一抹红晕,“一想到他正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我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静菡捂嘴笑道:“是,看来咱们的小少爷很是健康呢,才两个月就折腾得少夫人如此辛苦。”
方菲玥无奈叹道:“什么小少爷,也许是个女儿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徐景飒急切的声音,“就算是女儿我也喜欢。”
接着就见徐景飒一阵风似的进来,他坐在床边,仔细打量着她,“你可还好?”
疏雨见状忙拉着静菡退了出去。
方菲玥柔柔一笑,“我很好。”
徐景飒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手小心抚上她的肚子,一手揽了他在怀里,满足地叹息,“有妻有子,此生已是圆满。”
方菲玥伏在他怀里低笑,“小孩子还小着呢,还没出来呢,万一是女儿呢,怎算圆满?”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便是圆满。”方菲玥不曾想一向嚣张跋扈的人竟会说出如此温情的话来,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泪湿双颊。
方菲玥有孕的消息很快在侯府传来,远在江南的平阳侯夫人得了信格外欣喜,说是再过一个月便回府照顾媳妇。
方府亦得了音讯。
方老太太听闻方菲玥有孕很是高兴,每隔几日便嘱咐二夫人送不少补品过来,薛琪的郡主府更是补品流水似的送进来,还写信说等她过了三个月便来看她。
方菲玥这一有孕便是成了平阳侯府最娇贵的人,管家的事儿便又交回尤氏手里,她只负责养好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
自她有孕,徐景飒每日一得了空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有他在,方菲玥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惹得疏雨这些丫头在一旁看笑话似的。
只是方菲玥孕吐得实在厉害,每每饭吃不两口就又吐了出来。
徐景飒在一旁看得格外心疼,怒声道:“等这小家伙出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瞧瞧都将她母亲折腾成什么样了。”
方菲玥吐得浑身没了一点力气,任由他拿帕子为她擦拭嘴角,有气无力道:“是人的体质不同罢了,你怪孩子作甚?”
徐景飒叹息一声,小心将她抱在床上躺好,心疼道:“当真是辛苦你了。”
方菲玥低低一笑,“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好不容易过来三个月,薛琪便迫不及待地来看她了。
第一二九回 信任
薛琪在侯府二门下的轿,慕雪刚打了轿帘,她一眼就看到正在二门处等她的方菲玥。
薛琪忙扶着慕雪的手下了轿子,忙上前扶住她,轻声责备道:“你身子重,怎还这样等我?若是累着了可怎么好。”
方菲玥笑道:“哪里就这样娇贵了。”
她说着便拉着薛琪往里面走,“听世子说以前琪姐姐最是喜欢在侯府的汀兰水榭赏景喝茶,我一早便让人打扰了,又做了琪姐姐爱吃的点心,我们不妨去那里坐坐。”
薛琪笑着点头,“玥妹妹如此记挂于我,自然是好的。”
关于彼此称呼的问题,薛琪和方菲玥是一早就商量过的,两人都觉得喊对方嫂嫂别扭,便仍是按着以前姐姐妹妹的称呼来,倒是显得两人更为亲厚了。
到了汀兰水榭,两人打发了丫鬟守在门口,只单独说着体己话。
“怎地不将彬哥儿带来?”方菲玥笑吟吟道:“这么久不见我倒是想他了呢。”
薛琪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那小东西虽然才一岁多却是会认人了,近日又格外粘着老太太,无论我使了什么法子都带不走他。他不来也好,省得哭闹起来倒惹得我们姐妹说不上什么话。”
一说起小孩子,方菲玥便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肚子,笑道:“我肚子里这小家伙也是极为折腾人呢。”
“瞧妹妹的神色就知道了。”薛琪心疼地摸摸她的脸,“看着小脸都瘦成什么样了。到底是二姨母不在家,表哥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孕妇。”
方菲玥失笑,“我已是胖了好多,世子每日只哄着喂我吃饭了,自己倒顾不得饮食了,倒是瘦了一圈呢。”
薛琪笑着打趣她,“到底是你们夫妻情深,我还不曾说表哥一句呢,你倒是护起他了。”
方菲玥脸颊红红,“琪姐姐……”
薛琪捂着嘴偷笑,半晌才止了笑,正色道:“我此次前来老太太也是叮嘱了的,说是产婆和伺候月子的婆子连孩子的乳娘已是挑好了的,妹妹只安心待产就是。”
方菲玥心底一暖,“祖母总是处处为我着想。”
薛琪喝了一口茶,叹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圈上走一圈,这些人自然是娘家挑的可靠些。”
方菲玥跟着点点头,却听薛琪又道:“国公府的大姐如今也是又有了两个月身孕了,听闻我此次前来,还让我给你捎了不少东西过来呢。”
“可是要恭喜大姐了。”方菲玥欣喜道:“大家已有一子,早已在国公府站稳脚跟,也不用担心了。”
“是不用担心大姐……”薛琪笑道:“二妹听闻你有孕,也给你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呢,还在心里说让你好好补补身子,没得再像以前一样瘦的让人心疼。”
“二姐出阁后倒是变了许多。”方菲玥低低感慨,“若是以前,她哪里会说出心疼我这样的话来。”
薛琪笑道:“当时姊妹间闹些小矛盾,但到底是一家人,总归是知道亲的。”
“是啊……”
姊妹两人又絮絮说了不少话,直到快中午时分,方菲玥才吩咐人在此设宴款待薛琪。
两人坐了一上午,方菲玥坐得腰疼,薛琪便说扶着她出去走走,待席面准备好了再回来用膳。
方菲玥正有此意,不料起身时衣袖竟扫倒了茶盏,竟淋了一身的茶水。
九月的天已是有了微微的凉意,薛琪怕她穿着湿衣裳着凉,忙同疏雨一道扶了她会洛惜院换衣裳。
三人刚进了里屋,就听到后头净房里传出徐景飒冰冷的声音:“秋霜,你给我滚出去。”
此话一出,三人俱是神色一变。
方菲玥吃了一惊,徐景飒何时回来的?怎地还和秋霜一起在净房里?
她还来不及细想,秋霜便已在里头故作娇媚道:“世子,秋霜对您一片真心,求您看在我死去哥哥的份上,纳了我为妾吧。”
薛琪脸色大变,表哥这是做什么?大白天的同一个婢女在净房里算是怎么回事?她偷偷看向方菲玥,若是让玥妹妹气着了,动了胎气了怎么好。
不曾想方菲玥只是淡淡皱眉,竟没有一点生气的症状。
薛琪在心底赞叹着方菲玥的大度,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净房内徐景飒的声音已是夹杂的怒气,“若不是看在你死去哥哥的份上,我早就赶了你这大胆狂妄的丫头出府了。”
秋霜突然哭起来,“奴婢自幼跟在世子身边,对您一片真心,为何世子爷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徐景飒忽然沉默了下来,只听到秋霜嘤嘤的哭泣声。
方菲玥眉头一皱,正欲转身离去,薛琪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冷笑着扬声道:“好一段痴情的戏码,我还没听够呢,玥妹妹怎地就要离去?”
净房的门立刻被打开,徐景飒慌忙走出来,笑得极为不自然,“表妹。”
又上前去扶方菲玥,急切小声地解释,“娘子,你切莫要误会。”
薛琪却是将方菲玥挡在身后,话里已是带了一丝怒气:“身为表妹,我无权过问表哥房中之事,但是身为玥妹妹的娘家嫂子,我想表哥需得给我一个解释。”
徐景飒想要去扶方菲玥的手便顿在了半空中,他越过薛琪直直看向方菲玥,见她微垂着眼,虽是一幅淡然的模样,手却已是紧握成拳。
她竟这样不信任自己么?徐景飒心中微凉,目光扫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却是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跟她一个孕妇计较。
薛琪等了半天也不见徐景飒有所解释,不仅在心中无奈叹息,表哥对感情之事还是这般不开窍,她这样给他创造机会解释,偏偏他竟然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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