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凤于曳低头看了一眼耷拉在袍子下面的脚,眼神却更加的清冷了。
凝歌一愣,眨了眨眼睛却是无话可说。她哪里会知道凤于曳手伤三年了……
“那……那个……没事……我觉得,这拐杖挺好看的……”凝歌实在没有话,只好指着凤于曳的左脚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猛然抬头却撞进凤于曳冷冽的目光一闪,几乎是要把她冻结在原地,转瞬却又换上了那副微微讥讽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凝歌。
若非是那一瞬间的僵硬,凝歌几乎会以为自己是看错了。那样冰冷的目光好似数九寒天里裹挟着冰雪的风,叫凝歌动都不能动弹。
“是么?”凤于曳淡笑。
凝歌下意识掠了捋头发就低下了头。在凤于曳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解剖完了**裸的摊在他面前一样没有半点隐藏。
“刚刚你说那曲子叫唤冥?可以窥透人心所想?”
第十六章 初遇凤于曳
这是凝歌的灵堂,现世的那个凝歌已经死了。
凝歌眼角微抽,隐约是知道是那男人的琴声有问题,现世的画面在脑海中摇摇欲倾,忽然听见那灵堂里一阵慌乱,有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凝歌回头就看见妈妈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而站在妈妈身边的那个男人却赫然是向着她开枪的李平!
那人满脸泪痕恍若真是因为凝歌的死去而无比的伤感。而这样的情景看在凝歌的眼里却是无比的讽刺。原本平静的心里却突兀的就涌上来一阵尖锐的愤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遍及四肢百骸。
“李平!你不要碰我妈!”凝歌心中一阵钝痛,脱口就冲着人群竭斯底里叫喊了一声,一双凤目里满是怨恨。
喊完了这句话,凝歌的眼泪就不可抑制的掉了下来。原来所谓的放下都是假的,凝歌记忆力依旧是清晰的记得那人从前的种种,李平的背叛对凝歌打击远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厚的多。
可是该忙活的人都在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甚至那被恨得李平也不过是淡淡的扶起了倒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凝妈妈,似乎根本就听不见凝歌的叫喊声音。
她只能看见母亲原本红润的脸上显出了厚重的青黑色,无比着急的向前紧走几步就要推开李平,可是那手臂却是穿透了李平的身体好似穿过空气一般。凝歌不甘心的向前一步却猛然感觉身体一轻就向下坠去。
“哗啦!”一声水响。
凝歌意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却只感觉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伸手一抓却只能抓到虚无的水花。可是那虚无的冰凉却又那么的真实,叫凝歌恍如隔世不知到底身在何处。
不,该思考的根本就不是在哪里。而是她十八门技艺样样精通唯独不会水!
“救命!救命……”凝歌奋力的把头露出水面张着手求救。
那凉亭中男子眼神一闪就推了面前的琴,那原本漂浮的在半空的音符戛然而止。他伸手飞快就摸出了斜靠在凉亭边的一根单拐一跛一跛的飞快向凝歌的方向靠去……
凝歌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日光摇曳,猛然做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干爽整齐,连带着那及腰的长发也是干的。
确定身上无恙之后,记忆就汹涌而来。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那似真似假的现世情景里窥见了自己的灵堂,但是却又在转瞬之间在这莫名的年代落水了。
显然是那男子刚才在凉亭中的弹奏的曲子给她织了一个幻象罢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和她一样的是穿越过来的孤魂?凝歌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盘腿坐着的翠竹男子,身体紧绷得好像一张拉满的弓一样。
长听长辈们说琴技高超的人可以用亲生控制人的意识,但终究是没有见识过,如今亲身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却是叫凝歌这样的无神论者也毛骨悚然。
“刚刚的曲子叫做唤冥,可以窥透人心中所想,或是富贵或是恩宠,你想死?”
那人忽又瞥了一眼凝歌死死盯着他不放的眸子,只见那清灵如水的目光盈盈在日光下发光,汲汲盼望的瞧着他,倒是像极了一个捉着了老鼠的猫子。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容璀璨叫凝歌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是她却是清晰的在那浓郁的笑意里看出来了些许讽刺的形状。她下意识就向后退了退,戒备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眼含讥讽,连正眼也不曾多看凝歌一眼,只是微微勾了唇角冷笑道:“娘娘,若是本王不曾记错,您都入宫三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在这“曳香院”里住的是谁?”
凝歌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心里却依旧是挂念着刚刚在琴声的幻像里看到的灵堂,脱口问道:“是谁?”
那男子掀了掀眉眼深深看了凝歌一眼,但是却很快就敛去了眸子里的嘲讽淡淡道:“凤于曳。”
凤于曳?
凝歌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猛然跳起来指着凤于曳道:“你你你!你是凤于飞那个混蛋弟弟!”
一说起凤于飞,凝歌心里所有不好的记忆就蜂拥而来,对那个人除了恼就是恨。
只是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因为这一站起来不打紧,却是在瞬间就窥见了横陈在凤于曳身后的拐杖,那拐杖半人高度,表面光滑。当是用上好的梨木制成,杖头是一个雕刻精细的虎头,目露凶相呲目欲裂,那虎杖微微带着弯钩,整个后背都拱起来蓄势待发。
这样气势汹汹的虎杖实在是和凤于曳这微微风雅的性子联系不到一起。
凝歌下意识的就瞟了一眼凤于曳的腿,心里暗道难道这人还是个瘸子?
第十五章 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说话间她紧走了几步连忙就离开了秋少的眼泪攻势范围,心里一阵懊恼。
长歌殿距离楚风宫,几乎要绕着皇城走上一圈。凝歌体力好的很,忘却了那楚风宫未知的秘密,就只当时在散步去了。又不是没走过很远的路,何况现在又不用爬高上低看着抢一趴就是一整天,乐得轻松自在。秋少给凝歌挑了一条寂静没有人的小路走,那路一般是下人走的,鲜少有主子经过。但是秋少感觉总好过走大路被那些人冷嘲热讽吧。
凤翎国的皇宫很大,凝歌主仆走了几乎半日才走到楚风宫。凝歌站在楚风宫前面的时候,甚至有些惊讶,楚风宫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破旧颓败,反而干干净净的好像是有人打扫过的样子。但是凝歌伸头进去看看才发现里面荒凉的很,只有巨大的松柏高耸在院子里并没有下人的身影。
秋少率先进去收拾,凝歌站在院子里围着那松柏林子里转悠了许久。心里想着也不知这楚风宫从前住的是什么样的主子,不爱花花草草却偏生喜爱着直立高远的松柏。
一阵风起,凝歌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忽高忽低,清亮高远,让人心旷神怡。凝歌感觉自己是站在了水里,有水流从自己的脚背上轻轻流过,还有锦鲤在自己脚边嘻戏调皮的啃咬着自己的脚。
凝歌舒适的闭上眼睛,仿佛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快乐都在随风飘去。
在这几天不甚美好的经历里面,能听到叫自己心神放松的琴声也委实是一件美事,她情不自禁的就顺着那琴声寻去,不知不觉就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又穿过一个半月形状的拱门,伫立在一个人工湖边上。
那是一处极为偏僻的荷塘,里面遍植莲花。湖中一个八角飞檐的亭子,以一道窄而弯曲的小桥连接,古朴韵致甚为动人。
那亭子里端坐着一个翠竹提花长衫的黑发男子,面前横一把七弦琴,男子手指修长枯瘦,隐隐透着一股子苍白,正在那琴弦上起起落落翩然生姿。刚刚那悠扬清雅的琴声大概就是出自这里了。
凝哥看着那男人却是有片刻愣神。不仅仅是因为那琴声美妙,还是因为弹琴那人身姿纤瘦却生是张闭月羞花凤眸朱唇酌绝世容颜。
那一身翠竹长衫宽宽松松披在身上露出了里面素白的中衣,翠竹挺拔叶片婆娑如那人的坐姿一般韧而不弯。
看到这里,凝歌却情不自禁的就想起那楚风宫里面的松柏倒是和那人身上的翠竹有异曲同工之妙呢。凝歌在心底把这两边默默的就牵扯在了一起才仔仔细细的又去端详那弹琴的男人。
在那人翠竹长衫的袖口处纹了密织的祥云,奇特的就是那袖口祥云为了区分于那身闲适的白和翠绿,用的是明亮得金黄。隐在那纯白的布料里倒也柔化了那金线原本的富贵奢华,平添了一股子细腻。
头顶黑发如瀑只随意取了头顶一束拿一白玉素冠绾起,碎发斜盖过左眼眼帘又勾于上扬的嘴角下,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这人端端坐在那,竟然好似坐在云中雾里,一股子清冷飘逸的气息倾泻出来叫人不忍直视,好似不该是凡尘中人一般。
若非那喉间突起的喉结还有那坦荡的胸口,凝歌会真的以为不过是如莲美人—株,遗世而**罢了!
要知道这世间美人常有却难見比女子更出众的男子。而在古代男生女相却是色妄之灾,通常都是不祥之物。
凝歌不禁就在心中微微的惋惜了一声,却在陡然之间感觉那琴声低缓下来,沉沉的如同呜咽之声,又宛若布谷鸟啼声泣血、垂死挣扎。
凝歌忽然感觉脑中一阵尖锐的刺痛,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眼前微一模糊就似乎见到了现世的模样,穿流的汽车还有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忽地,画面迅速的拉近,凝歌就清晰的看见一栋小小的别墅内摆满了各色纸扎的花圈,房间中间放着一个乌木沉香的大棺材。
那是凝歌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那是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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