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妻- 第9部分

012、小烟与一巴掌

“别以为你是玉大人的掌上明珠，就胆敢在这里侮辱大将军府之嫡子，侮辱宰相府嫡女。再性口雌黄，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般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司马泽的声音尤其的熟悉，恐怕都会听不出这愠怒的声音会是他的吧？

回过头去，自然对上了司马泽那略带狰狞的表情。

一向在她面前温柔似水的司马泽，甚至给过她到底是不是男人的错觉。

但如今，却再也容不得她质疑了。

被司马泽的硬话击得连连后退几步，面容赤红，略带尴尬。

“哼，你总该不能否认你和凉田甜一同出的府吧？我家的丫鬟小烟也瞧见了。”

说罢，竟然做起了缩头乌龟，将刚刚搀扶着她的丫鬟推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她太不显眼了吧？个子也不高。是丢进人堆里就会被忽略的类型。

但是现在，凉田甜却没有办法忽略她了。

不是因为她变得显眼了起来，而是因为她发现了她与众不同的气质。

挑了挑眉毛，司马泽也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神情。

如若是平常的丫鬟，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打退堂鼓，甚至害怕的全身发抖乃至于摔倒在地苦苦求饶。

但是，她却不同，这个叫做小烟的姑娘，竟然没有丝毫的胆怯。

相反的，十分镇定。

凉田甜可不相信，这会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丫鬟会有的举措。

盯着这名淡然一切的女孩，小烟，这个名字，她凉田甜在心底上刻下了。

“小姐说的不错，我们的的确确是在将军府门前恰巧看见了凉小姐与司马少爷从府中出来，后来来到了这樱花街，具体做了一些什么，奴婢被小姐二人就不得而知了。”

小烟重读了“恰巧”和“不得而知”几个字，表明她们虽然是看见凉田甜和司马泽一同出府，却不太认同玉莲的观念，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否真的有奸情这件事情，不做任何评语。

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个小烟，不仅懂得名节保身，同时还维护了自家小姐的名誉，不得不说，是一块值得雕刻的璞玉。

可惜却伺候了玉莲那么个主子，仔细看来，她竟然好似还在洋洋得意些什么，不明所以。

看着她这般模样，凉田甜真想笑出声儿。但碍于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和她在做对，便收敛了起来，面容严色。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只不过大部分都在对司马泽和凉田甜二人指指点点，信了玉莲的鬼话。

但是听说凉田甜又是宰相最宠爱的女儿，也是不敢太过张扬。

“本公子与小小姐一同出入这并不假，我司马泽承认了。只不过，本公子记得在三日前的宴席上，玉小姐也是在的，那么，你那不成不知道，这位小小姐要在我们府中居住几日，便于照顾本公子的妹妹——司马茜。你不是不知道的吧？”

被司马泽的气势和一长串的话所惊住，玉莲结结巴巴了片刻，有些怔住。“是又怎么样！”

“噗哧”笑出了声儿来，凉田甜接下了司马泽的话。

“既然玉莲小姐清楚，那么就应该明白，我们二人出门不过是约好了为司马茜换药和买一些她喜欢的玩意儿，给她压压惊。”

“这一点可以从司马泽手上的物品得知。”指了指司马泽，而他也十分配合的举起了手中刚刚买了的东西，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只不过，玉莲小姐如此诬陷，侮辱本小姐，和司马公子，实在有失大体！”

语气逐渐变得严厉，乃至于厌恶。

凉田甜十分讨厌像玉莲这样的人，她仗着家父的能力，自己却是货真价实的草包。却还自鸣得意，不知身份。

“你！”玉莲的脸颊涨红，就连周边的人也都对她嗤之以鼻，可谓是颜面扫地。

冷哼一声，玉莲在转身准备离去之时，突然瞧见一直在身旁站立不说话的小烟，一时之间怒火冲天。

“你这个贱婢！怎么如此慢吞？”

面容狰狞之色，竟然伸出手来就要扇向小烟。

缩起了身子，小烟原本想要遮挡，却好像被雷电所劈，收回了一切举措。

虽然对小烟的动作感到惊愕，但是时间并来不及让她多加反应，只不过是立刻冲上前去，硬生生的替小烟挨了一耳光。

“啪——”

玉莲用力不小，连她自己也给震麻了手，而血丝却沿着凉田甜的唇角流下，被扇肿了半张脸。

小烟被凉田甜推在一旁，脸上的惊愕也是无法遮掩的，甚至可以隐隐地看到有晶莹的雷光闪过。

然而玉莲却是暗暗一笑，觉得值了不少，甩了甩袖子，故作清高的又唤了一声小烟后，扬长而去。

在离开前，小烟担忧的眼神令凉田甜无法忽略。

然而对玉莲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知道，凉田甜身为宰相之女，平时谁敢动她？只不过这一次，她玉莲为了教训自己的奴婢，她自己硬要挡下那一巴掌的，怨得了谁？

眼见司马泽的眼神变得快要喷出火来，然而凉田甜只是轻轻地推了推他，摇了摇头。

这玉莲还怀带宝，浑然不知。

如果说，这一巴掌若能换来小烟这块璞玉，其实也算是值得的！

也许是理解了凉田甜的心思，司马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二人便回到了府中，只能惹气吞声。

只不过司马泽也许不知道，凉田甜可并不打算就这样白白的挨一巴掌。

已见夕阳，天空被渲染成了橙色的一片，太阳也额外的火红。

回到房中，凉田甜手中拿着司马泽为她准备的热鸡蛋敷着肿烫的脸颊，看了看已经坐直了的司马茜，无奈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她还是没能有任何的变化。

凉田甜颇为无奈再一次坐在了她的身旁，无论她失神的瞳孔中有没有倒影出她的模样，放下手中的鸡蛋，将她搂在了怀中。

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抚摸着她受伤的那颗幼小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凉田甜的错觉，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浸湿了……

013、梦境

“小茜，哭哭吧，哭了以后心里就会舒服了……”

忍痛，凉田甜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好似被万箭穿心，心被狠狠地割痛了。

没有错，司马茜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就会宁愿陷害她凉田甜，也要伤害着无辜的孩童呢？

脑海里轻轻滑过司马茜天真善良的笑容，想到如今趴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的孩子。

世界，仿佛都黑了。

门外的司马泽端着热腾腾的小米粥，悄然地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

听着司马茜大声的哭泣，他反而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神经松弛了不少。

一扫在外的愠怒，现在他的双眼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比天空中的星星更加闪烁。

他带着秋水般温和的双眸，望着灯火通明房间中，那抹修长的身影……

手中的粥已经变得温热，从思绪中抽出身来，司马泽想也应该不能饿坏了小茜。

先前的大哭也已经慢慢的转变成了抽泣，乃至于无声。

叩了叩门，只听见凉田甜轻轻一句“进来”，司马泽便明白，想来小茜也已经睡着了。

无奈摇摇头，他推开了檀木门，将食物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凉田甜的另一边，抚摸着司马茜睡熟的小脸。

不知是不是哭坏了的原因，司马泽竟然隐隐的看见她的脸上染上了动人的红晕。

“……你辛苦了。”

同样不想吵醒难得好好睡上一觉的司马茜，他的声音也是比平时更加柔和。

抬起眼眸，凉田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告诉他，她并不这么觉得。

司马茜如果说肯放声大哭，虽然不能意味着她就完全放下了心结，至少是愿意敞开心扉了。

“刚刚……司马茜和我说过话了。”在司马泽惊愕的目光中，凉田甜接着说了下去，“我想要明天带她出去舒缓一下心情，出去玩玩。”

“她答应了。”

生怕司马泽不高兴，凉田甜可不希望和这位好兄长闹僵，又急忙补充上了一句话。

将目光从小茜身上转移，却并没有发现司马泽有什么生气的地方，这也才舒心了一番。

才刚刚垂下头来，便感到一只大手扶上了自己受伤红肿的那半边脸颊，浑身不由得僵直了。

她不需要抬头，便能知道，这只手，一定是司马泽的。

那么……他是在关心她，担心她吗？

不由得感觉到心都是暖暖的，凉田甜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她不想要去看他的目光，因为她不确定她即将要看到的将会是怎样的眼神。

是关切，是兄长对妹妹的担忧吗？还是……

缓缓收回了手，隐藏在了长袖中，司马泽的声音好似有一些尴尬。“你的伤……好一些了吗？”

嘿嘿一笑，凉田甜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颊，让他不要太担心。“没事的，只不过是一巴掌而已，再怎么说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罢了，能有多痛呢？”

不再和她计较下去，因为大家的心里都清楚，这一巴掌下去的力度，恐怕是不会轻到哪里去的。

夜深了……

司马泽早已退去，但是她却并没有吵醒司马茜喝下那碗小米粥。——她不想吵醒她。

逐渐的冷了，凉田甜安置好了司马茜，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旁，望着那渐渐融化的蜡烛，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在想一些什么……

感觉到一阵眩晕，眼皮也开始下垂，倦意来袭，她迷迷糊糊的便躺在了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这里是哪里？梦中吗？

并不能随意驱使自己的身躯，眼前浓雾一片，隐隐约约的可以望见翠绿的树木，听见小溪的流动……

高空中，几只雪白的鸟儿嬉闹着飞过，太阳光被照射入了这片｜｜乳白色的雾中，大风驱赶着不听话的浓雾，将它们轻轻地抱到一旁。

看清了，这里好似是一片古树林，树都是在轩澈国没有瞧见过的品种。

它们一直延伸到天空的苍穹，只有稀稀落落的光束能够借着其间的缝隙偷跑出来，像是顽皮的孩子……

周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