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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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于剑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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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正自看得眼花缭乱,忽见严戌剑势如虹,插入王郢划成的圈圈之中,剑圈挑破,有如波心荡月,闪起千点银光,又如黑夜繁星,殒落如雨,与他同行的众黑衣人登时有好几个人同声喝采:“好一招摘星望月!”他们只道王郢的剑招已被击破,必败无疑!那知采声未绝,只见严戌已是一个鹞子翻身,倒跃出数丈开处,手中只剩光秃秃的剑柄。

    王郢抱剑说道:“在下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侥幸胜了一招。阁下剑法高明之极,实在叫人佩服。”严戌一言不发,缓缓走到那少女身前单膝跪下。他方才不识王郢剑法的奥妙,勉强求生,冒险进招,结果反招败辱,手中长剑立即给绞得粉碎,胸部的衣裳,还给王郢划开了三个铜钱般大小的圈圈。只因双方都快到极点,表面看来,且还是王郢的剑圈给他挑破,是以除了他自己之外,旁人都没看出来。若非王郢手下留情,他的身子已经添了三个透明的窟窿。

    那少女两眼朝天,脸上喜怒不显於色,说道:“你既输了,还说甚麽?且先退下罢。”

    此言一出,严戌顿时面如死灰,全身如堕入冰窟。他跟随这少女的时日已是不短,自是极为清楚她的脾性。此时她若是恼羞成怒训斥上两句,反到没事;而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只怕更加气恼得厉害,回去之後还不知要受到何等的惩罚?站起来惨然道:“严戌无能,有负小姐所托。小姐即便不责怪,属下也知道该怎麽做。”说著从怀里摸出柄匕首,拔出往胸口刺去。

    王郢一惊,叫道:“且慢!”纵身而上,伸手往他手腕抓去。手掌离他尚有尺许,那少女右手一挥,一股无声无息的掌风顿时将他身形拦住,事先竟没半

    点征兆。便是这眨眼工夫,严戌已是中匕倒地,胸口血如泉涌,眼见是不能活了。

    王郢见他眼中神采渐渐暗淡下去,脸上闪过一抹又是无奈,又是感激的神色,更是又惊由怒,叫道:“姑娘干嘛拦住在下?”

    那少女冷声道:“他自己爱寻死,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王郢怒道:“输了一场便要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姑娘如此对待部属,岂不叫人心寒!”

    那少女道:“既然输了,难道还活著丢人现眼不成?这样的奴才,我家里多得是,少一个又有什麽可惜?我可不喜欢养些废物!”

    王郢为之气结,愤然道:“人命关天,姑娘的心肠未免也太狠了些?”

    那少女冷笑道:“他与你是敌非友,你管他死活干嘛?再说如今四处都在打仗,每天也不知有多少人枉自送了性命,你又管得了许多?”她眼光又在龙琦身上扫了扫,心想:“这少年武功已是如此了得,那龙老儿只怕更加厉害。长江水帮名头不大,没想到却还有几个厉害角色。我先前还以为此事易办,只带了这麽点人来,实在是太过托大了。那赵珙就算有他们护送,一时半会也不能成事,我待回去再多叫些人来,也是不迟。”她却不知王郢已是青出於蓝,即便是龙琦也未必能及,只道徒弟已是如此身手,那师傅自是不必说了。

    她估量形势,双方决战,未必能操胜算,去意顿生,於是说道:“今日瞧在龙帮主的面子,放过那赵珙。只是长江水帮保得了他一时,却未必能保他一世。青山不改,大夥总有再见面的时候。”左手一挥,道:“走罢!”她手下部属护著她朝人群外走去,对地上严戌尸身竟是全不理睬。

    龙琦一挥手,众人闪开条道来放他们离开。龙琦见那她来去自如,行若无人,颇有大家风范,暗暗称奇:“这少女心思缜密,行事无常,究竟是何许人,竟能统御这些武林高手?”



………【第十三章】………

    待那少女走远,龙琦上前细细翻查了一遍严戌的尸身,除了找到几锭碎银两之外,别无它物。他虽早已预料到了,见此情形仍是不免有些失望。

    龙琦把范铜叫到身前问道:“赵先生现下可还安好?”范铜道:“帮主走後,属下一切都依照你的吩咐,这两天加派了不少人手在附近巡视,一有陌生可疑的人就叫他们迅速回报,总算也没出什麽乱子。方才那些人来滋事时,属下已暗中派人将赵先生引进密室里去了,想来他也不会有事。”龙琦又问道:“赵先生的来历帮中弟子可都知道了?”范铜摇头道:“除了几个亲信弟子,其他的人并不知情,只道他是帮主的远方旧识。”龙琦点头道:“如此甚好!你这事办得还算精明,没让我失望。”

    范铜闻言顿时满脸羞愧,指著那十余名受伤的帮中弟子道:“咱们这帮人没事还能撑撑场面,可一旦出了状况,就都不够瞧的了。今天若非帮主你们回得及时,这事还真不知如何收场。”龙琦叹道:“你已经尽力了,也无须过於自责。这帮人个个武艺高强,即便是我也未必能够胜得了他们其中一个,能如此收场那也是存了侥幸。”顿了一下又问道:“他们又是些什麽人?你可打听清楚了?”范铜摇头道:“不知道。他们先在鹤闲居与咱们弟兄起了冲突,打伤了几个人,然後便一路寻到这里来了,具体情形属下也不甚清楚。”龙琦眉头一皱,道:“你把当时带头的那人叫到堂上去,我呆会仔细问问。”

    范铜应声去了,一面查看伤情一面吆喝著未受伤的帮众掺扶著行动不便的进庄去。

    王郢站在严戌的尸身旁边,瞧著严戌惨白的脸,心里宛如宁静的海面猛然卷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得平静。他方才与严戌激斗一场,若非仗著手中的天清剑,即使能胜,也断然不会如此轻松,实已对他起了惺惺之意。他习武这几年来,从不曾伤害过任何人,更别说致人於死地了,如今见一个原本生龙活虎的汉子眨眼间便了无生息,心情自然不会好过。

    龙素瑜见王郢木然地站在那里,脸上全无半点得胜後的喜悦,不禁有些担心,上前问道:“二哥,你打赢了那不很好吗?还多想些什麽?”王郢竟是全没听见。龙素瑜轻轻推了推他臂膀,他方回过神来,问道:“怎麽?”龙素瑜道:“二哥,你想什麽呢?我唤你你也不答应。”王郢苦笑道:“还能想甚麽?我第一次伤了人,心里自然觉得不舒服。唉!此人虽非我杀,却实是因我而死。早知那姑娘好胜心切,我假装输了给他,他也就不会因此送命了。”

    龙琦听到这话,叹道:“你想得太天真了!那姑娘若不是见你胜得漂亮,心中存了顾忌,哪里会这麽轻易离开。你若是输了,她瞧著也不过如此,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大动干戈起来,现在只怕死的人会更多。”

    王郢道:“即使如此,那也不必逼著他自杀呀?我只是弄不明白,江湖上输赢难道当真就看得那麽要紧?一条人命当真就那麽不值钱吗?”

    龙翼接口道:“是啊!这人剑法好得很,幸亏比武的是二弟,倘若是我,那是输定了的。这样的属下逼他自杀,岂不可惜?”

    龙琦嘿嘿冷笑两声,说道:“你们别瞧她年纪和你们差不多,心机那可深得很!她行若无事间就逼得此人不得不自杀,那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她是要告诉咱们,这样的角色在她那里可多得很,死上几个也没什麽大不了的,而且也给她的下属一个警示,以示她御下极严,叫他们办事全心尽力不得有失,否则便是同样的下场。她最後说:‘青山不改,大夥总有再见面的时候。’那也是在告戒咱们她下次会带些比他更加厉害的人来,叫咱们量力而行,别惹祸上身。她表面上没做什麽,实际上却已同时做了好几件事,她还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手段,你们说她厉不厉害!”

    三人听了,这才恍悟过来,俱皆吸了一口凉气。

    龙琦又叹了口气,说道:“此人也算个人物,只可惜跟错了主子,枉自送了性命。唉!咱们江湖中人过的本就是刀口添血的日子,一旦拿起刀剑,这身家性命就由不得自己了。你们江湖阅历尚浅,日後这等场面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当下叫了两个人,吩咐他们将严戌好生安葬。

    龙琦引著三人进了庄,走出百余米,远远瞧见一人从堂内迎了上来。龙琦快步迎将上去,叫道:“赵先生怎的出来了?呆在屋里可安全些!”

    那人走上几步,拱手道:“方才赵某听闻有人寻事,正想出来看看,贵属下就赶忙领著我进屋躲避。我就寻思著,这帮人不定是来找我的?不想果然如此。唉!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赵某这趟远来,劳烦帮主之处甚多,如今又害得贵帮伤了不少人,心里可真是愧歉不安得很。”

    龙琦摆手道:“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这番客套话说得未免有些生分了。咱们草莽之人身上受点伤,便如同吃饭喝酒般寻常得很,先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再说先生做的都是些忧国忧民的大事,咱们能略尽绵力,别说是受点伤,即便是丢了性命,那也是毫不皱眉头。”

    那人微笑道:“龙兄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赵某这些天来浪迹江湖,也著实见到了不少热血满腔的豪杰志士,个个都是忠勇爱国之人,皆说中原未复,亿万百姓在金兵铁蹄下受苦,於心何安?龙兄的心思自然与他们一般无二了。兄弟失言了!”

    龙琦笑道:“先生说得是。”他指著那人对三人说道:“这位先生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赵珙赵先生,你们也都来见见。赵先生在当今朝廷中可是显贵的人,平常不是那麽容易见得到的。”

    三人依言上前拜见。王郢见他穿著普通的青色长衫,面貌清隽,颌下三寸长须随风而动,眉宇间却颇含风尘沧桑之色,竟是全无半点寻常官员的骄纵倨傲之气,顿时心生好感。

    赵珙笑道:“大家同为大宋子民,哪有甚麽贵贱之分?龙兄说笑了。”他仔细打量了三人一会,赞道:“这三位想来便是龙兄提过的令兄的几位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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