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初在赣州也算得上有一点前车之鉴了(卢启武一直为当初那些没能带走而白送给郝永忠的铁料、武器铠甲而耿耿于怀),如今岂能重蹈覆辙?
面对这些质疑的声音,庞岳倒是不以为然。一来。自己虽然花出去大把银子,但那也绝非随意挥霍。用后世的话来说,便是进行投资。以现在的付出换取将来的收益。开办铁厂、筹办制造总局、给工匠们合理的薪水和奖金待遇、组织军户垦荒等等,办这些事情虽然用了不少银子,但时间一长,收效便能体现出来。等到将来湖广镇的两万大军拥有了大量的精良装备、不再为军饷粮草发愁时,恐怕也就没有人会对现在花出去的一点钱感到心疼了。
二来,庞岳相信,只要自己现在做好准备,在明年初何腾蛟再次大败的时候果断出手,打几个漂亮的翻身仗,那隆武帝便会认识到自己的作用,至少在几年之内不会随意将自己调离湖广这个隆武朝廷的核心区域。至于几年之后的事,庞岳就更不用担心了,到那时自己完全能够把大部分收益换成现银打包带走,更何况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大势将发生重大逆转,自己恐怕也率军参与到了对建奴的反攻当中,天下的富庶之地何其之多?也不在乎湖广这一块地方。
但庞岳仔细盘算一些,觉得田世尊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刚来辰州时,军中有存银十万两,后来查抄陆登云等人的家产时,庞岳又耍了一些手段,与那些太监和锦衣校尉们合伙截留下了一部分,他自己分得了大概四五万两的财物,于是加起来共有十四五万两的样子。
十几万两的银子,要是给某一个普通百姓花,不知道得花多少年,但对于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来说却并不算很多,按照大明给各地营兵拨付军饷的标准,还不够湖广镇半年的饷银,并且这还是建立在不像庞岳这么又是开矿又是办厂的前提下。所以,来到辰州虽然不过两个月的日子,湖广镇军中的存银便已经花掉了一半多了。
虽说朝廷自会拨付军饷,可谁知道明年什么时候能拨下来?想到这些,庞岳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盘算着该想一些什么办法来进行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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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六日,辰州城外以西三十里,属于辰州卫的某片军田
庞岳正在新任辰州卫指挥同知辛玉勇的陪同下察看着这块新开肯出来的耕地,一边走一边听辛玉勇介绍着各种情况。
前不久,庞岳已经为辛玉勇申请到了辰州卫指挥同知的职务。并且,由于如今的辰州卫指挥使由崔守成兼任,而崔守成主要忙于操练营兵,所以卫所事务主要由辛玉勇打理。
自从庞岳对辛玉勇之前的事情毫不追究,反而对他委以重用之后,辛玉勇似乎也是深受触动,变得恭顺了许多。至少从他的表现上是如此,对庞岳的每一项命令都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服的迹象,而是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大人,这一带便是上个月新开垦出来的田地。等来年春便可以进行耕种。”辛玉勇介绍道,“按照大人的吩咐,新开肯出的田地全部归参与垦荒的军户所有,并且两年内免除一切税粮。”
庞岳看着眼前的一大片新开肯出来的农田,点了点头:“很好,另外要组织人手在明年春耕之前将灌溉的水渠修好,不要到时候临时抱佛脚。”
“这个卑职会安排的,”辛玉勇点头应诺道。“这一带附近有条大河,开挖水渠引水不是很困难,费不了多少工夫。其它远离河流的地方,卑职也会尽快组织人手想办法。”
“如此甚好。辛大人辛苦了!”庞岳脸上露出了微笑,“只要辛大人能把屯田之事打理好,便是对湖广都司最大的支持,不仅我会看在眼里,军户们以及湖广镇的将士们也会对你心存感激的。”
“大人言重了!”辛玉勇赶紧摆了摆手。诚惶诚恐,“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安排,卑职不过是奉命行事,又何足挂齿?更何况。卑职之前误入歧途,还是大人……”
“好了。过去的事就无需再提了!只要辛大人能把以后的事办好就行。”庞岳打断了辛玉勇的话,又问道。“眼下,新开垦出的田地已经有多少了?”
“回大人的话,辰州卫军户共五千六百余户,自十月底至今,已经开垦荒地十三万余亩,加上原有的六万亩余亩,辰州卫已有的军田已经超过二十万亩,即便是普通的军户,每户分得的田地也达到了三十亩,百户以上军官还要多一些。”辛玉勇答道。
“这么快?”庞岳也感到有些意外,“成效不错啊!”
辛玉勇笑道:“有赖于大人的全力扶持和免税承诺,军户们的热情都很高,开垦的是自家的土地,他们又岂会偷懒?”
庞岳也笑了起来:“辛大人有这个认识便好,要知道,军户们也是人,你能给他们以希望,他们自然会努力干活。既然知道了这个道理,今后也不要忘了,要时刻牢记!”
“卑职谨遵大人教诲!”辛玉勇连忙点头应允。
“不过,也不要仅仅满足这二十万亩,只要还有足够的荒地,各军户家中又有能力耕种,再多开垦一些并无不可。粮食多了总没坏处吧?”庞岳依然是面带微笑地说道。
“大人说的是,卑职会一定会尽力而为。”虽然惊叹于庞岳的胃口,但辛玉勇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之后又迟疑着问道:“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无不言,言者无罪。辛大人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了,想到什么就说吧!”庞岳鼓励道。
“是,”辛玉勇说道,“卑职以为,大人规定的两年之内免除一切税粮是不是太宽松了?毕竟赣州镇两万余大军每年便需要粮食十万余石,再加之各种马匹所需的草料豆料等更是个不小的数字。早一日从新开垦的田地上收取税粮,大人便能少一分压力。因此卑职窃以为,免除税粮一年即可,军户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依然会像之前那样对大人感恩戴德。”
原来是这事。听辛玉勇也开始为全局考虑、为大军考虑,庞岳感到很意外、也很满意,但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辛大人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既然已经向军户们承诺,就不能食言。大军所需粮草虽多,但除了辰州卫之外,还可以从其他各卫征收,并且朝廷也能拨一部分下来,暂时还是能够满足需求的。至于新开垦的田地,多一点宽限的时间反而更能激起军户们的热情,于将来的耕作有着莫大的好处,就算少征收一点税粮也是值得的。”
“大人一诺千金,宅心仁厚,眼光长远,实在令卑职佩服!”辛玉勇感慨道。
庞岳虽然也喜欢听顺耳之言,但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夸耀还是有点不大喜欢,摆了摆手对辛玉勇说:“以后就不要如此说了,干好你自己的本分便可。至于我的为人究竟如何,百姓和将士们心中自有公论。呵呵,你的一家之言可起不了多大作用啊!”
听到庞岳最后那句打趣之言,辛玉勇也悻悻地笑了,随后又对庞岳说:“大人。您上个月初交代卑职的那个农场,卑职也筹措得差不多了,如果大人今日有空的话,卑职可以陪大人去看看。”
“农场?”辛玉勇的这句话再一次让庞岳感到了意外。
事实上,庞岳并没有正式交代辛玉勇去筹办农场,只是上个月在向辛玉勇交代屯田事务的时候,偶然提起了自己的一个设想:如果将来有可能的话,可以开设一个农场专门饲养耕牛以及为大军提供肉食的猪、羊、鸡、鸭、鹅等。如此一来。耕田所需的耕牛有了保障,将士们的伙食也有了保障,并且还可以剩下许多费用。
当时,庞岳认为辰州卫正忙着垦荒。多半没有余力筹办这个农场,因此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准备等待明年再正式进行筹办,没想到辛玉勇还真往心里去了,正儿八经地办了起来。
不过。庞岳也没有点破,只是笑着说:“辛大人行事够迅速的,这么快就把农场筹办好了?那好,我们这便去看看。”
辛玉勇笑道:“大人交代的事。卑职岂敢疏忽?农场离此处比较远,有十几里的样子。要劳烦大人跑一趟了。”
庞岳道:“无妨,你带路吧!”反正有马。十几里一晃就到了,他也不在乎这点路程,只是想快点去看看辛玉勇办的农场是个什么样子,与后世的农场究竟相差几何。
“大人请!”辛玉勇客套了一句,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走在了最前面。庞岳与一众亲兵也跨上自己的坐骑,紧随其后。一行人很快便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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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前面就是了!”领着庞岳等人向东南方向走了十几里之后,辛玉勇减下了马速朝前一指,对身后的庞岳介绍道。
庞岳顺着辛玉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此处位于三座山的环绕之下,但中间的地带却很宽阔、也很平坦,足足有几百亩的样子,一条大河如同一条平铺的玉带,从中穿流而过。眼下,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有了一片屋舍以及外围的大段围栏,圈了很大一快面积,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一大群鸡鸭等家禽。
“此处离辰州府城大约十四里左右,”辛玉勇又朝坐侧的一条岔路,“上了这条路,便可直接抵达西门外。”
“辛大人选这个地方选的不错,山清水秀,地域宽敞,离辰州府城也算不上太远。”庞岳赞道,“还是先去农场里面看看吧,不知道辛大人筹措的农场是不是与这个位置一样好。”
“是,大人请跟我来!”辛玉勇应诺一声,夹了夹马腹继续在前面带路。
片刻的工夫,一行人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