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也是缠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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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也是缠绵的-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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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大脑似乎是凝固了,在那几分钟的时光里,他的大脑是处于休克罢工的状态,那里面是一片空白的,毫无思想的。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是要为眼前的这一切做个反应,不管是对那个第一个说话的人施以最无理智的报复也好,还是扔开这一切落荒而逃也好,他总该有个反应。
  笑声嘎然而止,原来是辅导员来了,她站在前门,向班内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呆立在后门不动的水木一,很奇怪地说:“水木一,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坐好?就要上课了,老师也快来了。”
  班上还有一些人在低头吭哧吭哧地笑,辅导员显然并不知情,只是很茫然地问:“你们在笑些什么?这么大了,上课还要我来提醒你们,还好意思笑,快点准备准备啊,班长记得要考勤啊。”
  “知道了,”班长响亮地应了一声,辅导员于是点点头,再扫了一眼,走了。
  班上反而陷入了沉默,原先一直在笑的人也都不笑了,所有人依然把目光都聚集在水木一的脸上,显然大家都想知道他的反应。
  但是很遗憾,他居然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收了收涣散的神情,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一如既往地以慢吞吞的步伐走了进来,轻轻坐下,缓缓摆开书本,低头不语。
  一切,平静的诡异。
  班上的人面面相觑,显然这样的结果让那些闹事者感到失落和无趣,在他们还没有想出下一步该怎么煽动群众气氛的时候,教授进来了。
  于是骚乱暂时告一段落,但是不防碍这个话题依然在窃窃私语的各人唇畔徘徊。教授在台上讲课,而台下的水木一,依然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
  他只是低着头,看上去好象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人的眼神。
  一堂课,很快就过去了。
  又一堂课开始,结束。
  再开始,结束。
  开始,结束。
  水木一不是没有反应,他的反应就是麻木。
  四堂课,他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
  放学了,人声渐散,水木一却依然是保持着最初的那个姿势,低着头,看着他那页一上午都没有动过一次的书。
  “走吧,米米,”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小声劝,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他机械地抬起头来,向声音处看去。
  果然,米米也在呆坐着,任叶子怎么拉她,也不肯走。
  水木一忽然想到了周末的警告,他惨然笑了一笑,这下好了,连分手都不用说。
  叶子不小心瞥到了水木一的笑容,打了个寒噤,她结结巴巴地说:“米米,你……你再……再不走我可不……不管你了……”
  米米没有回答。她的眼看上去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哭泣还是因为愤怒。
  叶子很不讲义气地开溜了。空空的教室里只留下了要留下的人。
  沉默。
  水木一知道,米米是在等他的一个解释,可是他要解释什么?他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知道了他的秘密,又知道了多少?
  后门开了,水木一没有回头去看,但是来人却轻轻咳了一声,原来是周末派的影子在催他了,他愣了一小会,便站了起来,默默往外走。
  “等等!”米米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她看上去愤怒却又绝望,“水木一,难道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他确实不知道该解释哪些东西。
  “……”米米当然无法说说他要解释什么,事实上她也根本不想去触碰这样一个话题。
  “能告诉我到底你知道些什么吗?”水木一细声问。
  米米冷笑了一声,带着绝望的冷笑,她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坚强一些,但是显然她做不到。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女生。
  “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还要来问我?”她的话尖锐而刻薄,仿佛像用冰刀在水木一的心头滑过,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并没有对这个女生动什么感情,对她也就是与对一般人无异,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才知道,这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远比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来,杀伤力要大的多的多。
  他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迟疑,笔直便走了出去。走廊的尽头,影子正在等着他。
  走了十来步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高喊,带着哭腔,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他听到了米米在喊:“水木一,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否认?只要你说不,我就相信你!”
  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这样的话是带着哀求,带着丢弃的自尊的,她真的是爱这个男人爱到了骨子里,即使,在她亲眼见到了那样的视频之后,她依然愿意选择自欺欺人。
  在那个被人刻意流传在校园BBS上的视频里,虽然模糊,但是还是很清晰地可以看清里面一个男人的脸,而这张脸,就属于她所爱的人,水木一,谁也不能体会她在他人的“好心”指引下去观看了这场她宁可永远也不要看到的表演时的心情。是羞辱吗?是丢脸吗?还是震惊更多一些,绝望更多一些?
  水木一缓缓侧过头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她,却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了。
  她跪了下来,痛哭失声。



第十三章 死亡(上) 最新更新:07…11 00:59:03


  死亡有时候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相反的,它似乎更代表了一种快乐,一种摆脱的快乐,逃避的快乐。当人们在快乐的、拥有的时候,死亡是可怕的、恐怖的;但是当人们在痛苦且一无所有的时候,死亡所暗示的另一个虚无的空间,反会给人一种美好的、重生的遐想。而水木一现在,就是属于不快乐且感觉一无所有的那一群了,所以,他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个很庸俗的想法——死亡。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脱外套,没有脱鞋。书本早就不知道被他遗忘在哪个角落里了,不过,那已经不重要,因为,他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吊顶是经过名家设计的,是一种很具有挑逗且暧昧含义的一种设计,适合于卧室。
  他只是想到了这个词,但是脑袋里空空的,手脚也是软绵绵的,他缓缓地闭上眼,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压抑,压抑,压抑……
  但是他依然面无表情,一切平静的诡异,仿佛他的脉搏就要随着他的自我催眠而停止跳动了一般。他的呼吸是微弱的,平缓的,睫毛安静,喉结静止。
  似乎是躺了很久,脑子里开始慢慢地有了些模糊的片段,是小时候,爸爸宽厚而温热的手掌,他向小木一伸过手来,低沉而厚实地说:“来,站起来,儿子,我们继续,这点伤痛不算什么,你是小男子汉了嘛。”
  哦,是的,他跌倒了,且跌的很厉害,都流血了,但是因为爸爸的话,他坚强地站了起来,没有哭。
  那一年,他六岁。
  这一年是水木一对父亲最后的记忆,这以后,每当他跌倒,就再没有人来对他说:来,站起来,你是个男子汉嘛。
  不过好在他已经把爸爸的话记在了心里,所以没有关系,没有人说,那么就自己对自己说:不怕,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你,你是个男人,水木一。
  这一招几乎是屡试不爽的,一句“男人”,可以让他有勇气面对任何的挑战,但是现在呢?男人?这个词对现在的水木一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他早就不是男人了,他只是一个男宠。
  所以现在,他不可能再鼓励自己站起来,他没有勇气的来源。
  算了,何必站起来,躺着也挺好的。
  他于是就继续躺着,继续收集那些模糊的画面。
  灵魂似乎是漂浮着的,他似乎感到自己正在慢慢远离自己的身体。他漠然地放纵这一切,不加阻止。
  时间静静地流淌,在恍惚之中。手机忽然响了,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任音乐在空间里飘摇。音乐停了,又再响起,又停,再起,反复数次之后,终于沉默了。
  时间继续静静地流淌,楼下的门开了,有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熟悉而带着些隐隐的怒气,是周末的。他沉步走进卧室,似乎要兴师问罪的,却看见水木一躺在床上,闭着眼,呼吸平和,看上去是沉睡着的,于是先前的怒气似乎一刹那消失,他默默看了会水木一的脸,转身轻步走到客厅去了。
  他今天有点累了,所以懒得做晚饭,于是拨了个电话,叫了外卖,合上电话后,他懒懒地在沙发上靠下,却猛地看到了扶着门框犹如幽灵一样默不吭声的水木一。他显然微微被吓了一跳。
  “你没睡着啊?我还以为你睡熟了呢。”他说,却忽然想起点什么,又追问道:“既然你没睡着,我刚才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水木一微微抬起下巴,将头和身体也轻轻靠在门框上,这个动作很妩媚,但是水木一的眼神却很无礼。
  “你回来了。”他答非所问地说。
  周末皱了皱眉,盯了他一会,放弃了质问,只是说:“你怎么了?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他很空洞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我可能是怀孕了吧,听说怀孕的人会感到疲劳的。”
  周末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水木一一遍,默默摸出一只香烟来,点燃了。他有点摸不清水木一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看出来了他的反常,但是这反常的原因,周末却不清楚。
  他不想再追问下去,因为知道那一定没有答案。他慢慢地吸着烟,眯着眼。其实他并没有烟瘾,尤其在公司里,他几乎不会去碰香烟,但是在无事可做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掏出一只来,就好象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他并不需要香烟,但是他需要香烟给他带来的存在感。就好象是很多人在失恋之后,喜欢用食物来麻痹自己的精神一样。
  今天甘来又打电话来询问他是否可以帮忙把甘丘生送到医院去,他拒绝了,很冷血很坚决地拒绝。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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