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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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箩姑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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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号点点头,重新收好运动毛巾,抬起左手的档案袋,在田箩面前晃了一晃:“我是跟你同一个研究院读博的莫小白。我负责你的接待工作。你档案我已经领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去院里找导师报到。”
  田箩又巴巴地站起身,边跟在1号后头边解释:“学长,不好意思,我提前来了。其实我刚到办公室想先办报道手续,他们却非要我等您,给您添麻烦了。”
  1号很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下步子:“田箩,你拿的是我们研究院的全额硕士奖学金,所以档案材料都在我们院里,也是我们导师用课题研究员身份招来的,怎么会跑到交换生那儿去报道呢?”
  田箩一愣,学校只跟她说是全额奖学金,自己还以为是交换生呢,没想到是课题研究员。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也难怪人家老让她等着。田箩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学长,您都读博了,那我们研究院里有多少个硕士生呀?”
  1号又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就你一个。你是我们导师收的第一个硕士研究生。其余都跟我一样是博士。”一顿,又说:“其实我们的几个课题,硕士做都有些难度。”
  田箩觉得有些莫名,赶紧又问:“学长……”
  刚开了个头,立刻就被打断了。1号回过头来看着她:“田箩,你可以叫我莫小白。学长是国内用的。”
  田箩便只能笑笑,闭了嘴。
  一路跟着莫小白到研究生院里填材料,登记,领宿舍钥匙;又借了院里的座机给蒙可打电话,那头转了留言信箱,田箩无奈,只得把宿舍房号留言给蒙可,让她方便的时候喊司机把自己的行李给送回去。
  最后才见到了自己的硕士研究生导师,一个叫Bob的白人教授。说很纯正的英文跟法文,得过许多的奖,出过数不清的专著,非常绅士。见到田箩,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不停地拥抱田箩身边的莫小白,用英文和法文交叉着说:“感谢上帝,我们院里终于来了漂亮的东方宝贝。”
  田箩当时觉得教授有些夸张,后来逐渐认识了跟她同一个课题研究的其他女生,都是清一色的丑女贝蒂,才终于明白教授的感叹何来。心里不免偷偷腹诽,看来中国人说博士女都是灭绝师太,这道理还是放之四海皆准啊。
  莫小白从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了这一切,最后随手甩给田箩一张纸,上头是她开学后的课表,以及需要做课题研究的时间表。这一切的手续,就算是办完了。
  田箩在读完一大堆令人头疼的文件,签完一群需要签的字以后,终于醒悟了这个研究院的待遇是多么的好。终于堪堪的觉得自己真的努力不懈地坚持到了一个光明无比的未来。不免就有些兴致高昂起来,笑得一脸的春光明媚,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带着自己奔波了好一阵子的人:“莫小白,谢谢你,我请你吃晚饭。”
  原本也只是心情好之下说出来的客套话,没想莫小白却认真的考虑了一会,答应了:“也好,反正我肚子正好饿了。”
  田箩初来咋到,对温哥华不甚熟悉,第一顿饭就只能在学校餐厅里解决。莫小白吃得很合礼仪,慢条斯理,刀叉干净,杯盘整洁。整个过程大多时候,是田箩盯着他的吃相发呆。他仿佛察觉不到一般,极其自然地享受着自己的食物,只偶尔拿起水杯来喝一口,才会顺带的瞄田箩一眼。田箩便只能心虚地低下头去。
  田箩只是觉得,莫小白身上有一些她所熟悉的某人的特质。却又说不上来像在哪里。等到结束了饭局,要掏钱买单的时候,田箩才终于看着自己的包愣了。
  她的钱,她的钱全在行李箱里!她根本,身上只有几个零钱的加币!
  田箩觉得这肯定能列入她此生最丢人的十大事迹之一!她田箩,温柔大方得体的田箩,出身良好家庭的田箩,做事进退有度的田箩,竟然必须得在遥远的国外,笑出一副无辜的痞子脸,跟祖国的同胞赖账:“莫小白,这一顿,你能不能请客?”
  真是丢尽国人的脸面!



  (23)

  根本也不必回头,甚至都不需要往月光阴暗的夹缝里看。这个声音,田箩听了无数无数次,熟悉得闭着眼睛都听得出来。他个性其实本就是这样,有些冷冷的骄傲。拿小言里的话来说,叫做冰王子。
  一个原本就比较冷调的人,一个打心底里恨得发痒的人。
  他对她说,一切重头再来。他很宠她,对她很好。他对她好得一如从前,她便觉得害怕,曾今也是这样的,对她越来越好,越来越好。好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丢下了她。
  越害怕,就越恨他。对她这般的好,为什么,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要她。
  再好一些,她却开始在一片泛滥的恨意中享受着这般的甜蜜。越甜蜜,越害怕。怕自己再一次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傻瓜。
  不想要再一次,重复已经过去的伤痛。不能够再一次,给他这样的机会。要忽视,不要太在意。
  要惹怒他,要让他难过。
  田箩分不清自己这般的执着,到底是因为过去的伤痛,还是如今的在意。她甚至连一丝愧疚或不堪都没有,只是在挣扎的矛盾里,连看一眼那个黑暗的方向都不曾,匆匆低了头,在包里翻找着进门的磁卡。
  明明很努力地翻,却怎么也找不着。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还在包里忙个不停的手腕。
  田箩只觉得那手烫得她难受,一挣,就甩了开来。连带着她的包,也甩了出去,包里的东西在地上散成一片。
  那手的主人,却没有坚持。只站定了,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她。
  明明没有愧疚的,田箩也不知为什么,堪堪避开了那样的目光,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空气里一阵的沉默。
  田箩原本只是一件一件,低着头捡着这样那样的物品。沉默得太久,久到她不得不抬起头,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就那么一眼,却让她刚捡起唇膏的手一沉,唇膏险些又滑落下去。
  那是田箩从未见过的忧伤。深而沉,连月光都照不到底。铺天盖地,自上而下地把她笼罩在内。
  田箩停了动作,却怎么也站不起身。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窒息。努力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能够迎向那样的忧伤。语气是疲惫至极的无奈:“回去吧,莫小白。你根本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看着她的人没有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
  田箩便重新低下了头,整理着包:“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田箩了。你看,我到现在才回家,我一直跟别人在一起,这样,你还要问么?”
  黑暗里,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田箩蹲在地上,一直低着头。她觉得有些话,这样才能说得出来,一旦面对,便再没法开口。
  “我不会嫁给你。”
  门卡终于找着了,田箩把它握在手里 ,握得紧了,却仍蹲着。
  “你恨我么?”
  一直沉默的声音,终于在头顶上方响起。
  有的秘密,越是亲近,越是说不出口。
  田箩沉默,她觉得夜色中的莫小白,有些她所不熟悉的味道。不是霸气,不是怒火。只是一种沉重,重得拿不起,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这样的莫小白,她没有见过。他在她的记忆里,总是游刃有余,运筹帷幄。
  “恨我么?回答我。”太久的沉默,让问句,都多了几分逼迫的味道。
  “不。”田箩抬起头,晶亮的眼睛,对上头顶上方一直盯着她的目光。“不恨,莫小白,我不恨。”
  一顿,他的眼神有太深的哀伤,深得她完全读不懂,也停不住: “我只是,不爱你了,不在乎了。有了我自己的生活。无论你回不回来,我都一样过得很好。”
  整个句子,说得很溜。该停顿的地方,该强调的语气,一字不差,仿佛早已经在心底里演练了好几万遍一般。
  一声冷哼,田箩被一股力道,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蹲得太久,脚有些发麻。突然一下站直了,田箩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喝了酒,又刚被震耳欲聋的音乐轰炸过,再加上发麻的四肢,一个锒铛,就只能靠在墙边努力稳住自己不要跌倒。
  努力闭紧了眼想等脑袋中旋转的星星消退,忽然一个热得发烫的东西堵上了她的嘴。力道之大,直往她口里探。
  田箩晕得不行了,胃里一阵翻腾。死活忍住了,索性不挣扎,也不回应。一动,怕自己会昏死过去。
  好一会,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沉默起了效果,那个力道离开了她的唇,却依然死死地把她钉在墙上。
  田箩感觉到脖子一紧,空气便已经是她体外的东西了。田箩晕乎乎的根本也睁不开眼,掐着她脖子的手,翻滚着烫人的温度,烫得她脖子生痛,心却发凉。她咬着唇,逼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却听到另一个嘶哑的声音,很认真地,一字一句:“田箩,你不知道,我真想揍你一顿,再这么掐着你的脖子,亲眼看着你断气。”
  田箩已经感受不到其它的感觉。就只是觉得烫。贴着她的身躯,掐着她脖子的手,还有呼在她脸上的气息,都带着烫人的热度。一路往她的身体里,烫得她难过异常,想要挣脱。
  她开始拼了命的挣扎,哪怕晕死过去,哪怕受伤,也不要被这样的热度,再触碰一秒。
  那个滚烫的力度,在她一开始挣扎的那一秒,便加重了气力,发了狠地与她较真,却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突然地一松,便整个撤了开去。
  田箩只觉得身子整个一松,有新鲜的空气,蜂拥而入。张大了口的呼吸。好不容易,才把晕眩给压了下去。
  挣扎着站好身子,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整个倒在阶梯上,煞白着脸,努力扶着冰冷的地面要爬起来的莫小白。
  田箩反应不过来,一时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刚刚挣扎得太凶,把他给推倒了。
  再想又觉得不对。莫小白一向是体育健儿,以他的身手,自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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