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的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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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的伪证-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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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同样的举报信在同一天用相同的方式寄给了森内老师。然而不知为何,这封举报信却经由他人之手寄到了HBS的《新闻探秘》节目组。”

对于今天来到法庭上的人们,这是一桩众所周知的事件。不过辩护人还是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遍事件经过。

“森内老师从一开始就主张自己没有收到这封举报信,更没有将其撕毁后丢弃。对此,您应该相当清楚吧?”

“是的,我很清楚。”

“您是否觉得森内老师在撒谎?也许森内老师没有重视这封举报信并将其毁弃。当事态变得越发严重时,为了保全面子,她就更不愿意承认了。”

“没有。”

“那么,森内老师为了证明自己的主张,采取过什么行动吗?”

在一问一答中,津崎先生的身子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前倾。这时,他重新挺直了腰背。“是的。她委托专家进行了调查。”

旁听席又骚动起来了。

“那是怎样的调査?”

通过回答辩护人的询间,津崎先生对事情经过作出了说明。作为一名老师,他的陈述驾轻就熟。他没有直接说出核心人物的名字,只是称其为“森内老师的邻居”,并将她憎恨森内老师的理由归结为“莫名其妙的偏执”,只对事实本身作出简要说明。

旁听席越来越嘈杂。礼子也相当惊讶。她完全没想到,森内惠美子遭受的横祸会以这样的方式与本案产生关联。

这事确实不能事先张扬。但从法官和陪审员丝毫不感到惊讶的情况来看,校内审判的相关人员应该都了解此事。

“正因为这一内情,所以森内老师没有收到举报信,更没有将其毁弃。”解释完毕后,津崎先生放低了声音,“本来此事应该由森内老师亲自出庭说明,她自己也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现在森内老师身受重伤,正在住院治疗。”

“在此,我表示深切慰问。”辩护人说。

“通过我向大家作出说明也一样。我想,森内老师也会为证明自身清白而感到高兴。”

“这份调查报告将作为书面证据之一提交法庭。”辩护人说道。

神原辩护人特意将其作为证据提交法庭,是为了帮助森内惠美子吧?行啊,挺会照顾人的嘛。

礼子的解读恐怕太过乐观了。听了津崎先生的回答,辩护人继续说道:“森内老师辞职之前,作为本校教师一员的她强调自己没有收到举报信的时候,您以及其他教师有没有想到要调查此事呢?”

“没有想到。”

那又是为什么呢?”

津崎先生不知该如何回答。“啊?”

“为什么在当时,老师们没能冷静地想到要验证这一情况呢?”

津崎先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是由于当时校内的氛围。”

“氛围?”

“可以说是一种气氛。我们当时全都乱了方寸。”

“乱了方寸?”辩护人重复道。

“是的。”

“在那种状态下,比起费心费力地调査真相,认为森内老师在撒谎会比较轻松,是吗?”

“轻松?那倒不是。”

“好吧,我纠正一下。是比较现实,对吧?”

“是的。”

“在当时的城东第三中学,这样的想法相当普遍。不仅限于森内老师的事件,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无论出现多么恶劣的传闻,也不管当事人的内心如何痛苦,只要表面上风平浪静就会感到放心。是这样吗?”

前任校长津崎垂下头。“确实可以这么说。”

“谢谢!我的询问结束了。下面开始交叉询问。”

真是毫不留情啊。礼子身上直冒冷汗。

·

“早上好!”面对津崎先生,藤野凉子表现出一名优等生应有的恭敬姿态,“下面,我们将展示挂图。津崎先生,您请坐。”

津崎先生在证人席上坐下后,两名检察事务官拖来一块带滑轮的黑板,放在陪审员们容易看清的位置。他们从放在检察官席的大纸袋中取出几张折叠好的白纸,展开后用磁铁固定在黑板上。

挂图共有三张。左侧起第一张是城东三中教学楼一楼的示意图,用红色记号笔在四个位置标出编号:①标在挂图边沿,表示边门的位置;②是教师办公室;③是总务室;④是北侧男厕所的“迟到窗”。柏木卓也遗体所在的位置,则画了个简单的人形标记。

贴在中央的是教学楼四楼的简图,贴在右侧的第三张是楼顶的示意图,带挂锁的门的位置画着一个红星标志。三张图都是手工绘制的,极其简洁,但楼梯和窗户等要点都标记得很清晰。画图用的纸并非整张,而是用六张B4纸拼贴而成,接缝处的透明胶带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

“这些图也附在了刚才辩护方提交的一号证据中。”藤野检察官面对旁听席说道,“我们将其放大后给大家观看。这些图是我们检方绘制的,这方面也获得过辩护方的认可。”

为了看得清楚一些,旁听席后排的听众站了起来,井上法官并未制止他们。

“津崎先生,您能看得清楚吗?靠近一点也没关系。”

在藤野检察官的催促下,津崎先生起身朝黑板走近几步。他仔细地一张张审视着这几张图。

“嗯,没有问题,画得很好。”他的语气就像在上课,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您所在的校长室在教师办公室南面,是吧?”

“是的。”

“而总务室的……”藤野检察官走近挂图,在③的一旁放了一枚红色磁铁,“这儿,放着钥匙箱。”

图案清晰明了,似乎没必要再用话语解释一遍了。

“那么,请您回证人席吧。”藤野检察官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继续说,“津崎先生,您在任时,这个钥匙箱里的钥匙丢失过吗?”

津崎先生想了想,回答道:“我没有这样的记忆。”

“岩崎总务有没有应学生或家长的要求,从钥匙箱里取出钥匙借给过他人?”

“这倒有过。主要是体育馆仓库的钥匙。由于社团活动或文化节筹备的需要,也借出过家庭科准备室或维修加工室的钥匙。”

“但从未发生过丢失事故,是吗?”

“是的。岩崎总务的管理很到位。”

“那我们可以认为,这些锁和钥匙的管理都全权交给了岩崎总务,是吗?”

“对,就是这样的。”

“当这些锁出现松动迹象,需要更换时,又是怎样处理的?”

“这同样由岩崎总务依据自己的判断来处理。”

“老师们也知道吗?”

“他会汇报的。事前他会通知我们,某个地方的锁要换了。”

“这样的信息会通知学生吗?”

津崎先生露出不解的神情,看着藤野检察官的脸。

“不会特意通知学生,因为没这个必要。”

藤野检察官微微地侧过身子,将中心转移到右脚上。

“这么说来,如果岩崎总务觉得屋顶的那把挂锁陈旧松动了,也完全有可能换掉它,是吗?”

“是的。”

“更换后即使会向老师们汇报,也不会通知学生。因为屋顶原本就禁止学生进入,并不是学校的正常使用空间,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因此可以想见,您刚才回答辩护方的主询问时提到的三年级学生,他们要瞒过老师的眼睛上屋顶时,可能会发现挂锁换成新的了,打不开了,是吗?”

“是的,可以这么考虑。”

“那么,有着明确目的想偷偷上屋顶的学生,无论目的具体为何,他们都必须事先确认挂锁是否换掉了,是这样的吗?”

也许是感到困惑吧,津崎先生没答上来。

藤野检察官接着说:“如果是心血来潮想到楼顶去玩,那当他们发现挂锁打不开时,可以改变场所或就此作罢。但对于想在楼顶作出某种重大行为的人来说,情况就不同了。他们既然有了计划或下了决心,就有必要事先检査挂锁是否仍保持着能够轻易打开的状态。可以这样考虑吧?”

“反对,检察官在要求证人作出推测。所谓‘某种重大行为’的说法,意义也不明确。”

“反对成立。”

辩护人的抗议和法官的应答都很平稳。

藤野检察官完全无所谓。让整个法庭都听到“有必要事先检査”这句话,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津崎先生,”她注视着津崎先生,“您知不知道,从开始拒绝上学的十一月十五日,到遗体被发现为止的这段时间内,柏木有没有到学校来过?无论只是进入校园,还是去教师办公室、教室或理科准备室。”

津崎先生也注视着藤野检察官:“我不知道。”

“谢谢!我的询问结束了……”

然而津崎先生还在说:“不过,这仅限于我所了解的范围。”

这时,神原辩护人对身边的助手野田健一飞快地说了一句话,野田健一便立刻站起身,一路小跑出了法庭。

藤野检察官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她重复了一声“询问结束”,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井上法官望着辩护人说道:“需要再次主询问吗?”

“不需要。津崎先生,谢谢您。”

津崎先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朝旁听席后方走了。藤野检察官通过交叉询问,给大家留下一个印象:柏木卓也没有事先悄悄溜进学校检查挂锁的状态。津崎先生以一句“这仅限于我所了解的范围”对此作出保留,可辩护方并没有加以利用。

这时,辩护人对法官喊道:“法官,我们要改变传唤证人的顺序。”

“如何改变?”

“将原定于下午出庭的证人,立刻传唤出庭。”

“来得及吗?”

“马上就到。”随着辩护人一声应答,辩护席后方的侧门打开了。野田健一回来了,还带来一名身穿校服的女生。

“呀!”盘踞在旁听席前排的辩护方支持者女生们见到这一幕,立刻嚷嚷起来。作为对这番喧闹的回应,跟着野田健一进门的女生也叫了起来:“呀!怎么会这样!”那群“花蝴蝶”支持者们纷纷向她挥手,甚至有人扯开嗓子高喊:“小雪,加油!”

“肃静!”

肃、肃、肃静,肃静。“花蝴蝶”们相互指指点点,频施眼色,兴奋地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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