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焉梦随口学吟,懵懂之中“大漠魔谷崖”几个字不觉脱口而出。
霍梦燕瞪圆了眸子,小嘴张得老大。愣了片刻,绕到房前,举手敲响了房门。
“谁?”任焉梦问。
任焉梦扭身面向房了,灯光明亮了他英俊的原有几分像宋孝忠的脸。
外婆说这痴儿有些忠哥,此话真的不假。任焉梦扁扁嘴:“喂,你是谁?你干嘛老盯着我?”
她这一望一笑,给他一种亲切之感。
她瞧着他,忍俊不禁,忽然格格地笑起来,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他不知她为什么发笑。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他的笑却是发自内心深处,毫无虚假。与人共处原来有这许多乐趣!
她起身到他身旁,晶亮的眸子注视着他:“任焉梦,好响亮动听的名字,棒极了!”
“当然。”他肯定地点点头,“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都一个梦字,梦是假的,所以名字也有假的意思。”
我这名是外婆与我取的,你的名是谁取的?”
“师傅。”
“对不起,我不能说的。”
他时反馈,证实了她的猜思。大漠魔谷崖并非是他住口胡诌,他确实是来自那里。
她秀眉扬起,眸子里闪出两团迷人的星光:“天下没有本姑娘不知道的事。”
“告诉我,我娘是谁?”
她毫没犹豫地道:“你娘是个疯婆子。”
她抿抿嘴,正等问话,他却又抢着道:“我师博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糟糕!这痴儿居然连他师傅的身份都弄不清楚,这话继续问下去?但,她仍然很沉得住气,翘唇道:“算不像话!他怎么连名字都没告诉你?你可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话音到此,他像是醒悟到了什么了,声音突然中止。
这个似痴非的痴儿,要去岳阳赴赛刀会?
“是的。”他并不想隐瞒。他断然地道:“师傅不会骗我的。他已将参加赛刀会的宝刀交给我了。”
“宝刀在哪里?”
霍梦燕说话间,手已伸到了椅子旁将小包袱抓到手中,打开了扎结。她这手绝活是跟娘白素绢学的,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两交次出手速度相比,霍梦燕的“绝活”是小巫见了大巫。她征怔地看着他,满脸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出手受挫,很不甘心,想了想再施诡计道:“你知道去岳阳的路吗?”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道,“我要先去就永乐宫,再去凌霄宫,到了凌霄宫自会有人带我去岳阳。”
“我不能告诉你,”他将包袱扎好,扔到床上,侧脸看看窗外,“时辰已晚,姑娘请回,我要歇息了。”她堂堂的青城派贵宫小公主,何曾受过这等侮辱?而且侮辱她的还是个智力不会的痴呆儿!
她眸子放亮起来,那已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两团水。
他从来没听说过“游戏”这个名词,困惑地道:“什么是游戏?”
他想了想,摇摇头:“这不好玩。”他虽然有些痴,但毕竟不是三岁小娃。
他眸子陡地放亮:“一坛状元红酒,真的?”
“好!”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人已穿窗而出。
她立在院中二指捏住金钗,挥臂一掷,“哩!”金钗飞过院空,射出院墙外。“我来!”任焉梦嚷着从房内跃出,足下几点,身若星丸跳掷,逾出了院墙。
霍梦燕飞身抢入房中,打开小包袱,取出短刀。
她一手抓住刀鞘,一手握着刀柄,横身拔刀。
她感到有些惊讶,忙运动内力,再次拔刀。刀仍然未出鞘。
刀仍未动分毫,刀身与刀鞘仿佛是铸合在一起了。
她得出结论,什么岳阳赛刀会与这把参赛宝刀,全都是那痴小子说的疯话,这根本是一把拔有出刀的假刀!
然而,她却错了。但这不能怪她,放眼武林,能拔出这把刀的人,还没有几个。
窗户“当啷”一响,任焉梦撞进房来,他看见霍梦燕拿着他的宝刀。想也没想,捏着金钗的右手往回一带,左手一掌拍出。
她轻功甚好,借力的技巧也十分娴熟,饶是如此,她仍被巨大的力量撞在房门上,“冬”一声摔跌倒数丈外的青石地上。
她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正准备离开,任焉梦抢到她身前,伸手阻住了她。她瞪着一双略带几分惊惧神色地睁于道:“你想……要干什么?本姑娘并不稀罕你把假刀!”
她跟珠一转,接过金钗:“好,你等着,本姑娘这就去替你拿酒。”
霍梦燕翘翘唇道:“待会儿告诉你,你快去地窖取一坛状元红来”
任焉梦回到房中。灯光照映出两寸锈迹斑斑的刀刃。
难道这宝刀鞘内装的竟地是一把锈刀?
思想间,房门打开,霍梦燕抱着个酒坛子走了进来。
她真挑坛酒来了!霍梦燕将酒坛搁到桌子上:“酒来了。”
“不用谢。”
任焉梦双手捧起酒坛就喝。
霍梦燕脑际灵光一闪,绕到他身例,伸出一根指头,噶声道:“瞧你这副馋相!”
第六章 飞来的瘟疫
霍梦燕的指头距离脑后玉枕穴五寸、三寸、二寸……
但他仍然未动。她恨他的傻呆,她恨他刚才的那一掌,她恨不能真这一下置他于死地。
另外她知道,她若真杀了他,外公和外婆也决饶不了她。
他脖子微微往前一俯,扭转头,瞪着混浊的眸子道:“你想干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他。二是武功极高的高手,他完全有承受或化解这一指的能力与把握,所以胸有成竹,并不感到慌乱。
他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扑通!”椅子歪倒了,他仰面朝夭摔倒在地上。
他瞧着她。咕噜着道:“你究竟想要怎样?”她眉毛一扬:“你究竟想找谁了。”
脑后传来任焉梦翁气的声音:“扯平,什么算是扯平?神经病!”
他不会武功,还是深藏不露?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是个危险可怕的敌人。她要将自己的速,尽快地告诉奎叔。
胡大鹏卧房。
灯光照得两人严肃面冷峻的脸。
半购,胡大鹏的嘴里缓缓地吐出三个震耳惊心的字“血龙刀。”
“血龙刀?”李天奎两颊的青筋高高突起,手指也在颤抖,“血魔欧阳晋的血龙刀,当年不是已被毁了吗?”
李天奎皱皱眉道:“欧阳晋会不会没有死?”
胡在鹏摇摇头:“这也不对,第一,任焉梦说他来自大漠魔谷崖,师傅是满头白发,而欧阳晋在海外,他是个天生秃头,根本就没头发。
第二,欧阳晋因早年被徒弟出卖过,他杀死那徒弟后,已发毒誓决不再收徒。”胡大鹏脸罩严霜:“只有一种解释,这只是一种信号,与欧阳晋也许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种信号?”
胡大鹏深沉地道:“也不一定,大漠魔谷崖只是个传说中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它实际上是否存在,这小子确实是个痴儿,也许他说的全是他想像中的假话。”
“或许是一巧合,或许……”胡大鹏话音一顿,片刻后又道,“不管怎样,我们总该小心为是,我看去华山阎王宫,你就不用去了。”
“是。”李天奎点头应诺。
“要发好侍候他,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不要为难他,瞧他那份长相,说不定他真是我们的哪门远房亲戚。”
“是。”
天空浮起灰蒙蒙的云层,弯月疲倦地吊在迷茫的云朵间。一阵冷风从村舍户长长的街道上刮过。
冷风从荒野吹来,像新磨的刀片子,刮在人上叫人肌肤裂痛。
除了耸立的树干外,什么也看不到。
树林苍茫丽深远,与十里外的青山连成一片。小溪流由人工修凿的水槽引道,从青山半腰风泉绵绵不断地流来。
灰色人影在溪流旁站住,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香袋样的东西塞到溪流水中,压在一块大石头下。
村口小石桥旁一颗树,“劈拍”一声,拦腰折断。
这是大凶的凶兆!小溪流仍在哗哗地流。
鹿子村的人仍在睡梦中。
四辆马车已在前院坪等待出发,马车旁站着齐贵等六名仆人。
齐贵掀开车帘,射身静候徐洁玉上车,徐洁玉支在车门旁停住脚步,扭头四下张望。李天奎从左侧院里匆匆走来,他来到马车前,先瞅了胡大鹏一眼,然后对徐洁玉道:“夫人,任公子昨夜喝醉了酒。现在还没有醒来。”
徐洁玉轻嗯了一声,还想说什么。
齐贵扶着徐洁玉钻进车厢内,胡大鹏随后上车。
宋孝忠和霍梦燕双双跃上坐骑,宋孝忠挥动右臀,郎声发令:“出发!”早已等候在长街上的三十六名青城派弟子,展开鹿子村与青城源的旗号,映喝一声,策马启程。
长街两百户四保院院门皆开了,每户面前都有一位长者在挥手致意,给鹿子村的头领胡大鹏夫妇送行。
“喂,你又要干什么?”宋孝忠困惑地问。
霍梦燕边回话,边返回了院内。李天奎见霍梦燕返回来,立即迎上前,躬身道:“小姐还有何吩咐?”
李天奎不知她为何有此问,怔了怔,随即道:“是的,他还在睡觉。”
霍梦燕翘起樱唇道:“不对,正因为他喝了那坛状元红,该一夜没法睡才对。”
李天奎眸光一闪:“你在酒中下药了?”
“吆!”李天奎惊呼道,“那玩意儿下一粒在酒坛里,分十个人喝了,也够泻上十天半个月的,你下三粒,岂不是想要了他的命?”
“你只想教训!教训他而已,我返回来就要给他解药的。”
这时,侧院门内走了一个仆人:“禀李管家,任公子已经起床了。”
“禀小姐,”仆人起身道:“他膝上搁着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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