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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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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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还可以听见李斯梵分辨说:“这是我的手机吧……”
  叶念挂了电话,转过身去看着在场的两位:“我有点事,要出门一趟。”
  易云初笑着问:“是朋友有约吧?男朋友?”
  原来易云初也会打听八卦的,这真的有点出乎叶念的认知:“男朋友么,还是说男性朋友比较合适。”她拿了包,转身出门:“我先失陪,你们慢慢聊。”
  只是走到楼下时,保安看她的眼神比昨晚更加暧昧。如果非要揣测一下,对方一定及时发挥了强大的想象力,都是那种没有营养的八点档言情剧惹的祸。

  酒吧已经装潢一新。
  叶念不懂室内装饰,尽管已经习惯了无情地打击李斯梵的热情,但这一回用她外行人的眼光来看实在是很不错的。
  三人把台吧杯架移到标准位置,开始清点装着全新玻璃杯的箱子和各种酒的存货。叶念拿出便签本,一笔笔记下存货数量,还有酒吧里桌椅摆设的价值。如果她不做个简单的账目、每隔一段时间就拿给李斯梵看的话,实在有点不敢想象他这个老板会当成什么样。
  这样清点完所有物品,已经到了傍晚。
  陆晴提出去唱KTV,叶念想想回去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不过是空对一室冷清罢了,就爽快地答应了。她拿出手机,调出林修的号码,想打却又迟疑,最后还是发了一条短信息:“你现在有没有回家?”
  隔了一会儿,就有短信息回复过来:“还没有。”
  叶念想了想,又回复道:“我出门带了备用钥匙,回来时会自己开门的。”这显然不能直接说“我要晚点回来”,也不好一点都不向房东备报,只能兜着圈子说话。
  于是叶念凄凉地在KTV度过了近三个小时,期间被两位麦霸魔音灌耳,吃东西噎住六次,痛苦难言。有时候想想,李斯梵和陆晴还真是天生一对,趣味相投,可惜一直没有发展出更深层次的关系。
  等从KTV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路灯亮起,午夜的活动拉开序幕。
  李斯梵先开车送陆晴到家,再送叶念。
  叶念报了林修的公寓的地址,他先是噢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说:“那里的房价很高,难道你们公司发的不是人民币而是美金?”
  叶念据实以告:“这是朋友的房子,我只是暂住而已。”
  李斯梵想也不想反问:“是男的朋友?”
  叶念叹了口气,李斯梵的思考回路很少通过大脑,只会直接形成直觉,那准确率偏偏还很高。
  “喂喂叶念,你不会吧?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很容易冲动,万一那个人对你有企图怎么办?你这是给他机会出手!”
  叶念被呛了一下:“应该不会的吧。”林修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雅致而温和,有几分禁欲式的味道。
  “男人本质都是一样的,脱了衣服大家都没区别。喂,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就是男人我还会不清楚?”
  叶念忍住笑:“我懂,我很明白,你没把我当女人,我也没把你当男人,我们是无性结交。”她凝神看着车窗,只见一点水渍在窗子上晕开些许水汽,随即有更多水汽凝结在车窗上:“……好像下雪了。”
  南方城市的冬天总是多雨而鲜少会下雪。
  叶念记得上一回下雪的日子,还在三四年前,她正一个人在教室里自修,忽然听见外面响起惊喜的叫声,站起身,看见窗外冷风里散乱着雪花。它们静静贴附在玻璃窗上,绽开了点点晶莹的冰霜。
  电台里,原本正在插科打诨说笑话的DJ也被这突然降临的雪影响到:“看来我们要赶紧向气象局打热线电话报告最新的天气状况,今年并不是暖冬……”
  道路上的车辆都明显缓下车速,大队交警出现在各个路段,疏通路面状况。
  突如其来的雪落得很急,几乎一转眼功夫就在路面上结下一层薄薄的冰。走路的行人大多没带雨具,身上的落雪还来不及融化,很快又落了一层新的。
  李斯梵评价说:“很像大块的头皮屑。”
  叶念看了他一眼,居然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他。虽然这个比喻很恶心,但是……还真的满形象的。

  到了高层公寓楼下,叶念下车和李斯梵道别。她转过身的一瞬间,看见楼底的玻璃感应门上映出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开过的倒影。叶念转过头去,外面的路灯暗淡,根本看不清车牌号,看车形似乎是凌志。
  叶念乘电梯上了十二楼,打开门锁,客厅里还留着灯。
  朝南的窗子还是半开着,冷空气从外面灌进来。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留着半截被摁灭的烟。
  林修平时是不抽烟的。
  虽然客厅里有烟灰缸,不过看得出来这只是摆设而已。
  叶念取出手机,直接拨了林修的手机,当响到第三声通话音的时候,电话被接起,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电话两头往来着彼此的呼吸声,林修忽然开口:“叶念?”
  叶念抬手关上打开的窗子,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你还在外面?”通过电话线路,还可以听见对面背景里的汽车喇叭声,刹车时有些刺耳的制动声。
  隔了好一会儿,林修才嗯了一声。
  就此无话可说。
  叶念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她在这一刻虽是了解,却也碰巧错过。
  “我有电话进来,你先等一等。”林修说。
  叶念连忙道:“我没事了,就是问一下,你挂电话吧。”
  林修沉默片刻,然后说:“好,你先挂。”
  叶念关掉电话,走到厨房,把烟灰缸洗干净再摆回原位。

  西方有位哲学家说,我们的人生就好比摸黑走过一片地,你往往不知道会捡到什么,或是遗失了什么。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错误的选择
  寒假已经进入尾声,正月初六那天是星期日,正好是做礼拜的时间。由于还算在新年期间,上午的两场教会活动都改到晚上。
  牧师这回讲的是《约伯记》,那个叫约伯的乌斯人虔诚地信奉耶和华。耶和华和撒旦打了个赌,以考验约伯的诚心。撒旦降下了许多不幸到约伯的身上,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土地、牛羊,以及所有一切财富,然后又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儿女们,最后连自身也染上了重病。约伯最后仍选择相信上帝,失去的一切又重新回来。
  叶念觉得自己还远远称不上虔诚,而她比起约伯所经历的一切,也算是幸运很多。
  礼拜散场的时候,正好看见有教会里的人员在募集捐款,叶念立刻在募捐本上签了名,写下捐款数额。此种心情,只有经历过从前种种,才能变得更加了解。
  校对募捐数额的中年妇女抬头看了看叶念,笑着说:“你现在有没有参加工作?如果还是学生的话就不要捐这么多了,我们教会的那位姐妹能够收到你的心意。”
  叶念微笑:“我已经工作了,而且我从前也得到过类似的捐助。”与其说是经济上的扶持,倒还不如说是精神上的助力。那年她还不过十六岁而矣。
  她走出教堂,这两日一直没有停过的大雪已经止住了。
  夜空中悬着比半圆更加饱满的月亮,很小,却亮得惊人。路面积着厚厚的雪,就算有环卫车铲过雪,还是不能阻止它们铺满了一地。
  叶念踏着雪往车站走去。
  大概是路面积雪太多,道路不通畅的缘故,她要等的公交车却迟迟不来。站台上等车的人越来越少。叶念估计要等的公交车估计不会来了,只得改变计划打车回去。
  夜间的街道冷清,偶尔过往几辆私家车,近光灯的光晕照亮了前方的雪地,深浅不一的白。
  教堂离最热闹的市中心很远,怕是到了那里才可能打到车,雪停后的天气格外冷,阵阵寒气直渗透到骨髓。
  叶念束手无策,只得拿出手机,调出储存卡里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就拨了李斯梵的,虽然在大冷天叫他出来有点不人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背景的杂音乱七八糟的,依稀还有陆晴焦躁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叶念换了蓝牙耳机,语气生寒:“晴晴怎么了?”
  李斯梵几乎是用喊的:“陆方快有两天没回家了,我正陪她在找……”
  陆方是陆晴的亲弟弟。叶念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刚才居然完全想歪,她的思想真的越来越龌龊了。
  大概李斯梵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电话:“叶念,你怎么了?”
  叶念握着手机,顿了一顿开口:“没事,我之前打晴晴的电话,但打不通,就来问你看看。”这样焦头烂额的时候,陆晴估计连手机都忘记带在身上,相处这些年,她不会不了解。
  “那是她手机忘在家里了,我把电话给她,你来和她说话。”
  身边有一辆出租车开过,可惜没有亮起空车的灯。叶念叹了口气,边走边和陆晴讲电话:“晴晴……”
  陆晴惨兮兮地开口:“那个小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办?我连学校附近的舞厅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人。”
  叶念安慰她:“你别着急,说不定你弟弟先回家了呢?他才十六岁,能够跑到哪里去?”陆方也是在景阳高中读书,景阳是怎么一个氛围,她怎么会不清楚?十五六岁的小孩正处于叛逆期,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就算是她自己,那时候也不也和陆晴他们一块儿翘过课、做过纹身?
  她低婉安慰了一会儿,只听耳机响起一声短促的电子音,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提示:手机电力不足。叶念没办法,匆匆和陆晴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心中想着应该拨114查询出租车公司的叫车电话,还是打给林修。这长长的名单里排除陆晴和李斯梵后,可以求助的人大概只有林修了。

  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光,屏幕上又一次跳出“手机电力不足”的提示。
  叶念调出林修的手机号码,按下通话键。
  马路上的积雪深浅不平,一辆私家车开过时陷进了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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