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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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风云-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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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捡起了那份买房合同书;奇怪地看了看;忽然笑道:“好啊!这回你怎么又钻到我的手心里来了!我可不想报复……。”“少说废话!是你又把我坑苦了!”我一把抢过那张倒霉的合同书;差点哭出来?可我管住自已;不能当着他的面掉一个眼泪辨……“冤家路窄啊!--你又结婚了吧?”这跟眼前的事有屁关系?!;但我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也不能不故意气气他:“结了!—怎么的?!”“好;应该!”他说:“不过象这样的小事;他还不能出面办办;咋叫你抛头露面?看起来好象还不如我。”“;他不象你那么不三不四;也没象你长了三头六臂!”“感谢夸奖!我爱人听了这话一定会高兴的。”“怎么你也--”“俺也结婚了;大概比你还早!”我恨我刚才为什么差点儿说走嘴;也恨他话里的那种反唇相讥的意味。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谁碍着谁了……

    我把那张撕破了边角儿的合同书连同那些乱七八糟的修房单据;哗啦哗啦地卷到一起;又要往外走—虽然我心里还似乎在盼着他说点什么;或者……他果然开口了:“求你一件事行吗?”“那要看什么事了!”我抓住了主动权。也得治治他!“能给小蕾带点糖果回去吗?”他这次可不是说笑话;我看见他脸上甚至掠过了一种让人不能不动心的表情。:“一晃八年了!这次我出差办事;因为想到日后我也会经常在这个市里落脚了;眼前就总有个小姑娘的影子晃来晃去。。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同意让你把她带走呢……”“后悔也没有用;再说那时候她还得吃奶!你心里光有石头没有我们娘儿俩……”“是啊;没办法……”他苦涩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来望住我“求你了!给孩子捎去吧!”我心里猛然一揪;有股**辣的东西往嗓儿眼里涌;我承认;前几年他也曾多次给小蕾寄些钱或者什么东西;但我为了使自已不至失去独立生活的勇气;又都一样一样地给退了回去;现在想想;这也许有点不近人情;我们俩是我们俩的事;他跟孩子毕竟是骨血相传;何必作得那么绝情?他跟他真有那么大的仇恨吗?到底是他对不起我;还是我冤枉了他……他好象怕再次遭到拒绝;赶快补充道:“你可以不说是我给的……”我终于说:“没关系;既然是你给她的;为什么还要骗她……!”他急忙回身走到里间;拎出一个崭新的塑料提兜;里面塞得满满登登;花花绿绿的盒子上印着“广州风味”“海南特产”和“北京果脯”之类的字样和漂亮商标。不用算四十块也买不下来。他把东西交给我时又沉吟了一下说:“如果这会使你的那位不高兴;还是别提我好。”他真地相信我已经有了“那位”吗?可是我不想罗嗦;倒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反问道:“你不是说比我更早吗?怎么不捎给你现地的孩子?”他愣了一下;但旋即莞尔一笑;“呃!—我们计划生育搞得好;到现在还没要孩子!”他装得蛮象。但我凭着什么直觉不相信他的鬼话;反倒差点笑出来。然而这时他又有意言归正传似地问起我:“能把那合同给我学习学习吗?这对人也是个经验教训。”“不必了。虽然叫我蒙受经济损失是你;但在法律上可和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终于;冲了出去。跑下了楼梯;跑出了宾馆大门……我也许根本就不该把那包槟榔糖果带回来;往常就是过年过节;也从没舍得这么破费么!可是小蕾刚刚高兴地叫了一声;马上又瞪起一从大眼;睫毛忽闪忽闪地认真窥视起我的神态。我不能不承认;这双眼睛真随根儿!她忽然把那包东西往旁边一推;扭头不理它。我知道;她这是错以为是哪个献殷勤给送来的;这无疑是在逼着我非告诉她实情不可—即使面对的是一个仅仅八岁的小丫头蛋子;也没法再唬弄!“听是;这是你那个爸爸送给你八岁生日礼物!”“哪个爸爸?!”她冷冷地问。“还有哪个?!—姓龙的;你亲爸爸!”她困惑着一动不动。小模样怪可怜的。我或许真的不该剥夺她本来应该得到的父爱吧?小可怜!“真是你爸爸出差给你带回来的。”她一时惊呆了。或者说是因为从打记事起头一次看见了爸爸给自已买的东西吧;小肩膀象打冷战似地抖颤起来;嗓音也变得低沉而又难以连贯:。“他不是……在草房沟吗?你怎么看见……他的?怎么他不来看我?”我偏转过脸;不想跟她费话;也不想叫她看见我的眼睛。她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跟我诉起大冤:“是你不让他来看我!是你不让他来看我!”她简直要把我给撕了!我大概也有点要发疯;举了举手想给她一耳括子;那巴掌反而火噜噜地扇到了自个儿的脸上!我恨我为什么买了那处倒霉的“临建”房子;也恨我为什么会稀里胡涂又跑到那家伙跟前去现眼;更恨我怎么能把他的东西捎给了他的这个……崽子!八年辛苦;付之东流;一包糖果;刁买了人心!我扯过被子蒙住脑袋;这顿哭!……可是哭也哭不上溜儿!院里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小蕾推推我:“妈;有人来了!”。我顺手抓过什么东西使劲擦擦脸;支起身子回过头;才看见老马叔领一个水水灵灵的姑娘进了屋。老马叔指着她客客气气介绍道:“这是红燕山联营公司的胡秘书;特意受龙经理委托到咱们市个体劳协了解你的情况……。”我心里忽悠了一下!但没等作出任何反应;她就脆脆快快地开了口。:“夏姐!我叫胡丽莲;你不认识我;可我知道你。就叫我小胡吧……。”赶上小狐狸精了!小嘴儿真甜;长得也甜;一笑两酒窝;见面自来熟!但我迟疑着没说什么;甚至由于一想到他身边放着一个嫩葱儿似的女秘书;心里就翻涌上了一股说不清的醋酸味儿!她倒开诚布公;也许是有意消除我的反感;笑了笑接着说:。“俺本是龙经理在草房沟办的大理石厂的女工;--七队知青晓春的小表妹。这次他要进市里来建联营公司;人手不够;才把俺调来帮他跑跑腿学学舌;也就是这么个‘秘书’!”她好象有意等我听清了这层意思地缓了口气。--我也的确心里一翻个儿;他这几年果真办成了个大理石厂?!看我和小蕾都大眼瞪小眼望着她;她便又转入正题:“今天龙经理知道了你遇到的困难;马上就在考虑解决的办法。在没找到万全之策前;他决定由我们公司先如数支付你的损失费。夏姐;我看看那些单据好么?”这怎么可能?!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愣住了!大概连老马叔也没想到;他领来的这位胡秘书;会给我带来这样的福音吧;他惊喜地站起来抓住胡丽莲的手:“胡秘书;你们有这想法怎么不告诉我?!从咱市个体劳协的角度;应该好好感激啊!。—不瞒你说;夏月华这房了的事一出现;我还有点怨恨你们大鱼吃了小鱼么!—咳这龙经理我是还没看见;可已经佩服他是位有魄力而又讲诚信的农民企业家了……”胡丽莲急忙摇头说:“我来时龙经理两三嘱咐;这事用不着大吵大嚷。他说我们是乍进城的农民;别叫人家说咱咋咋呼呼。”“这怎么叫咋咋呼呼?这叫风格水平!--月华;还不赶快谢谢人家!”按理儿说;真该好好谢谢。这是闹着玩的吗?连买房带维修花了不少于八千;我得起五更爬半夜地挣多少年才能攒足?!可谢归谢!钱还是一个铜子儿不能要!就算那龙经理是出于好心;或者说也想借机补足对小蕾的抚养费吧;可我这个跟人家离了婚的女人怎么伸得出手!难道我没脸没皮;毫无志气?老马叔几乎跟我喊起来:“你怎么—连句话也不会说?”“我到底开了腔;斟酌着字眼儿:“胡秘书;回去谢谢你们龙经理。可这损失只能由我个人承担……”“夏姐!你--不会是想到别处去吧?!”她真机灵;会说话。对于我不便讲出口的那层原因;她心里早已明白。只有老马叔还装在闷葫芦里。他也许是真怕我坐失良机了;伸手拿过那卷子合同书和单据;便大包大揽地说:“胡秘书;这么办吧;夏月华也是刚强人;那损失也不好由全让你们公司负担;我看你要是想开支票的话;就把她买房的六千元给顶去吧!”“老马叔;你……。”我急得喊起来;可又一时没法说清。他也冲我一跺脚;简直要骂人了:“跟你老子一样的倔脾气;一辈子吃了多少亏!—我是要拿这单据向市领导汇报的。”我这儿与老马叔顶嘴;胡丽莲并不插言;只是自管自地拉着小蕾的手;摸摸她的小脸;仿佛要说却又忍住了。最后听老马叔喊出了那个数儿;她便麻利地在一张支票上写下了“陆千元整”;交到了老马叔手上。又转向我说:“夏姐;别往窄处想!龙经理……噢;这回咱们认识了;日后有机会好好唠唠。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小蕾半推半扯着我;送她出了门;甚至还羞怯而又恋恋不舍地跟她叫了声“胡姨”!。我的鼻子有点酸;道了别便赶快转回屋来。老马叔正坐在那里一边一边喘粗气:“月华!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么?”“老马叔;你知道这个‘龙经理’是谁?……”“谁?!”没等我道破。一直守在旁边静静观察着我们的小蕾;此时眼睛猛然一亮:“我知道!是—我爸爸!。。。。。。”老马叔愣怔了好一阵子;看见我轻轻点点头;他才若有所思地说:”那不更好吗?人家这是—”。“不;我知道他这人就是这么不三不四的……”小蕾忽然伸出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捂住我的嘴;抢白道:“不许妈再骂我爸爸!他是好人;是好人!”她一边嚷着一边呜呜哭了起来;好象是她自个儿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侮辱……唉--!这个不三不四的家伙!刚刚进城;就不仅打破了我的“如意餐馆”之梦;也一下子搅乱了我们娘儿俩平静的生活!一下子……我又把汤圆车子推上了街头。又来到汽车客运站对面大墙之下。当然;我不能再回到那个已转让别人的第二号位置。尽管取代我的同行那“混混儿”一再奇怪而又真挚地询问着;逼我回到原地;但我却心甘情愿地把大布棚支在了没人占用的一个墙角;摆好了条桌条凳……卖汤圆有忙有闲。忙碌时叫你应接不暇;头昏脑胀;偷闲时又容你看看小说小报;也能容你胡乱思想。我又琢磨起我的“命”。什么命?土命?苦命?窝囊命!姥姥去世早;娘又因为汪伪占据武汉时给日本人抓“慰安妇”推过豆腐……当爹娘双双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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