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但终归是没有驳她。
慕司辰笑，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在生气？”
念玉摇摇头：“没有。”
慕司辰抿唇，半晌，说道：“丫头，其实，在我面前，你可以示弱的。”他有多想揽她入怀，有多想，不要她为别人流泪。
她总是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可那只是故做的坚强。
念玉鼻子一酸，眼睛涩涩的，她把头靠在慕司辰的肩膀上，眉眼之间是淡淡的忧愁：“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跟温沐安之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不仅仅是青梅竹马，千丝万缕的牵扯，说，又怎么能说得清。
“丫头，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到安的时候，是四年前的冬天。”慕司辰嘴角始终是浅浅淡淡萦绕的笑意，“那个时候，顾可城去拍外景，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慕司辰微眯起眼睛，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那个时候，慕氏企业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会有破产的危险，慕司辰秘密去往美国，在找美国投资商的时候，谈判失败，他从大厦里走出来，远远的，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没有好奇心，所以拉拉衣领，准备走，然后，那双眼睛，在那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硬是冷冷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冷冽的空气里，他的皮肤雪一样的白，片片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要和他融于一体。那样冷的天气里，却丝毫没有他的眼睛里所透露出的寒意，那样让人觉得彻骨的冷。
导演在不停的说：“Stop！”
导演所追求的，是一个冷到极致的眼神所散发出来的渴求温暖的光芒，可他却始终冷冷的，冷到嗜血，却没有露出一丝丝对温暖的渴求。
饶是顾可城这样在娱乐圈里属一属二的温和脾气，也被他这般倔强的脾气弄得毫无办法，只能叹气。
不断有人往他单薄的身上倒水，试图找到自己所想要的画面，水结成冰，他看起来像个晶莹的水晶娃娃，单薄瘦弱得可怜。顾可城不知道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看到他微扬的眸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无奈？还是其他？
总之，和他慕司辰一样，不过都是走投无路的人，不过是为了，寻求一条谋生的路。
然后，他看到了这世上最美的笑容，在那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单薄清瘦的少年，苍白的脸也无法掩盖的俊颜，他唇角弯弯，这一笑，在今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见过。
不是因为他笑得有多颠倒众生，而是，那样的笑容，是嘲笑，是冷漠，是无奈，是凄楚，是一种为了生活，委曲求全，是对这个世界，恨到了极致才会有的笑容。
不够温暖，却足以，蛊惑人心。
那天的慕司辰一直等到他们收工，才走上前，头一次，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打招呼。
那个少年面无表情，却连假装的笑意，都不肯展露，淡淡清雅卓然的嗓音，也许原本应该轻柔好听，却始终没有温度：“你好。”这是当时，温沐安对慕司辰说的第一句话。
慕司辰静静的描述，他说，念玉，你知道么？他那么拼命的出来拍广告，给人做陪衬，为的是，莉莎。
Chapter 28
“为了莉莎……呵，他这个人，从来都这样，遇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算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念玉抬眉，车窗外是隐隐的月色朦胧，路灯的光芒温和清晰，暖逸人心。
“可是莉莎，却始终是他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慕司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翘起，像是在追寻一种节奏，“莉莎会为他拼命，而他也会为了莉莎，不择手段。可这些，始终不是爱情。”
念玉静静的听，半晌笑道：“师兄，虽然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却没有你多。”
“不……你说错了……”慕司辰微笑，温和的眼眸，“我只是，刚刚好，弥补了你们彼此生命中错失的那最珍贵的一部分，事实上，我至今仍然无法了解你们，我只是，存了私心，尽我所能的想要你快乐。”他的愿望很简单，却又不简单。
简单的是，他只是希望他喜欢的人能够快乐，不简单的却是，当年温家的案子，牵扯太多，官商之间，许多事情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言伯父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温伯父的死又究竟因为哪些，始终扑朔迷离。
而这些事情弄不清楚，他的丫头，就永远不会快乐。
“可是我没办法给你回报，怎么办？”念玉皱眉，微微低头。
“一个站在高处的人，本来就是个孤独者。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远远的看着你们幸福，我就很快乐。”慕司辰直视前方，这些话，发自肺腑，对她说，只是因为莫名的，不想她恨他。
“你看，你把你自己说得好像有多么崇高一样，是不是想让我们顶礼膜拜啊！”念玉打趣道，这话，却少了三分真意。
慕司辰伸手，温柔的触感，却只是揉了揉她的短发，笑得温柔宠溺：“到了。”
念玉抬头，以为到了家，可面前却是一家装潢精致的精品店，隔着晶莹的玻璃窗，各式各样的毛绒娃娃，水晶工艺品绚丽了一室温暖，光华夺目。
念玉微愣，看着窗内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半晌，微仰起头，调皮的笑：“师兄，你要送礼物给我么？”
她的脸上是甜甜的笑，这话，却不经大脑。
“不。”慕司辰低笑，带着些许苦涩，“是你送给我。”白色的衬衣在暖黄色灯光的晕染下神圣不可染指，却带着些微落漠，无法复刻。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我送？难道你堂堂总裁也缺钱花么？”念玉低头，佯装生气，眼角微撩的笑意却泄露了心思。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慕司辰抬头，不经意，凉了眼眸。
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过生日了。他记得上次过生日，还是在十多年前。那时候，父母都在，爷爷虽然对他管教甚严，却允许那一天，他可以不用做功课，不用练剑道，不用拼命的学防身术。他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趴在精品店的窗外，看着里面各色各样做工精巧的玩具，虽然喜欢，可是从来不肯向父母要。
然后，父母死了，他一个人，成了庞大慕氏家族的继承人，暗杀，绑架，死亡，这些未知的危险的时时的伴随着他，没有人可以保护他，即使是权倾一时的爷爷，他只有拼命的变强，等到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得了自己，才能，护得了所爱。
一晃，十多年过去，生日慢慢的忘掉。
可是，他想让她记得。
所以，他一厢情愿的带她来这里，也是一厢情愿的，要她送礼物给自己。
真奇怪，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生命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却奇怪的，追求那孩子一般单纯的温暖。
“生日啊！慕司辰！你居然现在才跟我说！”念玉有些懊恼，貌似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生日。
“你没问过我……”慕司辰摸摸鼻子，颇有几分心酸的说道。
光滑有玻璃窗倒映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影，慕司辰忽然上前，搂着念玉的肩，笑言：“就那个大绒娃娃好了！”
“啊！这么大的人了，要这种娃娃，你不害臊！”念玉白他一眼，自动忽略他搂在自己肩上的手。
“我喜欢，你给我买。”慕司辰眼睛微眯，周身肃杀，紧绷起神经，把念玉护在怀里。
念玉浑然不觉，付了款，抱过大绒娃娃，不住的翻白眼：“你一个大男人，要是被你将来的女朋友看到你居然有这么个可爱的绒娃娃，会不会把你当弱智啊！”
“这你就别操心了，我将来的女朋友，一定不能像你这么小气，婆婆妈妈的~~”慕司辰笑，一只手，已在袖下握成拳头。
念玉拉开车门，抱着大绒娃娃，笑得眯起了眼睛。
慕司辰坐在驾驶位置，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而已。
“呐！师兄，生日快乐！”念玉一笑，眉眼弯弯，如画的眼眸未染世事尘埃。
“嗯。”慕司辰简单的回应一声，身体却紧绷起来。直觉告诉他，这附近有危险。他有些后悔，不该单独带她来这里。
念玉抱着大娃娃眯起眼睛，半晌，扑哧一声：“师兄，我笑得脸都抽筋了……”
“你呀！”慕司辰叹气，“我生日，你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啊，小心！”念玉惊呼，车前有个人影倒下，慕司辰急踩刹车，迈巴赫应声停下，念玉急了，“师兄，我下去看看人怎么样！”
慕司辰伸手拦住了她：“不，我下去看看，你坐在这里，把车门锁好，保护好自己。还有，不要出来。”
“师兄，你不会是想要毁尸灭迹吧？！”念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慕司辰微微一笑，俊美的容颜带着不容置疑的表情，偏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念玉只觉眼前一晃，慕司辰身手飞快，已关了车门，另一手反向一握一敲，已把递到背后的匕首击落。
那原本应该躺在车前的人影腾的跃起，镇定怡然的与慕司辰对视。
不知何时，那些原本看起来只是路人的人，也缓缓聚过来，以一，敌十。慕司辰从一开始，便处了下风。
车窗内，念玉的泪水，湿了眼眶。怎么会这样，这些人，究竟是冲谁来的？
都怪自己太心软，要不然，慕司辰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师兄，师兄。擦了擦泪水，新生的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