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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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马指天下- 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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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皌连景袤错愕。
  
  “因为……因为他们说……父皇不喜欢珍儿……”看见皌连景袤举起手来,荣珍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唔……”
  
  “别怕”温暖的大掌轻轻抚摸上他的小脑袋“父皇没有不喜欢你。”
  
  “嗯?!”皌连荣珍傻傻地点了点头“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父皇很少跟珍儿说话……还有凌烟阁的其他人,也都不跟荣珍说话……”皌连荣珍低下头去。皌连景袤叹了口气,身在皇家,一朝恩宠一夕疏忽,都会对别人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看着怀中战战兢兢的孩童,皆因自己一时的疑惑所致,心中顿感一阵惭愧。原来身为王者,自己仍丢不开凡夫俗子的私心。“爱民如子”这句话,要做到,是何其不易。他拍拍皌连荣珍的小屁股,冲着他笑道:
  
  “珍儿平时很想跟父皇说话吗?”
  
  “嗯……”荣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他的皇子不爱跟你说话,你平时都跟谁玩儿啊?”
  
  “跟……跟皇叔……”
  
  “哦?”皌连景袤脸色一变。
  
  “父皇……”皌连荣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也不喜欢皇叔……”
  
  “是谁跟你说的?”
  
  “是……是皇叔……”荣珍咬着粉嫩的小嘴唇。
  
  “珍儿……”皌连景袤无奈地说“你皇叔今日就要订婚了,以后就是有妻室的人,你不能跟他太亲近。”
  
  “是……”荣珍懵懂地点点头,嘴里嘀咕着“但皇叔对我可好了……”
  
  “以后要是想父皇了,就直接来熏风殿,父皇陪你玩儿好不好?”
  
  “好……”
  
  ※※※※※※※※※※※※※※※※※
  
  东皇城东北,步障开路,通往南王府的道路周围,回避得不见人影。
  
  僻静的路上,神策军护卫着御驾的仪仗缓缓走来。簇拥的九彩云龙幡中,明黄的车帘在无声的行进中,缓缓摆荡,肃穆沉寂的,不容进犯。
  
  就在队伍行至大街拐角处,两侧织锦缎的步障,突然发出裂帛之声。
  
  数支羽箭射穿步障,直指龙驾而去。
  
  “有刺客!”侍卫队长一声高呼,一剑挡下飞来箭矢,带领部下护住御驾四周。
  
  此时无数名覆面刺客划破步障,飞冲而出,暗器与毒烟齐出,冒死袭击御驾。神策军一时被剧毒所制,陷入混乱不支的局面。就在此时,埋伏在东城门外的宇文忠,未宣而入,冲破城门守卫,长驱直入,直奔刺杀现场。
  
  “西山驻军宇文忠前来救驾,逆贼休得放肆!”宇文忠一声令下,南王府旧部一拥而上,兵刃所向,竟是御前仪仗。
  
  “宇文忠,你反了!”侍卫队长惊怒地喝道。然而宇文忠面不改色,将令一动,指挥部下屠杀御前侍卫。他纵马一冲,杀开面前阻碍,腾身一跃,踩着人头跳上马车,大手一按腰间宝剑。
  
  “臣宇文忠,前来护驾。请恕微臣无礼——”说着,他紧握剑柄,万般警戒地撩开明黄的车帘。帘帐升起的一瞬间,车内忽现惊心一幕,宇文忠“啊”地一声,惊在当场。
  
  “宇文少将,真是让人吃了一惊啊。”司马正秀身穿朝服,稳坐车内。一如既往沉静的脸上,带着轻轻的嘲讽。
  
  意外生变,宇文忠大惊之下,面如冥纸,汗如雨下,猛退一步,脚后跟已经踏上马车边缘。无路可退的身后,传来自己人的惨叫之声。蓦然回首,只见无数利刃剖开步障,司隶俯下的三千武士,从外围将他团团包围。
  
  “啊哈!”张之敏穿着金饰吉服,威风十足地从天而降“我当是谁一直在吃里爬外,原来是你宇文忠!你嫌自己命太长,本大爷今日就送你一程!”
  
  “张之敏,王府叛徒!原来你们早有察觉!”
  
  “哎呀,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张之敏折扇一开,震臂一抖“将叛党全部拿下,违抗者,杀无赦!”
  
  意外生变,局势完全反转。适才混乱一片的仪仗队伍,转眼发下龙幡,亮出武器。宇文忠部众猝不及防,仓惶抵抗。奈何御前武卫内外夹攻,转眼已落下风。他狗急跳墙地一把抓向司马正秀,企图挟为人质。不料下一瞬间,一口锋利的宝剑已经架上了咽喉。
  
  “宇文少将”司马正秀轻描淡写地持着无痕出鞘的剑“老夫用剑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
  
  见将领被擒,宇文忠手下纷纷弃械就擒。张之敏指挥武士将所有刺客叛军拿下,自己走上前去,对着司马正秀一揖:
  
  “相爷辛苦了。”
  
  “无妨。”司马正秀下了马车。
  
  “将宇文忠及叛军同党押送廷尉府,即刻过堂审问!”
  
  “张大人,你这回安排得周密。”
  
  “相爷过奖了。接下来三堂会审,还要仰仗相爷。”张之敏得意地用脚踹了一下宇文忠“这回所有猴崽子齐聚一堂,正好一网打尽。”
  
  “嗯,前往廷尉府吧。”
  
  “相爷请……”
  
  ※※※※※※※※※※※※※※※※
  艳阳之下,皌连景焰和众多宾客,等候在南王府外,不断紧握又松开的手心,显示着内心的焦急。
  
  忽然,一名小厮打扮的人匆匆跑来,悄悄在宇文政耳边说了两句,后者顿时脸色煞白,靠到皌连景焰身后,小声说道:
  
  “王爷,龙驾改道,宇文忠一行扑空被擒,人已被张之敏带走了。”
  
  “啊……”皌连景焰身体一僵,双眼睁大,呼吸局促间,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就在此时,远方传来惊人的高呼:
  
  “圣驾到——”
  
  一声驾到,百官齐跪。御驾的仪仗,远远走过王府前的大街,停在柔软的红毯之前。齐拜顶礼的恭迎声中,皌连景袤牵着荣珍的小手,缓缓走下马车。
  
  “恭迎主上。”皌连景焰恭恭敬敬地跪在红毯一侧。
  
  “皇叔——”皌连荣珍红扑扑的小圆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喜悦。
  
  “皇弟,朕特来打搅你的喜事。”
  
  “皇兄……”皌连景焰看着面前的红毯,汗水顺着鼻梁滴落。
  
  “来人呐,将叛臣宇文政一家拿下!”
  
  “皇兄!”皌连景焰猛地抬头,目光相对,是皌连景焰威慑而愤怒的眼神。心虚之下,顿时气减三分,血色顿失的嘴唇紧紧闭着,原地僵在当场。
  
  “皇叔……”荣珍被这样的场面惊吓,想钻进皌连景焰怀里,又怕皌连景袤生气,只好躲在龙袍之后,用父亲那宽大的袖子,把自己遮起来,无措地看着现场混乱一片的局面。
  
  ※※※※※※※※※※※※※※※※※
  
  夜深时分,张之敏终于带着廷尉府的审案卷宗,匆匆走过白玉台阶,进入熏风殿。
  
  “敏之拜见主上。启禀主上,南王府已被完全包围控制,南王此时软禁府中。宇文家所有亲眷,已全部收押。”
  
  “审得如何?”皌连景袤斜躺在榻上,看着面前之人。
  
  “这……这个”张之敏面露苦色“臣无能。请主上降罪!”
  
  “怎么?不肯招?”
  
  “招了,招得可干脆了。可是”张之敏心急火燎地爬了起来“招的不对,招的不对啊。主上你看……”张之敏将堂供递了上去。皌连景袤接过一看,顿时怒上眉山,气血翻腾。胸口一阵窒堵的疼痛,闷咳一声,跌回枕头上。
  
  “主上……”
  
  “咳……好个宇文政,好个景焰,竟敢诬陷到轻尘头上——”
  
  “主上,臣今天能用的手段都用了,抽人抽得,这胳膊都酸了。可那宇文二兄弟,就是疯狗乱咬人,咬死了轻尘不松口啊。不管怎么用刑,就说是少傅指使,要弑君夺位,拥赫炎氏入主中原!”
  
  “啊……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拖住性命,苟延残喘吗!”皌连景袤扔掉那堂供“让朕吃惊的不是景焰谋反,而是宇文一家竟然会是王府的棋子。九叔啊,你的死到底埋藏了多少东西……”
  
  “主上,宇文兄弟口中已刨不出更多的东西。如今他二人被收押,想必南王府早已将他们视为弃子,势必再生异端。如今局势,是当断则断,不容耽搁了!”
  
  “唉……”皌连景袤眼前突然浮现白天的一幕,幼小的荣珍一如自己当年,期盼又依赖地看着自己的皇叔“九叔留给朕的,到底是太平,还是凶险……”
  
  “让朕静静”皌连景袤摸摸发胀的额头“朕今日还没有服药,你去替朕煎来。”
  
  “是。”
  
  张之敏退下殿去,往太医院煎了那最后一付疗伤的汤药,亲手捧着举到龙榻之前。皌连景袤接过喝下,起身欲商量下一步的决策。不料体内一阵血气逆冲,原本消弭殆尽的烈炎之气反噬药性,五脏六腑一阵碎裂般的疼痛。他一捂胸口,哇地一声,口吐鲜血。
  
  “主上!”张之敏一步冲上抱住他倒下的身体,急扣脉门,顿时声色俱变“怎会……怎会!”
  
  此时东宫门外再起厮杀,西山驻军精锐深夜突破城门守卫,一举进犯宫城。
  
  “敏之,是毒……啊……”剧毒引发伤势反噬,皌连景袤眼前一片血红“你快走,领司隶府的武卫……保护轻尘远离……”
  
  “主上!主上!”张之敏抱着昏迷过去的他“你别死,你别死!敏之不能丢下你,敏之不能没有你啊!”
  
  城东北南王府中,皌连景焰看着西天绽放的火红眼花,俊美的脸上,绽放张狂的笑容:
  
  “哈哈哈……皇兄,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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