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小姐好好休息，好好休息。”顾阿金连忙说道。
回到自己屋里，早有两个丫头在旁边伺候着了。左悠然认得，是玉兰和春草，当时跟着左攸远一同去找她，左攸远本来想让这两个丫头留在她身边的，当时因为她觉得身边带着人不方便，便要她们回来了。
玉兰是顾阿金的外甥女，自幼就跟左悠然熟识的，春草是新来的丫头，但因为早已经见过左悠然，所以也不觉得生疏。
左悠然急于想知道左攸远的情况，便问玉兰：“教主最近忙吗？”
玉兰点点头，“好像挺忙，总是呆在书房里，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韦航公子呢？”
“韦少爷总是跟着教主呢。”
“去把韦少爷叫来，说我有事找他。”
玉兰笑眯眯道：“小姐直接去教主书房找韦少爷就是了，反正小姐对那里已经熟得不得了。”
左悠然心头微微感慨。左季兴还是教主的时候，常常把左悠然抱在怀里处理教中的事务，谁都知道这位抱养来的大小姐是教主的掌上明珠。这份殊荣可是连左攸远都未享受过的。教主的书房对于旁人来说有如禁地，可对左悠然来说，比自己闺房还要容易进出。
“乱说话！现在又不是我爹当教主那会儿，我大哥是个很讲究规矩的人，他的地方哪能随便乱闯？”
见左悠然说得严肃，玉兰吐吐舌头，不敢再多说。
“快去吧，我急着找韦少爷呢。”
玉兰赶紧去了。春草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左悠然早已看出来，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春草嗫嚅道：“大小姐不在家里的时候，教主常常来呢。”
左悠然眯起眼睛，沉声道：“教主来干什么？”
“教主吩咐我们记得每天打扫大小姐的屋子，还要每天更换瓶子里的花……”
左悠然打量了一下屋子，果然到处都和平时一样，好像每天都住着人似的，窗台上插着几束金黄的雏菊，十分鲜活可爱。她心里隐隐的不是滋味，不明白左攸远究竟想干什么。
不大一会儿，玉兰回来了，说教主有请。
左悠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书房。左攸远的书房在前边的院子里，跟后面女眷住的地方分隔开来，中间隔着一大片花园。左悠然穿过花园，看见园子里各色菊花已经盛开，枝叶也修剪得姿态各异，饶有情趣。左攸远是个十分讲究的人，和他父亲左季兴很不一样。左悠然小时候特别喜欢他，就是因为他不像个江湖中人，毫无江湖人的那种粗俗。可以说，他就像个精致的世家子弟，长相俊美，举止优雅，性格稳重。在摩云教这种书香气比较重的江湖组织中，他都是如鹤立鸡群一般的出众。
书房里只有左攸远一个人，他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有做，宛如一尊高贵的玉雕。左悠然在门口踯躅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跨过了门槛。门外伺候的书童随手将门掩上了。
第一百零五章
屋子里有些压抑，左悠然感觉有点紧张，手心里竟微微渗出了汗。很奇怪，以前她在左攸远面前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现在是怎么了？
左攸远默默打量了她一会儿， ；淡淡道：“坐下吧。”
左悠然安静地坐在较远处的圆凳子上。左攸远绕过书桌，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默了片刻。
“悠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在躲避我。”左攸远淡淡道。
左悠然干笑两声，道：“怎么会呢？我们之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上次回来，你跟我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左攸远说，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左悠然有些心虚，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在躲避左攸远，因为现在的左攸远跟五年前完全不同，让她觉得很不自在。过去的左攸远像个温和的大哥哥，面对她的追随，他通常会选择隐藏自己，让她很难找到他。现在的左攸远却总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用一种很难理解的目光凝注她，让她无所遁形。说真的，她有点儿害怕。
“悠然，我们之间已经没话可说了吗？”左攸远的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沧桑，让左悠然心里轻轻地抽痛了一下。
她不由得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邃，又带着浅浅的忧伤，莫名地让人心疼。左悠然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不由得深深地震撼了。“大哥，你怎么了？”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吗？”左攸远依然定定地看着她。
左悠然不安地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是方天龙？”
“嗯。”左悠然轻声应道，不敢多说一个字。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左攸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左悠然也不敢抬头去看他。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左攸远幽叹道：“我在关外五年，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他忽然说道。
左悠然偷偷觑了他一眼，他正看向别处，自顾自地说话。“我真的只能把你当妹妹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五年来，我身边总不乏美丽的女子，可是不管那女子有多美好，我还是觉得你比她们好。如果我这一生一定要有一个伴侣的话，我情愿那个人是你。”
左悠然震惊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愿意娶她么？老天爷是想捉弄她么？为什么要选择在方天龙即将来提亲的时候让她听到这样震撼的话？
左攸远将目光转向她，继续道：“不知道这些话现在说来还有没有意义，但我一定要说出来。五年前离家出走我已经后悔了一次，我不想再后悔一次。二十多年来，父亲没有对我提过任何要求，也从未失望过，只唯独对我们的婚事。这一次，我希望能尽我所能地弥补我的过失。”
左悠然呆呆地看着他，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左攸远的话已经说完，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出书房。
左悠然半晌才回过神，想起顾大娘的话，想起春草的话，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吗？大哥的心事原来就是这吗？他究竟是因为喜欢她，还是想满足父亲的愿望才想要娶她呢？嫁给他，是她许多年的愿望，可是当这个愿意举手之间便能实现的时候，她却又退却了。她首先想到的是，方天龙怎么办？方天龙说很快就会来提亲，可现在这种状况，大家会真心祝福她和方天龙吗？她不敢想象。
第一百零六章
走出书房，天地间一片湿漉漉的，初雪早已化成了水，浸透了她的鞋子，脚板心里透骨的凉。她看见韦航站在不远处，似乎有话想跟她说。她心里一动，朝他走去。
韦航的屋子很暖和，他似乎早料到左悠然会来，早已命人生了火盆。在这间屋子里，左悠然突然间觉得浑身松快了，她可以毫不顾忌地窝在太师椅里，把腿翘到茶几上。韦航总是笑她没有女孩儿的样子，可她就是喜欢。
韦航身边没有侍从，左悠然在这里可以不担心自己的不雅姿势被人发现四处传播。
“喝酒还是喝茶？”韦航问道。
左悠然迟疑片刻，说：“喝茶。”
“聪明的选择。”韦航真心说道，“你的酒品实在不怎么样，以后最好都不要喝酒。”
“知道了。”左悠然早已经吸取教训，方天龙已经提醒过了。
韦航亲自端了热茶给她，坐在她对面的椅子里，饶有兴味地打量她。
“看什么？”左悠然晃动着茶几上的脚，一边小口啜着茶一边问道。
“刚才攸远公子跟你说什么了？”
左悠然差一点被茶水呛到，咳嗽了一声，道：“你觉得呢？”
韦航笑了笑，道：“不管他说了什么，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为什么？”左悠然眯起眼盯着他。
“因为你是我妹妹。”韦航一本正经道。
左悠然的眼泪迅速涌上了眼眶，但她却笑了起来，“明知道人家爱哭，还说这种让人感动的话。”
韦航哈哈笑起来，左悠然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好了，说正经的。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你好像很受打击似的。”
左悠然把左攸远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你怎么看？”
韦航沉思半晌，道：“他的意思应该是想娶你吧？”
“我也是这么理解的。”
“你怎么想？想嫁给他吗？”
“我不知道。”左悠然一声长叹。
“哦？难道你已经有了想嫁的人了？”
左悠然点点头，“你应该想得到是谁。哥，你觉得我该选择谁？”
韦航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悠悠道：“论私心的话，我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过分权衡利弊也未见得正确。我看还是得问你的真心，你想跟谁过一辈子？”
左悠然思索着，她想跟谁过一辈子？她也不知道。左攸远是她从小就想嫁的人，就是到现在，她的心依然会为他而颤动。但是方天龙也是她喜欢的人，他们又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对了，她和方天龙已经有了那种关系，左攸远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还会想娶她吗？左悠然突然很不安起来，她不想让左攸远知道她已经失#与方天龙的事。“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方天龙说会来这里提亲，但是我现在还没准备好，你能不能去一趟晋州，叫他先不要来？”
韦航努起嘴，道：“说没准备好，方天龙恐怕不会相信，我估计他会认为你又变心了。”
“什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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