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吃惊抬头，却没敢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任毅。近在眼前的队长眉目如画，含在嘴角的笑如清风拂面，按在眉心的手既是冰凉刺骨又是烫热如火。小宝屏息，心脏咚咚，跳动得不快不慢，却是格外的沉。
任毅清晰感觉到指腹下的烫热，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注视着，有些尴尬地收了手，低声问道：“小宝，有想过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吗？”
这句问话的歧义太大，小宝心跳瞬间失衡，喉结滑动了一下。
“我们能不能活到最后？人类能不能活到最后？你想过吗？”任毅又问。
小宝垂下眼，不敢再与那双洞悉一般的眼对视，摇了下头，低声道：“你说过，我们只是被复制过来的人，在另外一个地方，我们一定都还好好地活着，你、我、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家人，都好好地活着。所以……我不想想得太远，只要想着你说的话，我觉得无论生死都无所谓。”
“现在呢？还是这么想？”
“还是……还有，想帮你。”
“帮我什么？”任毅的眼眸抖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诚挚又担忧的脸，眼底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水意。
小宝说：“没有力量的信仰太过虚无，而没有信仰的力量太过暴力。我……能帮你的只有力量。”
任毅的眉心瞬间拧紧，搂住了小宝的脖子，眼底水意汹涌汇聚，紧咬着牙根笑骂了一句：“傻小子。”
小宝低着头笑，感受着来自队长身上的暖意，却不敢抬手抱住，垂落在腿侧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刺进了肉里。
“是的。”任毅拍着小宝的后脑勺，喃喃地说，“我需要你。”
“嗯。”小宝点头。
“我们一起建立一个新的体质，先让咱们的基地变强，然后集合人类全部的力量，逐一挑破那些异族，然后制定出新的规则。”
“队长想的规则……是什么？”小宝问。
任毅松开手，盘膝坐在地上拍着小宝的膝盖，视线落在帐篷外面的天空说：“不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即便竭尽全力到了最后也有可能事与愿违，但是不做却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
小宝抬头看他：“你讨厌的是什么？希望的是什么？”
“讨厌利益关系，讨厌贪污受贿，讨厌处处制肘，讨厌……很多。”任毅笑了一下，“希望……希望都很完美，我也知道想要完全达成绝不可能，但是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得到足够的话语权，旧有的体质我们谁都无法改变，只有现在这样的混乱局势才能够试一试。”
小宝点头，无言以对。如今再听他已经可以完全领会任毅的想法，却偏偏又无法言明，这样的话题太过深晦，太过复杂，一切都只能意会。
70、包围青城山的大阵
第六十九章
任毅仿佛给自己鼓劲一般；抬手在自己膝盖上重重敲了一下；扭头对小宝笑：“你觉不觉得很有趣；我们是我们；我们也不是我们；我们被带到这里后出现了一系列的神秘进化；遇见稀奇古怪的生命，有没有一种进入王朝争霸游戏的错觉？”
小宝笑了一下；却并不赞同。他来了；他被选上了，所以他就继续走下去；哪怕如今的他可以想得更远更复杂；却依旧没有队长那样的雄心壮志；人的性格决定了未来，他想要守护的只有身边的一切。
“我想把现在身处的世界当成一款游戏。”任毅说，“只有这样，我才敢去做任何的事情，没有负担的做。就像你说的，我们是被复制过来的人，在原本的世界，我循规蹈矩地活着，过一些平凡温馨的生活。在这里，我就想更任性一些，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就算这样，你也要帮我？”
小宝点头，然后又重重点了一下头，讷讷笑道：“我这个人比较笨，父母说参军好，我就来了，连长说特种部队好，我就去了，你说‘游隼’不要蠢货，我就努力充实自己，我……”是一个喜欢朝着别人目标跑的人。最后这句自嘲，小宝说不出口。
“所以我说的……你依旧会跟着我？”
“……”小宝没有回答，其实到了现在，他唯一能够看到的目标就是任毅指出的方向，除了那里他哪儿也去不了。队长用信仰用信任用爱情绑住了他，他哪儿也去不了。
任毅看着小宝自嘲般的笑，心中闷堵。
其实在小宝犹豫彷徨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在犹豫困惑？
小宝不是一个懂得掩饰情绪的人，心里的想法都会在一言一行中展现出来，更何况小宝对于他而言又是那么重要，可以说在很久以前，久到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早到小宝自己都没有醒悟的时候他就看清楚了一切。
感情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那并不是我觉得你合适咱俩就对付着在一起那么简单，更何况是同性之间。情欲是一件无法对付或者是努力培养的情绪，更何况他也不想因为对方的感情而改变自己。
可是最近小宝的问题很严重，就像是封尘在某处的闸门被打开了一般，那种渴望极度汹涌的扑向自己。处于这样环境下的自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这些天，他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小宝，在小宝变得日益重要的现在，如果持续装聋作哑下去，久候不到的小宝是否会选择抽离自身躲得远远的？如果自己为了杜绝这一步而草率做出了回应，真的合适吗？那这到底是利益权衡还是情不自禁？
为什么不能再单纯一点？其实任毅很想质问小宝，为什么不能再单纯一点？干干净净的友情不是更好？
可是不就是因为有爱情的存在，所以小宝才会赋予了自己更多的信任吗？拼尽全力地跟随着，不求回报的守护着，这世上，只有爱情和亲情才会让人做到毫不迟疑地放弃自己。
所以说……在面对这份真挚的爱情时，自己才会犹豫再三，成了心病。
接下来两人都无言以对，各自沉思，许久后，任毅起身笑道：“行了，睡觉吧，明天早上你带着好姑娘早点出发，沿路如果碰见妖兽就清了，以你们两个的能力，只要不碰上那只白虎，都没问题……不对，还是小心一点，和白虎对上的那只七阶老鬼也很危险，自己掂量着来。”
“嗯。”小宝点头。
任毅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弯腰跨出了单人的小帐篷，走出了几步，摊开手掌看着手心上一白一黑两颗结晶，无声叹息。
小宝倾听着帐篷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躺倒在了地上，沉思许久都了无睡意。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会给自己找一条更加轻松的路，不要去追求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情。
第二天，小宝一早整理了行装，然后去任毅那里报备一声，领了通讯器材后，就和好姑娘早早的去了前面开路。
如今越是靠近青城山，妖兽就越少，偶尔找到的妖兽都是最低四阶以上的妖兽，好在小宝和黑金刚都是凶猛的主儿，哪怕是遇见六阶的妖兽都可以战上一战。
再过一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小宝不得不确认，如今他们已经进入了七阶白虎的领地范围，没有妖兽了，能够零星发现一些僵尸的踪迹，而黑金刚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安，看向青城山目光的眼底有着畏惧。
任毅听到小宝传达的汇报后，果断命令大部队停止行动，带着破袭五阶狐妖时的原班人马和小宝会和。
从这里开始，他们需要渗透进入。
小宝怕好姑娘的身形太大不利于隐蔽，好说歹说把好姑娘留在了白虎的领地外围，然后和任毅他们徒步前行。
深入白虎妖兽的领地范围是一件让人心惊肉跳的事，必须谨慎低调的前进，沿路碰见的僵尸都被小宝或者赵擎一团火悄无声息地烧成了渣，而跑掉的精神体则由谷辰东和他的阿飘兄林霄负责解决，剩下的人留意四周的环境，全程下来，几乎没有人交谈。
青城山是我国的文化遗产旅游胜地，山下有座不小的镇子，居住在这里的当地人和游客可以说没有一个人逃掉，全部在灾难降临之初变成了僵尸，数量并不少。
沿路进来，可以看得出白虎的食量并不大，僵尸依旧很多，倒是谷辰东说这里的精神体可以说是自从他开启了天眼后见到最少的一个地方，天空非常的干净。
任毅就此分析，说不定到了七阶的白虎已经不再食用血肉类生命果腹，而是直接通过吸收天地的元气活命，也就是说到了辟谷的地步。
小宝听到这段话又联想到自己如今可以战胜六阶妖兽，那是不是到了七阶自己也不用吃饭了？那可好，为基地省下不少粮食。
“发现没有？”任毅看着眼前满是僵尸的街道说，“没有高阶的，全部都是一、二阶的僵尸，白虎应该在最后一次吃掉了所有高等的粮食，留下了这些他不再需要的食物。”
“林霄说不一定。”谷辰东开口，“山里有老鬼，老鬼也会吞噬高阶的鬼魂壮大自己，谁吃的不一定。”
焦俊点头，看着前面的小宝和赵擎一拳一个轻而易举地杀掉那些一阶僵尸，低声又说：“我做个推断，白虎在这里占山为王，圈地饲养粮食，老鬼路过这里碰了这些食物，双方才会大打出手？”
“戚绍原突然清醒这个线索很重要。”阮岩蹙眉，看着闻腥赶来越聚越多的僵尸。
“还有基地里的异状。”任毅点头，也补充了一句，他没有说自己的联想，虽然十有八九，但是依旧缺乏足够的证据。
“这里很乱，非常的乱。”阮岩下了最后结论，“千万要小心。”
和林霄低声交谈了很久的谷辰东却在这时再次开口：“青城山，道教的发源地，林霄说如果有可能我们该进山搜索一下，说不定能够发现和五行灵金价值相等或者更甚一筹的东西。”
“任务为重。”任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重庆基地的危机刻不容缓，制止僵尸族群再次壮大才是当务之急，宝贝什么的不是不想要，实在是得有那个命拿。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