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礼物?
“嗯?”闻人白冷哼。
“四百年了,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厌恶!”白颜夕狠狠咬唇,“我好怕你会不要我……好怕你会离开我……”
闻人白轻轻叹息,张开手臂。
白颜夕眨了眨眼睛,卷翘而浓密的睫毛盖住琉璃色的眼睛,她走到闻人白面前,低头不语。
闻人白将她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我气结,他们两个倒好,旁若无人的样子,把我当什么了。
第一卷 两个灵魂 谜底(上)
月光下,那一个白衣银发的男子抱着怀中小小的女孩,渐行渐远。
白颜夕与闻人白,一对奇怪的组合,但他们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普通的话语,便能够让人看到沧海桑田的含义。
我的眼睛涩涩的,忽然开始有些嫉妒。
在他们千年的相守之前,我的心意显得那样微不足道。除去属于白颜夕的那一部分,只在东方晓的记忆里,我拥过五年零十天的幸福。那是一段意外得来的幸福,幸福得令我愿意就此死去。想起那一日在街头与迦斯重逢,我是那样的欢天喜地,也许那时的我以为,再重逢就可以那样过一辈子。
却原来……不争朝夕不弃不离的只有我自己吗?
那一日,明明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感觉与他相隔了万水千山。他是宗教裁判所的大祭司,我是所谓的魔界女王,这就是咫尺天涯的定义吗?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触及,无法拥远。
所以,即使近在眼前,也依然远在天涯。
“想不想变回原来的样子?”洛特的声音忽然低低地响起。
“嗯?”我微微讶异地看向洛特,当初我在酒吧问他的时候,他不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肯正面回答吗?
“想不想变回原来的样子?”湛蓝色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不是说如果没有我,你的心……会碎掉吗?”缓缓抬手,我轻轻摁在他的胸口,拿他说过的话来治他。
湛蓝色的眼睛望着我,一眨也不眨。
我忽然有些心慌,笑得有些尴尬,正在我想收回手的时候,洛特忽然抬手作捧心状,握住我的手覆在胸口,一脸深情脉脉地看着我,“如果你觉得幸福,那么我的心即使碎成渣……也是无所谓的。”
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洛特哀怨地看着我一眼,“无情的女人。”
我乐不可支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刚刚因为不能动弹的原因被他抱在怀里,现在正好可以轻而易举拍他的脑袋,要知道他的个头,平常我只能仰着头看他。
“咦?你能动了?”洛特瞪我,作势要扔我下来。
我大叫一声,无尾熊一般抱住他的脖子,“我可是伤员……”
“不是已经被小白治好了吗?”洛特扬了扬眉。
“我脚疼。”
“下来。”
“洛特!”我冷不丁大叫。
“在。”洛特条件反射地回答。
“背我。”
“是!”
那一日,他说,我以血为誓,从今日起,只效忠于你。
那一日,他说,我以血为誓,将永远陪伴你,使你永不孤寂。
那一日,他告诉我,我就在你的身旁,需要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
不管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他对我的好,勿庸置疑。
得意洋洋地趴在他的背上,看着洛特垂头丧气的样子,我笑眯眯地摇头晃脑。
“唉唉……我好歹也是秘隐同盟的执政官,怎么会跟你这女人谛结血之契约。”洛特一脸的悔不当初。
“晚了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我晃了晃脑袋,一脸的小人得志。
趴在他宽阔的背上,我没有看到故作懊恼的洛特眼中,那一抹笑意。
不是一惯浮在嘴角的笑,是刻在眼底的笑。
“你可真重。”洛特故意走得东倒西歪,抱怨。
我嘿嘿地笑。
月华如水,洛特背着我慢慢的走,没有瞬间移动,就那样慢慢的走,像人类一样。
“洛特。”
“嗯?”
“我真的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嗯。”
“你不是说很难吗?”
“很难就是有可能,笨。”洛特笑了起来。
“可是我连是谁咬了我都不知道。”我下意识地看着右手食指,那里本来有一枚银戒,后来被白颜夕取了下来,我得记得向她要回来,那可是唯一的线索呢。
“放心,我会找出他来。”
“吸血鬼里有没有叫W的?或者名字里带有这个字母的?”我想了想,问。
洛特的似乎微微一僵,“为什么这么问?”
“你记不记得我的手上本来有一枚银戒,那个戒指上刻着那个字母。”
“你……确定?”
“嗯。”
我忽然记起当初离让我帮他找摩文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那时他嗤笑着说,女王的忠犬闻人白的首写字母不就是W吗?当时觉得荒诞不可能的事情,此时看到洛特的反应,我忽然不敢那么确定了。
记忆中一闪而过的银色长发与闻人白的模样渐渐吻合,莫非那一晚咬我的……果真是闻人白?
找出给予我初拥的人,那我是不是就能够变回原来的样子?
单纯的、平凡的人类东方晓?
心里有一点一点的快乐开始泛起小小的涟漪。
安下心,困意猛地席卷而来,我侧了侧头,安心的靠洛特的背上陷入黑甜的梦境。
这是我被转化为血族之后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迦斯对我微笑,一如以往的温和。
微微弯唇,我也微笑。
第一卷 两个灵魂 谜底(中)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那张铺满蕾丝花边的床上,洛特并不在我身边,随即警觉地发现床上坐着另一个人。
白颜夕?
我谨慎地坐起身,后退一步。
“你怕我?”见我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谨慎的模样,她扬着精致娇俏的脸儿,轻轻笑起来。
“有什么事?”
“对着自己讲话的感觉真奇怪。”白颜夕侧了侧脑袋,困惑的样子可爱极了。
“你想干什么?”
“我们本是同一个人,而且现在我不见得能够杀得了你,你在怕什么?”她看着我,琉璃色的眼睛里带着笑。
我低头煞有介事地考虑了一番,随即龇牙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看她精致漂亮的五官都皱到一起去。
有些恼怒地拍开我的手,她鼓着腮帮子瞪我。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我耸了耸肩,嘿嘿地笑,“你说的对,我不怕你了。”
白颜夕愤愤地甩头,不理我。
我笑得越发的开心。
“你知道吗,有一种植物叫莲藕,花为莲,果为藕。”白颜夕看着我,忽然缓缓开口。
我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可怜的娃,该不是连莲藕都没有吃过吧,说得这么稀罕似的。
“你是莲,我是藕,四百年前当你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得到了得到光明,而我却要深陷淤泥。”没有理会我滑稽的模样,她一径地说着。
微微敛了笑意,我看着她稚气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清晰而冰凉。
“千年来,我都在寻找日行者之血,可是最后得到日行者之血的却是你,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她稚嫩的脸上有着与模样不相符的沧桑。
“你……”见她这副模样,我微微有些疑惑。
“你说……如果我吃了你,我可不可以变回以前的样子?”微偏着头,她冷不丁的开口。
“啥?”我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
“我吃了你,应该可以变回以前的样子吧。”她看着我,微笑。
“你疯了!”我猛地站起身,却发现无形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我团团裹住,我挣扎了一下,那些藤蔓却裹得更加紧窒了。
眼睛微微呈现血红色,我露出口中的獠牙。
“小心点,别动啊,越动越疼”,她轻笑,“你不记得了吗?这是白的无色缚,即使是拥有吸血女王的力量,也挣不开的。”
看着她浅笑盈盈的样子,我忽然茅塞顿开。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不是?”我狠狠瞪她,却果然挣脱不开。
“嗯,是啊。”她笑着点头,十分天真的模样。
我却是不寒而栗。
“四百年前,预言一族的摩文占卜到四百年后魔界将有一场劫难,以我目前的状态,魔界必无法幸免。为此,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派遣执政官洛特到人界寻找我的另一半带回魔界。”
这就是洛特出现在我面前的理由?
无色的藤蔓越缚越紧,在我的挣扎下,那些藤蔓渐渐染了上血的色泽。
“洛特那个傻孩子,他居然以为我会放你回人界。”她低头窃窃的笑,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那一天,我听到洛特跟她说,“宗教裁判所已经撤出魔界,魔宴同盟现在也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一切都结束了,是我亲手将她拉入这一场混乱,那么,也请让我亲手将她送回去属于她的地方。”
他是真的想亲手将我送回人界的吧。
他也是真心想帮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的吧。
只是,他果然太过天真。
“你果真那么在乎魔界的存亡,魔族的死活?”疼痛的感觉让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反而冷冷地笑了起来。
“嗯?”白颜夕抬头看我,琉璃色的眼睛亮亮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切都不过是借口,你只是想借助洛特的手将我带回魔界,然后吃了我变回原来的样子,魔界的存亡,魔族的死活你又岂会在意!”
“你真聪明”,她浅浅的笑开,“那些低等的魔族与我何干?哪怕宗教裁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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