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宜。师叔在这也不便多言。你也知道,你师傅性格那么古怪,说不定反过来还要怪我多嘴。”“放心,论起性格古怪,你俩伯仲之间,难分高下。”在心里默默地念道,赵拓面上仍旧毕恭毕敬地冲着曲老者点头。
“至于我,当年盗门分崩离析,你师傅心灰意冷四处漂泊,而我在之后一次只身盗宝途中,遭遇了埋伏,侥幸逃出,不过也留下了一双腿。这才飘零到此地,隐姓埋名。退隐多年,直到前向因着你,方才重新踏足江湖,看样子,你我叔侄相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对面曲天涯话语虽然轻描淡写,然而谈到断腿之时,语调之间仍旧禁不住挂上了几分颤抖,可见对于断腿之仇,他的内心远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既是如此,那小侄还是趁早赶往金陵,等完成了师傅之命,改日再来拜访曲师叔吧。”赵拓一面讪笑,一面躬身说道。
听得赵拓言语,曲天涯眼中却是精光一放,咧嘴嘿嘿笑道:“怎么。拓小侄就想走?”被对面话语问得一怔,看着撑起身子,眼中锋芒大盛的曲天涯,赵拓禁不住向后退了半步,干笑着道:“若是,若是曲师叔没什么其他吩咐,我还是趁早赶路吧。”
“要走也行,留下盐帮账目。”双手扶拐,曲天涯玩味地看着赵拓,随后自嘴中吐出了几个字。
“恩?曲师叔,别说笑了,你明知道这是我奉了师命所取之物•;•;•;”不想饶了一圈,白认的师叔到头来还在打自己主意。看着身前打又打不过,软硬不吃的古怪老头,赵拓只觉自己头都大了。
听到赵拓此话,曲天涯翻了几个大大的白眼:“师命?师命怎样?当年你师傅手头上的珍宝,一多半都是自我手中抢去的,怎么,难道只许他盗魁一人放火,不许我们这些无名小盗点灯吗?”
“你们两兄弟的感情还真古怪”赵拓在心底暗暗地说道,而后满脸堆笑,冲着身前老者谄媚道:“这个,曲师叔,刚认的师侄,您老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吧。而且,以您的身份,也不好意思跟我这个后生动手吧?”
“恩,言之有理。将来传到你师傅耳中,不免他又要笑我以大欺小。”曲天涯咂摸着语气轻声说道,一边赵拓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不过,老夫号称贼不有空,既然此番被你勾了出来夫若是不拿点东西,将来只怕更会被你师傅耻笑,说我连他的徒弟都比不上。”曲天涯后半句话,将赵拓方才浮上水面的心一脚重新踹进了冰窟窿里。
心知身前是同着自家师傅同一等级之人,力敌不过,赵拓也只得竭力保持着脸上微笑,带着随你高兴的表情,静候对方发落。
“这样吧,为防你说我以大欺小,我跟你定个赌约如何?你赢,你拿着账目去你的金陵,若是我赢,嘿嘿,我也不要你的账目,你继续去金陵,不过来日到你师傅跟前,你须得亲口承认,他教你的武功一无是处,赢不了我。”
“什么?”方才在心头涌上对鹰鼻老人的诸多感动,赵拓听闻此语,不禁面露怒容:“我敬你与我师傅是旧相识,这才叫你声师叔,你怎地想法设法诋毁我师傅。”
见到赵拓此番脸上却是挂上了几分真怒,曲天涯丝毫不以为意,一脸狡黠地笑道:“你师父压我一头足有半辈子这么久,若你真有本事赢过我,诋毁二字又从何说起。“眼见着赵拓不答话,曲天涯面色一寒:“如今你赌也是赌,不赌,我现在就将你手上账本夺去,来日再到你师傅身前炫耀,他这自号天下一等盗魁之人,教出来的弟子,本事也不过如此。”
听得老者话语,赵拓不禁为之气结,心头盛怒之下,竟似未曾留意到对面曲天涯眼中深蕴的一丝笑意。
正文 第九十章 十日赌约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1…12…27 17:32:01 本章字数:5301
“师叔你都如此说了,小侄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么?”慢慢收紧了周身肌肉,赵拓眯起眼睛望着身前老者,冷冷地说道。不管对方是何居心,不论他此意是真是假,在交给钱梓涞之前,账目决不能自他身上失落了去。对面别说是个师叔,就是师祖,要取账册,也是休提。
“你要这么说,还真没有。”斜斜拉扯起嘴角,曲天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脸上刀疤被笑容牵扯得愈加扎眼:“今晚是腊月二十一,据着你师傅信中嘱托的二月二日尚是一月有余,依着赵小侄脚力,此处去到金陵一个月时间绰绰有余。”
“闲话少说,想赌什么,师叔照明了说便是。”赌气一般地瞥了曲天涯一眼,赵拓没好气地说道。“好,别的也不赌了,江湖儿女,以武为尊,即便是盗者,手底下的功夫也不能过于生疏。”听得赵拓言语,曲天涯抚掌笑道。
微微皱起了眉头,赵拓沉声问道:“你要比武?你明知我非你敌手,这个赌还有什么意思?”“非也,若说武功,不怪师叔坦白,赵贤侄目前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曲天涯微笑嘴中吐出的话差点没把赵拓噎死。“差得远?那你得分是跟谁比呀,你这纵横江湖半世的老妖,别说洪玖南宫,恐怕就是把流云坊那个了心老尼姑拉来也未必是你对手,更何况我?”
望着身前两腮高高鼓起,如同牛蛙一般重重吐气的赵拓,曲天涯不禁轻轻一笑:“我这个赌,赵贤侄能在我这对拐之下撑过六十招不倒,就算拓小侄赢了。怎样,老夫年岁渐长,又是身有残疾,这个赌约内容不算太过分吧?”
凝视着身前低头沉思的赵拓,老者不禁哂然,而后又轻声诱惑道:“十日之内,次数不限。拳脚兵械,毒物暗器,赵小侄但用无妨,任凭你使何招数,能在我手下走六十回合,老夫即刻拱手相送,再不阻拦。”
“十日?次数不限?”赵拓眉头紧锁,发声问道。“没错,十日之内,赵小侄尽管尝试,老夫掌中杖法规律,你但记无妨。哪一次,能撑满六十招不倒,老夫即刻收手认输。况且,老夫早已有言在先,不论输赢,账目都为赵贤侄带去。在此盘亘十日,离你金陵之约恰好一月之遥,更不用担心行程延误。怎样,身为天字一号盗魁之徒,赵小侄不会连这点胆量也没有吧?”望着场间赵拓,曲天涯口中挑拨不停,眼中目光,就如同猎人打量着自己守候多时,好容易撞进陷阱的猎物。
“如果我输了,能否说我自己本事不济,与我师傅无关呢?”踌躇多时,赵拓试探性地问了句。谁料,对面曲天涯脸色一板,厉声说道:“放屁,你不行,就是你师傅不行。老夫何等人物,话已撂下,还容你这小辈在此讨价还价!”
“好,好,好,师叔说了算。”眼见着身前老人有着随时翻脸暴走的可能,赵拓无奈地扬起双手,连声应道。待得赵拓答应,老者脸上不快立马烟消云散,眉眼舒展,淡淡地说了句:“跟我来。”而后拄拐转身,当先向着群草中心行去。
“你若自认为跑得了,但去无妨。老夫若是没本事擒下你,十日赌约,就此作废。”老者头也不回,轻缓话语落下,让得赵拓讪讪地收回了四下张望的目光,乖乖地跟在对方身后,一脚深一脚浅自深草中行过。心想,这古怪老头,怎么翻脸跟翻书似的。
齐腰深草拦阻身前,愈往内行,脚下土地愈加泥泞。手持火把的赵拓跟在老者身后,绑腿鞋边沾染得一片狼藉,跋涉间,踏脚深陷在泥土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再看前方曲天涯,双手持拐不急不缓,轮次撑地,身形未见有半分滞涩,泥地之上留下的两溜杖尖顿地之痕,每一步均是一般间距。
看着前方身形,心中未有不服,赵拓脚下步伐一变,迤逦路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身法,自泥泞中滑去,向着身前之人追去。
闻得背后脚风响起,曲天涯微微一笑,双手间未见有何变化,然而前行速度骤然拔高,一路领着后方赵拓向前疾驰而去。足下发力,赵拓身形暴起如破空劲箭,划开一众泥泞,飞火流星般向着前方身影追去。
泥潭之中,双拐本就不如脚掌便于借力,然而老者驻地拔杖间,手中劲力拿捏地丝毫不差,双拐撑地借力,不与泥泞做丝毫纠缠。行到最后,拐尖同着烂泥更是沾身即离,其身影好像自泥潭之上滑过一般,一路留下的拐尖痕迹愈发虚无,到后来只剩下两纵淡淡的圆印。任凭后方赵拓卯足了劲发足狂奔,两人之间距离却始终未见又丝毫变化。
荒野之上,两道身影自草中疾闪而过,拨撩得一众草响,夜幕倾空,繁星之下,前方人影飘忽灵动如同鬼魅,后天那人追到最后更是连手中火把都丢开,大步流星地向前赶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嗖“草开如同月明,拨开身前最后一丛杂草,曲天涯身形长起,凌空跨步轻飘飘地落在对面一片空地之上。紧跟着赵拓双足发力,同样腾起半空,直落在曲天涯对面。
“扑哧“双脚刚一落地,只听硬物插入之声,身下拉扯力猛生,双腿禁不住向下急陷。一惊之下,赵拓低头看时,原来足下是一片泥沼,黝黑淤泥堆下,不一时自己已然陷至小腿。“呵”促不及手,赵拓猛吸了口气,好容易拔腿出泥,立稳了身形,再看对面曲天涯屹立在乱泥之上,身形丝毫不见下沉之势,此时正一脸怪笑地望着双腿尽是泥污的赵拓。
“我说,你费那么大力气把我带到这种鬼地•;•;•;”一肚子牢骚,现在仍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赵拓正要发生埋怨。眼光在身侧兜转了一圈,却生生收住了话语。
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深草尽处,竟然是别有洞天。他们发足奔了许久,跑尽了无垠草丛处,此时已近黎明,稀薄日光下,远山青黛葱郁,山脚下一汪净水小湖,湖边一处长青古树,冠羽蓬蓬正下方筑有一间茅草小屋。依山而立,傍湖而居,除却屋前这处圆状巨型淤泥地有些扎眼,淡雅闲情点缀下,此间虽不至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