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却是摇头苦笑,瞪了房遗直兄弟一眼,喝道:“孽障,还不带着这丫头下去!”
房家两兄弟这会儿很齐心,连扯带抱,连话都没再让永宁说一句,便把人给带到角落里去教育了。
永宁也并没有挣扎,能得了李世民最后那句话,她今天就没白折腾这一场,就算是回家后被罚跪祠堂,她也认了!说实话,她原先也没准备如今这点儿年纪就去乾元观的说,她家还有个名叫房遗爱的定时炸弹呢,不把这炸弹的引信拆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两个哥哥教训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她的目光一直悄悄的停在程子贞身上——回家得跟娘亲大人提提,这姑娘真是绝佳的嫂子人选呀!
宴席上的气氛被永宁搅和的异常惨淡,李世民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他拉着心爱的小闺女兕子站了起来,看了看远处的那群纨绔少年,对在坐的家长们说道:“这些孩子再这么放纵下去,怕是想成材就难了,国子监那地方,他们去了,想来也就是混日子罢了,你们且去想个章程,还是让他们一起到弘文馆,与诸皇子、公主一起就读,怕是还能学些东西……”
弘文馆建在门下省,来往的都是父辈高官,想来这些小辈也不敢太放肆,没见他的皇子们到了那儿都老老实实的吗?李世民觉得自己很有想法,是个很为臣子着想的仁君!
可这些家长们听了都有点傻眼,自家这些倒霉孩子自己混帐也就算了,要是进了弘文馆,把皇子带坏了,或是一时不慎卷进什么事情里,那可是带累家族的大事哟!可是这是皇帝的一片“好心”,他们也不敢当面拒绝,只是互相对了个眼色——嗯,这事一定得让它黄了!
皇帝带头一退席,自然不会有人还留下,家长们心里都窝着股火,只等着回家好好出出气。
恭送皇帝和公主、皇子上车起行后,在场的家长各自拎了自家孩儿,互相告辞。人人都打房玄龄身边过了一遭,都一个举动——看看他背后的仨孩子,然后万分同情状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一般……
房玄龄本来已经压下去了几分的火气腾地又冒了上来,一挥衣袖,看都没看那兄妹三人一眼,就这么上了车自顾自的走了。
房遗直吓得直冒冷汗,指着房遗爱和永宁,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只长叹了一声,然后带着他们上了家里另派来接他们的车。
“三儿,走慢点,越慢越好!”房遗爱一上车,就交待车夫。他知道,今天被他爹逮到他在大街上跟高阳公主动手的事,回家绝对没有善了,跪祠堂、挨家法怕都是轻的,就他爹那脾气,把他逐出家门都是有可能的。
这会儿知道害怕的房遗爱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大哥和小妹,只盼着这俩聪明人能给他出点什么好主意,让他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永宁看都没看房遗爱一眼,她护短,也只是看不惯别人欺负他,但是她自己下手的时候,可一点也不会放水!
“啪——”永宁话音还没落地,头上就挨了房遗直一下:“你还敢说你二哥?你以为你今天能得着好去?且看着回家后,父亲大人怎么罚你!”
“怎么罚我?”永宁满脸的不在乎:“顶多罚我跪跪祠堂罢了,难道还能把我撵出家去?要是真撵了我出去,倒也好了,我直接就上乾元观去!”
“你——”房遗直抬起手想再对着永宁来一下,可是看着妹妹倔强的小脸儿,这巴掌就怎么都下不去了。
“小妹呀,”房遗爱暂时性的忘了自己的麻烦,蹭到了永宁身边,问道:“跟二哥说说,你怎么就想着要当道姑呢?当道姑有什么好玩的?怎么那老道一句话,就把你勾了过去?”
房遗直听了房遗爱的话,手缓缓的放了下来,他对此也是万分不解——自家小妹平时又没接触过修道之人,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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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十六章 醒悟
永宁黑黝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房遗爱,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冷冽:“二哥,真的想知道?”
“这是自然!”房遗爱满眼的好奇:“咱们家可就属你乖巧听话了,从小到大就没见父亲大人训斥过你,可今天你怎么就这么没分寸……”
“原来二哥还知道什么叫分寸!”永宁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房遗爱的话:“二哥既然知道什么叫分寸,怎么就敢对高阳公主挥鞭子?!”
“什么?!”房遗直一脸的震惊,一把将房遗爱从永宁身边拉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是今天下午?可是被皇上和父亲大人亲眼所见?……”
房遗爱也一脸的惊讶与尴尬,他没想到当日的事居然被永宁给揭了出来。他偷眼觑向房遗直,对这个大哥虽然平时常常看不惯,但是还是有些怕的,声音不由的小了下来:“不是今天……都已经好些日子了……这事早就过去了,小妹怎么又提起了?”
“过去?”永宁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回家之前先给房遗爱一个深刻的教训的,所以说起话来格外的不客气:“你怎么知道过去了?没人提起就是过去了吗?你怎么知道不是别人放在了心上,只等着应景儿的时候抛出来,治房家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今天路过买卖奴隶的台子的时候,你拉着我不许我看,说是怕吓着我,其实我倒觉得我该好好看看,指不定哪天在那台子上被人当物件买卖的人就换成是我了……”说着,她的眼泪一串串的掉了下来,扭过头去,不肯再看房遗爱。
“小妹,你胡说什么!”房遗直急声低呼,却也心疼妹妹今日受了惊吓,把永宁抱在怀里,一边帮她拭泪,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我……我哪有胡说?”永宁哽咽着继续说道:“爹爹做了几年的宰相,不知树敌多少,那些人一个个乌鸡白眼的等着抓咱们家的错处,可二哥倒好,不上进也就罢了,反倒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过去,今日虽不知他与高阳公主是什么样的情形被皇上和爹爹撞上的,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指不定明日就有御史上折子参爹爹了,若是以前他对高阳公主的种种不敬之处被人翻腾了出来,爹爹在朝中可怎么自处?就算是皇上此时不计较,难道还真会不放在心上?谁家父亲知道自己女儿被别人欺负了会真的不上心?将来不定要应在哪一日、哪一事上……”
房遗直的脸色本就难看,听了永宁的话,愈发的难看,气恨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房遗爱,暗恼这个莽撞兄弟居然连小他四岁的妹妹都不如。
房遗爱是真的被吓住了,张口结舌了半天,才蹦了句话出来:“这事是我做出来的,自有我担着……”
“你担着?!”永宁从房遗直的身上跳了下来,看着房遗爱有些扭曲的脸,声音又不由自主的高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去担?房遗爱,你究竟以为你自己是谁?如果你不是当朝宰相家的公子,你有资格站在高阳公主的面前吗?既是凭借了房家的门庭才有了这样的资格,那么你闯出的祸事,也自然是由房家替你担着!你总是在外头逞什么英雄,你觉得回家被爹爹、娘亲打一顿,便是有担当了吗?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担着那些事的还是爹爹,替你赔情的还是娘亲……看着爹爹华发渐生,你都不觉得惭愧,不觉得心疼吗?”
房遗直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到了房遗爱的脸上,他也气急了。他一直只当自家二弟素性莽撞,很多事都是冲动之下所为,却并不知道房遗爱是真的不知道轻重,不明白事理。他心里暗暗后悔,前些年不该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学业上,若是在发现房遗爱被娘亲大人溺爱成性之时,便将他带身边教导,想来二弟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房遗直却是再忍不住,一时泪涌。
他也心疼自己的老父亲呀!入职虽然不久,可是却也是知道自己的宰相父亲并不如表面看来风光,大权在握便是木秀于林,隔三差五便有攻讦父亲的奏折上达天听,虽幸皇帝信赖,可是这信赖真能一辈子?怕是最后还是会像小妹说的那样,应了景,往日种种就都成了罪过了!
房遗爱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他心里的确是糊涂的,但是妹妹的话,他却听了进去,原来自己的行为是可能会造成极大的恶果的,而这恶果却不是自己吆喝着说担起来就能担起来的。他脑子里一直闪着永宁说的那句“指不定哪天在那台子上被人当物件买卖的人就换成是我了”的话,自己也忍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如果真有那样一天,自己轻狂的行为给妹妹、给家人带来了那样的伤害,他还有脸活下去吗?
“我,错了!”房遗爱说的很缓慢,却掷地有声:“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再也不会……小妹,你别怕,二哥改,二哥一定改了这脾气……二哥虽笨些,但二哥会努力的,你,你别怕……”
房遗爱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是自己的行为吓到了妹妹,吓得妹妹想要出家求个清净。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再不跟以前一样肆无忌弹的行些轻狂之举了,他就算不能为房家添彩,但也绝对不会祸害了房家!
房遗直再次把永宁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她,说道:“大哥也会好好保护你的,小妹什么都不用怕,以后就乖乖的长大,等你长大了,大哥帮你挑个好夫婿,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然后做你的靠山,必不会让你的夫家欺负了你去……呆会儿回家,要跟爹爹认错,以后也不要再说什么出家修行的话了,不然,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嫂子都会难过的,知道吗?”
永宁低着头不说话,她的心其实也乱了。她今天出家的要求,再联系到方才的这番话,如果让家里的父母亲大人知道了,他们怕是会伤心的吧?虽然她挺乐意敲醒房遗爱的榆木脑袋,但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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