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隐干咳一声,笑道:“虎王说收服了义真营的人,与暗助张角的人,是不是一个人?”
颜虎王点头,点得很凝重,甚至有点笨重。
镇歌急道:“前辈,那人究竟是谁,让您和师父都忍让三分?”
颜动天又发现了一个镇歌强于凌凭空的地方;他积极的与比他高的人对话并且有问题就问,这要比冷漠少语的凌凭空优越好多。他正是在不断的发问中,逐渐完善自己,且给别人虚心求学的好印象。
他温和地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凭空不是去杀汉帝了么,怎么会帮刘玄德打败张宝?”
镇歌一楞,看向梦隐。
梦隐鼓励的笑道:“虎王问,你就照时说吧,反正殇和零现在还算是友非敌。
颜动天又发现了一点:正因为凌凭空少言寡语,才不会被诘问,而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两难之地。他只听,只静思,而不会言多语失。一想到这,心下一片畅然。
镇歌一丝恐惧之色:“我们本依计划,分别潜入宫中……”
镇歌正通过玉象门,心正奇怪,为何沿路不见一个守备。
他打算自东门而入,沿枫鸿道走,转履坤巷,经玉象、豹伏二门,穿过十万玉宫,潜入刘协的踏卦室,那里是君主问天祭祖之地连董仲颖也不敢进入,他拟在这里,刺杀这位小皇帝。
但是,在他行过玉象门时,察觉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偌大的一个皇宫内,既为严兵镇守,,……无陷阱机关,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被跟踪了!
怎么可能?!
要论轻功,连凌凭空也比自己稍逊一筹,怎么如今连追踪者的大致位置都寻摸不到?皇宫之中,怎还有这样的高手?不行,此事牵连甚大,要想法引身后之人现形。
当下,镇歌表面不动声色,继续向踏封室行进,他知道,踏封室是只有皇帝才能入内的,假如追踪之人要阻止他,那就只能尽快采取动作。
正在十万玉功檐上高纵低纵,向踏封室前进时,镇歌遇到自西门而入的凌凭空。
镇歌问:“你有没有遇到阻拦?是否与人交过手?”
凌凭空点头。
镇歌心一动:“什么人,厉不厉害?”
凌凭空深吸了口气:“不是人,是一片致命的虚空。好象整个宫殿在一只巨大怪兽的胃里,它体内有一股带着剧毒与烈焰的杂气,一直在一直追踪我。
镇歌抖了一下,感觉一股寒气咬进了自己的骨缝:“我也感觉到了,放眼天下,能连面都不露便将你我逼近,而又轻攻高绝,能追踪咱们而不发现的人,除了我们殇的首领和你们零的老大,我一个都想不出来,有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
凌傲寒摸了摸腰间蓝色的剑鞘,像抚摸一只宠爱的小猫:“既然想不出来,就不用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是了。”语言未落,边一点足尖,向前方掠去。
镇歌摸摸鼻子, 苦笑道:“我真是老了。”说完,也拔身追上。
二人正向踏封室逐渐迫进,虽然仍只是见到稀稀落落的几员守兵,但压力却愈强愈大。他们试过,那些侍卫武功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但就是那股未知的气势就更令人担心。
有形的东西,只能打垮一个人的肉体;未知的存在,才会令人心生畏惧。
当镇歌狂热心中凛惧之时,又有一股截然相反的情绪灼得他几欲疯狂,这种感觉,同时也是一种渴望,一种对血的渴望,这种渴望是——嗜战。
镇歌这么想的时候,飞身在前的凌凭空,中了邪,上了身,发了疯一般,拔剑,回身,就向他的战友刺出一剑。
这一剑很蓝。
蓝得像冰,冰很凉。
但这一剑却蓝得很炎,炎热,像一朵青绿色幻化为苍蓝的鬼火,一朵寒、冷、冰、凉却足以烧尽一切的幽冥鬼火!
这不止于寒,更是傲,傲的高绝,高处胜绝寒。
真正站在无之可及的傲之顶点后,确实高处不胜寒
但寒的不是自己
是匍匐于低处的芸芸众生。
这样的剑,不必刺上人身:
寒足制人——
傲杀人!
往日的镇歌应付不了这一剑
但今日,此时,这地方,例外。
他被战志燃烧
他出棍。
出棍仅两尺长,但见风即长,刹时长了八尺,合约一丈。
棍上两头雕着一只猿猴,上头那只呲牙咧嘴,下面那个作势欲扑。
棍出,棍影如山。
注意,是棍出而不是出棍。
不是人在使棍,而是棍子使用自己,去对抗绝对寒锋顶傲的“绽莲”。
这是何等狂放!
手中之器,已被这豪迈狂放之士注入了魂灵,它被这疯狂的生命之火点燃,它竟有了判断,有了智慧,有了无往无来,无畏无惧,全往全来,皆畏皆惧的狂歌直行!
这是生命的狂舞欢歌,它跳着“道”的节拍:孕育,初生,成长,完备,茂盛,强壮,衰老,死亡,消失,孕育……
人即宇宙,这一棍打出了自然规律。
无人可抗拒
它就是狂
谁奈何!
红蓝相抵,镇歌与凌凭空汗透重衣,犹如在生死轮回间过了百世千生。
周围无恙。
镇歌与凌凭空都知道,他们都没出过手,否则,恐怕百尺之内,皆支离破碎;更且,以他们这一身功力,目前还打不出这样的一棍/一剑。
他们发现,不知何时两人已屈身在踏卦室的沿墙上,向内一望就望到了一个人。
其实院中有三个人,但镇褐猿和凌绽莲一抬头,就都盯住二个人,也只看见一个人。他们两人都知道为何会幻觉与对手交手了,没办法,谁让这人在,他在,就代表了,战斗!
这人大概二十四、五岁,比凌凭空大一些,又比镇歌小一点。两道眉毛黑光灿人,长过眼尾,斜扬似两把泛着乌光的刀;眼不大,但神光精射,眼角吊起,睫毛密而粗,黑白分明凌厉,如两把剑;耳尖如叉,鼻挺似竖戟,唇薄作刃。这样的人,恐怕皱皱眉,眨眨眼,耸耸耳,甚至摸摸鼻、说句话,也像一场刀剑相交、刃戟互击的战斗吧。
但现在,这么兵者无情的人,居然目神柔和而笑意满园。
因为他身畔的女子。
镇、凌这种置身斥候组织而绝不允许有情的人一见,也觉仿佛置于十方极乐世界,更佳妙的是,两人的感受居然还不一样:
凌凭空觉得她似乎是自己毫无印象的母亲,一个可以把所有连说都不能说的委屈、伤口,通通暴露在她面前,可以尽情不惜将小小不言的疼痛表达成了不起的重伤,来博取她的宠爱与同情。
镇歌觉得她很小,像自小走失的妹妹。她仰慕自己,依靠自己,能在所有人嘲笑自己的时候,整天眨着水灵乌亮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自己大志,是自己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他们只是远远看着,就有这样如升天境的美妙感受,那个如“战争”一般的男人呢?那女子正注视他。不用脉脉含情,只正视而略带羞,没有做作,亦不倾国倾城,却美艳地出尘,若人惜而不招怜,有英气而娇媚。“被这么看一眼,恐怕够回忆一生了吧。”镇、凌二人,都嫉妒起那人来。
“小婵,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吕将军呀,楞着什么,怎如此失礼,还不上前见过?”说话的是二人一直没注意的一个人,他一说话,引二人打量,发现这人也是俊美清秀,但面色暗发惨青,较凌凭空少了精致,比镇歌逊于豪态,更及不上那人独战天下的绝世风华而已。
那少女斜移半步,樱口轻启:“早闻吕将军乃人中无二的大英雄,却能面见,真是貂禅几世修来的福分,一切皆因太过仰慕,望将军不要责怪小女子鲁莽。”
吕将军忙道:“不责怪不责怪,我从奉孝兄那里,听了很多你的事,对你遇挫不折的坚韧甚是佩服,早想一见,却怕唐突了佳人。今日,倒是我偿一心愿呢,哈哈哈!”
那脸色发青的文士也附和笑道:“呵呵,奉先与舍妹早就相互闻名,只欺我这做哥哥的不知,今日,倒无意间完成二人心愿,也算快意。对了,奉先,小婵已到谈婚论嫁之龄,却无如意郎君,好生忧虑啊。”
吕奉先小心着问:“郭兄心中可有人选?”
郭奉孝道:“本来,我想让她嫁给董太师,至少让后半生多享荣华富贵……”
吕奉先一听,眉头进锁,在印堂竟成个“火”字:“不行!义父年龄足做她爷爷了,这么做是对妹妹一生的不负责,你做哥哥的怎可如此!”
郭奉孝叹了一声:“我也不想这样,但太师不知从何处,得知小婵,忙要召见,唉,只怕这一见,就不容小婵抽身了,也罢,至少董太师权倾天下,小婵跟着他,日子倒不会难过。”
吕奉先截道:“难道你不知他有些事做得太招人怨,满朝文武怒不敢言,下野之士几欲揭杆?他的一切,恐怕都如累危卵,貂禅岂有幸福?”
郭奉孝似有些惭愧:“但太师之命不可违,再说,有您保护,也足令太师身无危机吧。”
吕奉先道:“总之,不能让如此美好的佳人,禁锢在他手里。貂禅,如你不弃,我……”
“住口!“
一直未语的貂禅不知何时,眼中已噙满星河中漠漠的柔光,“你们这些男子汉、大英雄,什么都不问,就要把我推入别人怀中!争来抢去,是把我当成了货物还是什么了不起的礼品?告诉你们,我谁都不跟!“说话间,闪若星、透如晶的泪珠挂拦不住,纷纷沿玉坠似的从脸颊滑落。
“我不是任人送出或接受的物品。我恨你们!”貂禅捂着心口跑掉了。
郭奉先原本有些担心的看着貂禅逃去的方向,口中却强笑道:“这孩子性倔,不过脾气来的快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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