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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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翡-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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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热闹的街上穿行,吃小吃,买各种好玩的小玩意,去浓浓的北非情调的餐厅,又到当地有名的酒吧喝酒,走累了去海边的黑沙滩上坐着,吹海风,晒太阳,我一路笑着,是那么开心,严卫东的脸色却沉沉的,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却又不揭穿。

一天又过去了,我在现实与记忆的夹缝中努力寻找一丝联系,可是最后却无功而返。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和严卫东走在人潮熙攘的街道上,路边摆着的摊位挂着花色多样的布料,再近看才知道是一条条的裙子,我手上拿着一条紫红色的正欣赏着,严卫东也颇有几分兴趣,凑过来和我一起研究该怎么往身上套,忽然身后一人撞过来,回头去看,对方竟是个瘦小的老人,她身上穿着黑色印花的滚边长裙,头上围着灰白的头巾,我没当回事还在和严卫东说话,可是老太太一双苍老而坚硬的手吸引了我的注意,再一细看,我脑子嗡的一下,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她似乎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那个人。

严卫东看见我脸色不对一直问我怎么了,我无暇回答他的话,只盯着老太太看,她紧张地四处张望最后终于注意到我,上下打量一下,拉拉头上的白头巾,露出一双昏暗的眼珠,好像骷髅一样死灰般静寂,我看了不觉浑身一震,仿若又回到了某种可怕的噩梦里,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觉得背后冒凉风,心惊胆战地害怕。

“Do you know me?”我小心地问她。她似乎听不懂我说什么,摇摇头,又去看我身旁的严卫东,我机警地拉严卫东过来,指指他,老人还是摇头。

她收起眼中阴森森的寒光,重新用头巾盖住脸要走,可是忽然又停下来,指着我发出一些含糊的音节,类似于yeye的,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我心里一紧,难道她真的认识我!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她回头看着我,眼睛放出凌厉的光来,一把甩开了我,我正要去追,这时身后追来两个人,一把擒住了老人,他们样子凶神恶煞的,嘴里叽里呱啦,像是在骂人,老太太用西班牙语跟对方说了什么,那几个人更加愤怒,扯着她的胳膊抓她走。

老人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条项链塞到我怀里,我没敢接,她被踉踉跄跄地带走,挂链就掉到了地上。

我怔望着她的背影,半天回过神,看看脚边头盖骨做成的链子,正俯身去捡,严卫东忽然一把拦住了我,“别碰它,这种东西很可能带着毛里塔尼亚巫术,里面有放射源,会扰乱人的思想。”

“你怎么知道的,那个老太太……”我狐疑地看着严卫东,心里慌了,也不敢再碰地上的东西。

严卫东不说话,拉着我一阵疾走,我盯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涌现许多奇怪的画面,忽然脑子一沉,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朦朦胧胧地感觉严卫东抱起了我,说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醒来时躺在酒店里,严卫东趴在我床边,天已经黑了,他的脸埋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楚什么表情。

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望着窗外面灰蓝色的天空,昏暗中仿佛看到杨谦挺拔高大的身影,他静静站立在一片夕阳里,身上的白衬衣被风吹得鼓鼓的,他满眼泪花,抱紧我,告诉我一定要回来,我转身离去,留下他无能为力地守在窗边,饱受着等待的煎熬。

我一直有种直觉,认定了那个陪我来这的人是严卫东,所以才会挑选这里为我们的蜜月旅行之地,可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杨谦。

上一次见面他给我一只紫檀木盒,那里装着的和白天见过的那条灰色的头盖骨项链一模一样,是不是说他已经打算敲开我记忆的门呢!

杨谦一直隐藏那些被我遗忘的过去可是他不知道,我正在一点点找回来。我想不通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告我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们讳莫如深,究竟要掩盖什么,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我。

杨谦,我们之间究竟有多少故事,我将过去一层层剥开,心疼就一点点加重,迷离不清的记忆中你如此在乎我,而我当时的心境却是那么绝望冷漠,想想这些时日我对你做过的事,是我错了吗?如果我回去找你,你是不是真的就不再见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关于那诡异的老太太谁也没有再提起,我想知道的差不多都了解了,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不必刻意再在严卫东身上寻找什么蛛丝马迹,我们玩滑翔伞,去看日出,还租了船去潜水、钓鱼,蜜月旅行很浪漫很美妙,如果我们两人的笑容能再真实和坦白些,真的堪称完美。

很快地我们回国的日期来临了,如果说此次加纳利之行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我们没有拍过一张照片。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随着日子的流逝,我们会慢慢淡忘两个人当年的表情,要不然,看见了照片,总归是一件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证据。

回到我熟悉的土地上,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开车的栋坦一直通过反光镜看着我和严卫东。

他向严卫东总经理报告着几日来公司的状况,我间歇留意几句,也没听出个头绪,无聊之余打开手机一看,竟然铺天盖地砸来一堆短信,而且全是刘夏一个人。

看着她一张张照片,我吃惊地倒吸一口气,她和一个陌生男子亲昵地靠在一起,下面几个字,“叶子,我结婚了!”

我不能相信刘夏这么快就闪电般地结了婚,去问陈坦,他说刘夏一早就辞了职,婚礼在王府酒店办的,很有排场,很气派。

我马上拨打了刘夏的电话,严卫东却阻止了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们很快到家了,你不累吗?睡一会吧。”

他的胳膊伸过来搭在我肩上,脸靠过来,说话的样子那么温柔,我看看陈坦,收起了电话,冲严卫东笑笑,身子依偎了过去——要演戏我就陪你演,一年下来,估计我都能成影后了!

我们的车停在一堵白色的围墙外,栋坦下车取行李,我疑惑地问严卫东:“怎么搬家了吗,为什么不住原来的房子?”我在想,那里曾带给我一种模糊的熟悉感,或许有我需要的东西,突然换了地方,对我是不利的!

严卫东不急着说话,陈坦在前头走着回头笑了笑,他打开大门,我才知道他为什么笑,面前的还是从前那幢水晶宫殿一般的房子,只不过四周多了一堵墙。

严卫东搂着我的肩膀往里走,说:“以前你不是说这里太空旷,怕自己一个人害怕吗,我加了道墙,让你有些安全感。”

我不自觉地轻声叹息,筑一道墙,那么今后这里就是我的牢笼了。

围墙洁白而坚固,把空落的草地和池塘都圈进去,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让我和严卫东离得更远,因为这堵坚实厚重的墙同时也筑在了我心里,严卫东不是在保护我,他怕我哪一天会逃掉,可是,如果我真想走,区区一堵墙,哪里能拦得住!

我在严卫东身边坐下来,因为有陈坦在,还要继续演戏。他们二人喝着水,谈话的气氛轻松愉快,严卫东不时讲讲我们旅行的趣事,陈坦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发出应景的笑声。

“哦,对了,严总,这是最近的报纸,我都拿过来了,给你看一下。”陈坦说。

“好的,放在一边吧,我有空时再看。”严卫东回头看看我,笑着说,“你先回吧,严太太看样子是累了,很没精神,我们说话怕是打忧她休息了。”

我尴尬地笑一笑,说:“没关系,工作要紧,你们聊,我上楼去。”我摸不透严卫东的心思,不知他是要我避开还是真的在赶陈坦走,只得先站起来再说。

“别走啊。”严卫东忽然拽住了我的手,我没站稳,一下坐到了他怀里,他的脸如此靠近,睫毛一根根都看的清晰,我马上红了脸,推开他要起来,他却稍一用力把我抱紧了,说:“怎么这么急性子,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皱着眉,眼睛向身后的陈坦看去,严卫东却装傻,一直保持着好看的笑容。过去几秒钟他终于把我松开了,却在我刚坐下后又抬起我的脚,竟然当着陈坦的面为我做上了足底按摩。

“卫东……”我第一次这样叫他,即便在我们相恋的时候我也是连名带姓一起称呼他的,现在忽然这样一叫,我先被吓到了,看看严卫东,他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温柔地说:“怎么了?就算累也不能急着去睡觉,待会我去做晚饭,吃过了你再睡。”

我要把脚抽出来,他使劲抓着我的脚踝不放,眼眸带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一时招架不住,马上移开了目光。

陈坦终于站起来告别,临走时还笑着说:“总经理对叶小姐真好,哦,不对,现在要叫严太太了。”

严卫东哈哈一笑,说:“你回去可不要到处说啊,让别人知道我严卫东在家里为老婆按脚,恐怕要遭人取笑了。”

我一直低着头,心里怦怦地跳很不平静,陈坦终于走了,严卫东脸上的笑容却没有马上退去,手指依然按着我的脚板,神情那么专注。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鸿翔他帮我按太阳穴的情景,那时我心里又喜又惊,还不能判断他的心思,现在一切都明晰了,只落得一阵阵悲哀。

“好了,人都走了。”我轻轻一句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不要入戏太深。

严卫东将头抬起来,脸上的笑顷刻间凝固了,他僵硬地将手腾空,眼神暗了下去,然后站起来走了。

我马上回到二楼,那间我住过的房子还是从前的样子,只不过在打开衣柜时发现里面满满一柜的衣服鞋子,床也被换了新的,我躺上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

不一会楼下传来一阵切菜的声音,我翻身下床,走到厨房去接过严卫东手里的活,他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转身走去沙发看电视了。

我想如果我们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一年,也不是特别难忍的煎熬,严卫东面子冷硬刚毅,可是我不冲撞他,我们总不会太僵,不过我没想到,战争马上就来了,而且一切不可收拾,让我的生活每一天都像是走在长满水草的河边,稍不留意就会被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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