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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这不让人省心呢！——你的话都不听我们的话更不听了！手术就手术吧，反正早晚都是要做的。”任昊说。
施梵双腿勾在皇太后的龙椅背上，仰天倒挂下来做仰卧起坐。这宽大的龙椅，呆在上面确实感觉不一样。施梵调匀呼吸，一下一下的收紧小腹，瀑布一样的长发披散下来。任昊刷完碗过来，施梵倒挂着看他。
“老公压住我的腿，我坚持不住了。”
任昊照做。施梵坚持了几下，起身又像领带一样挂在任昊的脖子上。任昊心里惦记着罗老太做手术的事，犹豫着和施梵说了实情。
施梵既觉得匪夷所思又在意料之中，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本温润的心境瞬间被恼怒代替，对着任昊火道：“我可真佩服皇太后！怎么这么要吃！这才刚出院！她是不是故意的？那么多能吃的东西她偏不吃，非要吃油炸的东西，不可理喻！真不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她心里没我也就算了，但总要为你和慧一考虑吧？自私！”施梵不怨罗老太做手术，只是她的行为太可气。
任昊也郁闷，没回施梵的话，心里想着赶紧给罗老太汇钱过去动手术。
任昊给罗老太打电话，问她存折放在哪里，他取些钱给她寄过去。罗老太在电话里说了放折子的地方，又嘱咐他把上次住院的发票都给她寄回去，单位里可以报销。任昊挂了电话后去拿存折，没找到。又打电话问了罗老太一遍，还是没找到。
任昊心切，不想再打电话了，干脆把罗老太房间的大衣柜、电视柜等几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还是没找到。不禁有些郁闷，自言说：“到底放哪儿呢？都找遍了！”于是招呼施梵一起找。
施梵在厅里帮罗老太整理发票，恼道：“你别找了！猪！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什么意思？她没带回去。”任昊疑惑地问。
“什么意思你自己不会想啊？你既然在她说的地方没找到说明她就不想让你找到，明白吗笨猪？翻得这乱七八糟的你自己收拾。”施梵冲着任昊喊。
任昊不信施梵的话，找了一晚上还是没找到。
罗老太确实不想让他们拿到存折，他们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如果他们把折子拿走了呢？罗老太才不会这么傻！罗老太在回巩义之前给存折找了一个隐秘的安身之所，确保任何人找不到，除了她自己。任昊问她时只好随便说一个地方随他去找。罗老太在巩义有足够的钱做手术，数年来这边的工资都由任慧一帮存着，分文未动，而且手术费又是大部分可以报销的。
当说到采用哪种手术方案时，任慧一毫不犹豫否决了罗老太想做微创手术的想法。因为如果做微创手术的话，手术费报销起来会有困难。任慧一说不值顾花那么多钱去做一个没有什么风险的手术。在厉害的罗老太面前，也只有任慧一敢明确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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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4：放声呜咽起来
罗老太手术后，施梵很想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但每次拿起话筒，心里就升起恼怒和厌恶，施梵恨不得在电话里对她发泄一通，这种失衡的心态反而会导致不好的结果，施梵矛盾几番后，决定不打电话。
任慧一与石俊在罗老太手术三天后办理了离婚手续。罗老太出院时，见只有任慧一来接她，便问道：“石俊呢？”
“他单位有事来不了。”罗老太将信将疑。
回到家里，任慧一告诉了她已经离婚的事实，罗老太虽有准备但还是觉得太突然，边抹泪边吼道：“办手续前你好歹要和我说一声吧？你现在离什么离？几个月你也等不了？我就不信他能把你绑着去？这么多年就这么把你打发了？”
“你以为我不想要这房子？我傻啊？可离婚是我先提出来的，说好过了年就办，人家前一天还发短信问我什么时候方便，你说人家撵着我，我不至于那么下贱赖着不办吧？再说了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别说是等一年！”任慧一火道。
任慧一说的比较委婉，其实石俊大年初一就问她什么时候去办证，后面隔两天就催一次，只是罗老太不知道而已。
“你不搭理他不就完了！过不下去了没人让你过！家里老房子空着你不会搬回去住呀？干吗非得办手续？”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一点瓜葛你懂不懂？我也想要这房子，一想到他妈那副德行我就想跟她耗，看谁耗得过谁！可你以为房子那么容易就能拿到手？他父母会让你拖到满八年再离？他们会割一半房子给你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我拖着不办，马上就得跟他们法庭上见，你信不信？你以为人家都傻子！就你能？”任慧一也冲着罗老太吼叫，边说眼泪边流下来。
任慧一几年前就动了离婚的念头，只是因为好强一直耗着，对石俊尽量忍让，主动示好，希望和石俊的感情会有转机，因此谁也没告诉。最近一年，任慧一对石俊慢慢凉了心，现在实在是耗不下去了，她清楚石俊不会再给她时间，再耗着，肯定上法院。任慧一以前每次说起石俊，都装作一副很厉害满不在乎的样子，因此罗老太确信任慧一不会吃亏。没人知道她心里的苦！
任慧一这时再也忍不住，坐在床沿上，放声呜咽起来，陈年封堵的委屈，现在揭了盖，倾泻而出。一个女人，把她最好的8年年华，给了她喜欢的男人，但他似乎从来没有在乎过。
她的肩膀像触了电般抖动着，伤心欲绝。罗老太坐在客厅里，她忍受不了任慧一这幅样子，以前任慧一从没有在她面前掉过眼泪。罗老太跟着抽泣。
半晌，罗老太止住了哭，“都签完字了哭什么哭？早干什么去了？从小就这样，要干什么就非得——”罗老太想想又来了气。
任慧拖着鼻音抱怨：“你还怨、我？要不是、你那会催我，我会那么快跟他结？”
任慧一越发哭得伤心，罗老太立马泄了气，这是她的软肋，她欠了任慧一的。一是不该等到任慧一13岁了才把她从姥姥家领回来。13岁的任慧一个头才和7、8岁的孩子那么高，头发枯黄，严重的营养不良，后来怎么长也长不起来；二是那会不该急着催她结婚。当年任慧一和石俊交往3个月后，罗老太提出要见小伙家长，对方家长在巩义最高档的饭店请罗老太吃饭。罗老太贪恋对方家境，见小伙长相和工作都不错，家里没有弟兄只有一个早晚要嫁人的妹妹，就催促他们赶紧结了婚。要不然罗老太能在别人面前强横，在任慧一面前，始终强不起来。
罗老太叹气，“都怨我，——唉！怨我。法庭上见也行！有地方讲理总比没地方讲理强吧！”
“拿不到房子陪他们上一趟法院，我没事撑的？——他同意把家里的积蓄给我。”任慧一止住了哭。
“——能有多少钱？”罗老太的眼里燃起希望，就像一个垂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万块。”
“一万块值个屁呀？能和房子比吗？别说是半套房子，就是再加一套房子也补不回来这损失！”罗老太发狠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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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5：别忘了“总经理”还在
罗老太擤擤鼻子，既心痛又觉得屈辱，像是有人挖掉了她的心肝后又在伤口上狠啐了几口浓痰般。罗老太后悔自己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没去曾经的亲家家里羞辱一番，因抱着女儿女婿兴许能和好的想法，只主动打了一个不冷不热的电话，冷嘲暗讽了亲家几句。
罗老太愤然说要上门去讨问他们，任慧一说：“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都离了还能怎么样，自认倒霉吧！”罗老太没话说，只一个人静静坐着若有所思，不时抹一下眼晴。
既然已办了离婚手续，这里就是别人的地方。石俊自办完手续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对任慧一说过，不用着急搬走，房内一切物品她都可以自行处置，此时罗老太和任慧一都有一种强烈的寄人篱下之感。
三天后，罗老太和任慧一打包好行李，把房内值钱的东西搬运一空，怀着一种悲愤的心情，黯然离去。这天意弄人，当年罗老太为安抚内心的愧疚，自认为高调地为任慧一置办的一套一万块钱的实木家具，七年后被完整无损地拉了回来。
罗老太现在完全可以多陪任慧一住一些日子，以帮助她重新适应单身生活。但奈不住归心似箭。上海这边她已缺位一个半月，在这一段时间里，施梵完全代替了她的位置，这让她寝食难安。好比公司里总经理请长假上不了班，深得信任的副总经理全权代理他的职位一样让人不踏实，唯恐有一天总经理回到公司时，发现留给他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除了任昊按时给罗老太打电话外，罗老太每隔两三天就要往上海家里打一次电话，时间都在非周未的白天，都是施梵接的电话。确切地说，电话都是由“总经理”打给“副总经理”的。
一是在处于非优势的情况下，以领导的身份关心一下下属，以拉近两者的关系；二是以领导的身份过问抽查一下工作，以提醒对方别忘了“总经理”还在。
谈话的内容无聊又无趣，罗老太会在电话一端用极其亲切的声调对施梵说：“施梵，在家呢，吃过中午饭没？”
“吃过了。”
“都吃什么了？”
“吃了点年糕，——你、吃过了？”
“你爱吃年糕，呵呵，我煮了点面条吃。”
或者罗老太忽然以领导口吻道：“家里的鱼缸要换水了，——晚上叫任昊换一下。”
“嗯。”
“我走的时候冻在冰箱里的两块肉要吃了，时间长了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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