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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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爱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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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登科走着一抬头,已经来到了女生们住的那个小院。他站在小院外,隔着土墙,喊着“苏贞、苏贞”,起先里面没人答应,他又抬高了嗓门。可是没想到,苏贞没被喊出来,倒是把倪裴给喊出来了。倪裴不让他再喊了,说是苏贞已经睡下了。彭登科说有事找苏贞,睡了也要起来。倪裴干脆把话挑明了,说苏贞不想见他。彭登科更是不服气,他梗起脖子,说今晚就要见她,有事要质问她。倪裴板起脸,对彭登科说,苏贞既然不承认与你的爱情关系,你就不要再打扰人家了。彭登科一脸的不屑一顾,说他和苏贞已经有两年的爱情关系了,她不承认,不代表没有这件事。还说苏贞就是这样一个独特的女人,只要有第二个人在旁边,她就不承认他们的爱情关系。倪裴听彭登科这样说,再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世界上哪有这样恋爱的,真是奇谈怪论。彭登科不想再与倪裴啰嗦,一句话都不说了,不住地用胳膊捶身边的一棵大杨树,捶得大杨树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倪裴见彭登科如此样子,笑个不停,最后转身跑回院里去了。
  西安春天的晚上,还是很有些凉意的。彭登科一个人坐在客栈的大门外,仰起头,望着布满星斗的遥远的天空,那会儿他觉得自己的身子特别轻,好像要飘浮起来一样。每一次和苏贞闹别扭,他都会瞬间有这样的感觉,似乎身子里的精神飘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重量的人,一尊没有感觉的肉身。他完全明白,这是由于自己太爱苏贞的缘故,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苏贞高兴,他也高兴;苏贞郁闷,他比苏贞更加痛苦。他一直认定苏贞是爱他的,他又想起来他大闹北平商会的成立大会、被抓进北平警察局的拘留所时,苏贞曾经冒险去探望他这件事。应该说,正是苏贞的那次冒险探监,才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更让彭登科始终无法离开性格刚强但缺乏温柔的苏贞。
  8
  北平那间阴暗潮湿的监牢,正是由于有了苏贞的探望,竟然成为彭登科二十年的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 。。

西安激情(12)
彭登科大闹商会成立大会被抓后,被关在了警察局的拘留所里,他始终惦记着苏贞的安全。当时苏贞带领学生们组成的*队伍声讨成立商会,被日本兵和警察冲散,因此苏贞是否安全,彭登科并不知道。所以他在拘留所昏睡中,多次喊起“苏贞”的名字,朦胧中回忆着与苏贞的交往,还有交往中的每一个细节。拘留所里的警察们都知道这个大少爷有一个惦记着的女人叫“苏贞”。警察们嘲笑他一个学生,不好好的读书,跟日本人作对,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随后又坏笑着问“苏贞”是谁,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彭登科毫不隐瞒地告诉他们,那是他最爱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由于彭登科的保护才没有被警察抓走的苏贞,竟然谁也没有告诉,独自前往拘留所里探望彭登科。苏贞是为了安抚彭登科,她心里放心不下,要是不去探望,她会急死的!她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女生,可能会安全一些。其实,苏贞心里也明白,她的这个理由一点都不充分,日本人才不管男生、女生,只要抗日,跟他们对抗,他们都是要抓的,都是要枪杀的。她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那样惦记彭登科。但她又不明白,平日里为什么一见到彭登科,却又总是吵嘴,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内心里的那个“我”和生活中的“我”,似乎总是两个人,总是无法统一起来。
  苏贞扮成一位大户小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与彭登科的少爷身份吻合。为了不引起怀疑,她给彭登科带了衣服和糕点,来到了警察局拘留所。苏贞这样做,其实非常危险。因为北平的日本特高课,一直关注着商会成立大会被冲击之事,日本人怀疑不大可能是一群学生闹事,怀疑背后有抗日力量在指使,所以没有把主谋彭登科——这个商会会长的儿子押往特高课,而是关在警察局,目的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假如彭登科背后要是有大人物指使,那就一定会设法营救,那样也就更好抓住“幕后人物”。
  那是苏贞第一次走进阴森可怕的拘留所,耳边听到男人或是女人凄厉的惨叫声,感到皮肤一阵发紧。狱警听说有探望彭登科的人,立即把苏贞给围了起来,仔细搜查了苏贞带的东西,问她到底是什么人,不说实话,就把她送到日本人那里。苏贞起先想说彭登科是她的表哥,但又一想,假如是表哥的话,关系显得太远了,于是说是彭登科的未婚妻。苏贞没想到,话一出口,狱警们哄堂大笑。苏贞顿时紧张起来,但还是努力做出平静的姿态。就在苏贞搞不清楚他们大笑原因的时候,其中一个狱警的话,才让苏贞明白。那个狱警看着苏贞说,果然是个美人坯子,要不然我们的大少爷怎么连在梦里都在喊你呢。苏贞这才塌下心来,她决定进一步把自己装得更像彭登科的未婚妻,同时也装得更天真无知,哭着说要马上见到未婚夫,并且要他们放人。苏贞的“天真”,再加上她暗地给了狱警一大沓钱,果然让狱警们放松了警惕,取笑说还没有正式过门了,就是这个样子,那个大少爷可真有福分呀。最后带着苏贞去了牢房,但只给她两分钟的见面时间。
  躺在稻草上的彭登科听到狱警喊“你老婆看你来了”,随即就见到了走过来的苏贞,一时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在梦里,旋即像是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抓着黑粗的栏杆,大喊着“我亲爱的苏贞”,激动得手舞足蹈。把旁边的两个狱警逗得哈哈大笑。

西安激情(13)
苏贞可不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跟他大谈爱情,她要把要说的话,快一点说完。她抓住彭登科的手,一语双关地说:“登科,我要走了。”彭登科一惊,问她要去哪里。苏贞侧过身子,向他使眼色说,我要去母亲那里,母亲病了。苏贞说这番话的意思,是想暗示彭登科,她要马上离开北平。可是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彭登科竟然没有听出苏贞此话的含义,而是奇怪地反问苏贞:“妈妈不是就在北平吗?”
  苏贞朝彭登科继续使着眼色,语气平静地说,我妈去了舅舅家,舅舅家不是在石家庄吗,你怎么忘了?一旁的狱警说,真是一个大少爷,光认得媳妇。苏贞不知道她的暗示他听明白没有,不敢再多说了,怕狱警起疑心,于是赶紧说起别的,劝他注意身体,她会等着他出去的。彭登科非常感动,不住地点头。……拘留所里的这一幕,尽管只有两分钟的时间,但彭登科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总是感到无比温暖。他相信苏贞是爱他的,否则不会冒死去看他,只不过她是一个不善于用温柔话语来表达感情的人。
  9
  严冬山与彭登科之间的争吵并由此引起的风波,始终是许坤善心中的一块病。闹风波的那天晚上,许坤善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她就找严冬山谈心。
  严冬山好像还没有从气愤的情绪中舒缓过来,坐在凳子上,闷头抽烟,一句话不说,像是一块冰硬的大石头。许大姐给他倒上水,问他身体怎么样。严冬山有胃病,再加上近来工作繁忙紧张,已经犯过好几次了,药品紧张,也没有吃药,所以脸色特别不好看。那天两个人的谈话总也合不拢,个性十足的严冬山,对许坤善意见很大。尽管许坤善是延安派过来具体指导工作的领导,但严冬山认为正是她的到来,反而给办事处的工作带来麻烦。他想好了,要向办事处最高领导伍云甫主任反映问题,尽快让这个添乱的许坤善离开。伍云甫主任正在外地开会,严冬山已经悄悄地写好了一份汇报书,等主任回来,他就汇报。
  许大姐知道严冬山抵触心理很大,于是改变策略,谈起她来到办事处后的心情。她动情地描述着看见满院子年轻人的心情,那真是心里暖洋洋的,就像一院子的山丹丹花一样,似乎个个都是自己的孩子。许坤善还比喻说,五个手指伸出去没有一般齐的,每个孩子们的脾气秉性都不一样,我们参加革命比他们早,对待他们,就要多一点理解,再多一点耐心。
  严冬山最反感的就是许坤善把学生比作孩子,一听这句话,心里就起火,他把烟卷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可能是由于太生气了,似乎头发都立起来了。严冬山的头发本来就短,看上去特别的硬,仿佛一脑袋的刺猬刺儿。他说他们既然已经走出家庭投身革命,就已经不是孩子了,对待他们要像战士一样严格要求,这样才有助于他们今后的成长。
  许大姐没想到严冬山发这么大的火,于是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低下来。她说严格要求是对的,但他们毕竟刚走出校门,面对这新鲜的生活,正处于亢奋状态,再说还有个适应阶段。所以我们的工作要循序渐进,对于他们高涨的革命热情,要悉心爱护才行。严冬山听不下去了,反驳道,许坤善同志,你口口声声说要爱护,可干革命是流血的,再说难道放弃政审?许大姐说不是放弃,而是可以简略程序,或者再商量一个更好的办法。严冬山一甩手,说那你去找伍主任说吧。许大姐生气了:“伍主任不是没在吗?再说即使在,我们也要拿出具体的办法才能跟主任汇报,总不能有点问题就去找主任,那还干工作吗?”严冬山再次表明,政审工作绝不能含糊,一个特务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宁肯少送几个学生,也绝不能把炸弹运送到延安的土地上。许坤善刚要说什么,严冬山粗暴地截住许坤善的话:“政审工作是由我负责的,我要对革命负责,我要声明,我不受你的领导。”许大姐严肃起来,掷地有声地说:“我们是一个整体,西安办事处的全体人员,对来到这里的所有学生都要负责。我是城工部的副科长,我有权利提出我的观点,这是符合工作程序的。”严冬山没说话,转身走出屋子。尽管他走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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