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彼姝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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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彼姝者子-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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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天茵差点笑出声来。她跟邵菲多是在外面吃饭,家里实在是连碗泡面都找不出。走到冰箱前面,拉开箱门,冷牛奶和面包,看到用保鲜膜包好的蔬菜时她一愣。前些日子公寓的人们搞花园烧烤,买的蔬菜没用完就分了下来,没想到现在竟能派上用场。

  她回头来问他,“所以,是你做还是怎么?”

  顾昱铭撇了撇嘴,他五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会做饭。

  秦天茵叹了口气,“那是茄子还是土豆?”

  “茄子吧。”

  烧茄子是秦天茵最爱吃的菜,也是她妈妈最擅长的。这过程看过很多遍,她却从未实践过。现在做起来,如何切片,油到几分热,何时下锅,竟也是信手拈来,水到渠成。公寓里的油盐都是去年购置的,端上来的时候,秦天茵提醒他如果吃得难受就出去买点快餐。

  时到今日,她似乎还能看到,顾昱铭埋头啃一口面包,吃一口她烧的茄子,然后抬头冲她微笑着说,“茵茵做菜真好吃。”

  对于她,茵茵这个名字,只有最亲近的人叫得。他眉毛上挑,月牙状的眼睛全是魅惑的神情,她莞尔一笑,一抹红晕漫上眼睑。

  喝得昏昏沉沉时,安静的咖啡厅里响起来一片嘈杂。继而包厢里敲门声阵阵传来。秦天茵皱着眉头说了声“进来”。门开的时候,她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许绍先。






                        第23章 梦魇

  许绍先看见秦天茵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地瞧着他,傻傻地一笑,“你怎么来了?”

  他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对跟在后面的男人说道,“她没事。不好意思,孙队长,麻烦你了。”

  五十几岁的老队长孙志虽然对这乌龙有点忿忿,却也还是挤出个笑脸来,“哪里哪里。没事就好。那”

  许绍先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

  孙志带着刑警大队的队员从咖啡厅出来,点了一支烟,开口骂道,“还以为是个绑架大案,搞什么失踪啊!他妈的大半夜也不消停!”

  一旁年轻的警员示意他小声点,“不是说厅长亲自嘱咐下来的么。那许先生是个大人物了。”

  “有钱人真他妈得闲!”孙志掏出震动的手机来,看到是厅长的来电。“瞧吧,这辈子接的高官的电话都搁今天来了。”

  许绍先走近的时候,秦天茵正揉着太阳穴,撅着嘴难受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许绍先见她这番脆弱的样子,心里猛地抽紧。她一贯地装坚强,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走到对面来坐下,盯着她涣散的眸子问道,“既然拨通了电话,怎么不说话?”

  秦天茵一愣。她缓慢地挪移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使劲睁大了眼睛,看到通话时间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看来刚才把手机搁进口袋里时,忘了锁屏幕。页面停留在通讯录上,从许可心往下一滑,自然就给许绍先拨了过去。她用指尖触了一下屏幕挂断了电话,抬头笑道,“你可真是的。浪费电话费。”

  许绍先无奈地苦笑着。她可不知道这个无厘头的通话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十一点多的时候,他正跟几个政府官员一起喝酒。西南角的4号地输给了陈柏西,虽然知道他不怎么涉及房地产业,这次的6号地应该不会参与竞标,但上次失误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席间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秦天茵的来电,他暗自吃了一惊。她很少给他打电话,联系他一般都是通过可心传话。出来包间来到走廊上接通后,却一直没有听到她说话。他问了几句话,也不见她回答。连续几分钟的沉默让他不由地担心。

  他不敢挂断,跟秘书要来手机给秦正明打电话。他知道他有心脏病,不敢明说,只得旁敲侧击了一番,听出来秦天茵没有回家。然后他给可心去了电话。许可心听说秦天茵这么晚还没回家,也吃了一惊。她告诉许绍先,原本她俩在一起,但秦天茵在新侨广场遇见了熟人,她就先回来了。他问是哪个熟人,许可心说当时坐在车里就瞄了一眼,哪里看得出来。最后没辙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让可心去问问陈柏西。

  握着电话等待的时候,他真说不好自己是期待陈柏西知道天茵在哪,还是希望他同自己一样不知道她的下落。而当可心带了消息是后者时,他觉得事情更加糟糕了。最近他们家已经接到了多起威胁的电话。据他所知,B省的豪门赵家李家和陆家也都接到了这样的恐吓。虽然这事情看起来怎么也波及不到天茵身上,他还是不由地紧张。最后还是找到了警务厅的厅长,由刑警大队查出天茵手机的信号活跃处,确定大概位置在新侨商业街一带后,然后由局部接入点查出详细位置来。

  而就在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时,秦天茵正一个人恣意地喝着酒,这场景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秦天茵看到是陈柏西的来电。她猜得到他要说什么,但她现在心里乱得厉害,根本没心情也没精力解决跟他的事情,索性拒接之后关了机。

  许绍先见她这表情,只当她是失了恋。上次婚宴上她见到赵滢梓时,装作并不生气。而陈柏西主动示好后,两人看起来也似乎很是甜蜜。但他知道天茵的脾气,有些事情搁到她这里是很难过得去的。

  看到她手机响时,他起身去外边给许可心去了电话,报了平安,让她安心。再回来时却看到秦天茵脸色更凝重了。

  他有点看不下去,只得草草地叫来服务员结了帐,冲着良久无语的秦天茵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听到“回家”这个词,她身体本能地一抖。然后埋头在桌子上,肩膀轻微地颤抖着,那姿态就像翅膀沾了水扑打着却再也飞不起来的蝴蝶。

  许绍先走上前去,刚想要抱她在怀里,秦天茵却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惨白无力的笑。她嘴唇颤抖着,吐出来几个字。“你说我是不是害人精啊?”

  许绍先这才看到她脸上满是泪痕。他愣了愣,这才明白她这么难受还是因为那些久远的事情。

  这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候秦天茵还不到十岁。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中学教师。两个人的工作时间跟天茵的上学放学时间正好冲突。所以一般都是早上顺路送她去学校,下午让她自己走回家。秦天茵一直很乖巧得让人心疼。而她唯一一次撒娇却酿成了灾祸。

  那天是她的十岁生日,也正是圣诞节的后一晚,铺天盖地的大雪下过之后,路面上结了一层薄透明亮的冰。秦天茵站在学校门口,车水马龙摩肩擦踵而过,一直等到天黑妈妈才过来接她。

  现在秦天茵想来,说不清自己当时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她只是看到别的同学有家长来接,心理有些不平衡。又或者是,想借机提高在爸爸妈妈心中的存在感。她以为自己找的时机刚刚好,生日么,小寿星总归有胡闹的权力。

  妈妈一贯地性情温和,之前虽有些着急担忧,但看见她安静地站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安全无恙,心里就踏实了。

  秦天茵还记得她走近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没有埋怨,就像什么都发生一样,拉过她的小手来柔和地笑着说,“有抹茶蛋糕吃哦。”

  秦天茵兴奋地蹦蹦跳跳,不安分地在马路上打着溜儿。她拽紧了她的手,在她将要跌倒时轻轻拉她一把。就像有种屏障,仿佛永远不会受伤。

  她确实是一种保障,保证了她不会受伤,自己却迈向了危险的深渊。

  那一幕,秦天茵到现在都想不齐全。就像蒙太奇一般,碎片式的记忆充满了她的头脑,线索很多,可伸手触及时总有种脑裂般的疼痛。

  那时候似乎是突然看到路中间的地面被压得锃亮,她心想那儿溜起冰来更爽快,便挣开了拉着她的那只手。打了个长长的溜儿,她回头冲着她得意地笑着。就在这时,止不住脚步,她滑向了机动车道。

  那些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连续尖锐的汽笛,刺眼醒目的光亮,呼天抢地的嘶喊,背上霎时暖流般的温热,冰地里彻骨的寒冷,膝盖和额头重重磕在柏油马路上的钝痛……
她睁了睁沉重的眼皮,视线所及是皑皑的白和刺目的腥红,看到被卡车撞到路边上的人血肉模糊,她低声喊了声“妈妈”就晕了过去。

  她妈妈在重症监护病房躺了三天,最终还是被送入了太平间。其实被送来时已经濒临死亡。当时情况紧急之下,她推了秦天茵一把,自己则被卡车撞飞到十几米之外。内脏挤压破裂,胸腔里有大面积的积血,再无生还的几率。可秦正明眼睁睁地透过玻璃望了她三天,最后才忍痛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件意外就像一道鸿沟,搁在了秦正明和秦天茵父女之间,无法逾越。秦正明挚爱的妻子撒手人寰后,他性情比以往更冷淡了,甚至有些孤僻。而秦天茵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从十岁起,她就背负着沉重的罪孽感,还是那么乖巧,却跟父亲的性子越来越像,待人接物总有种冷淡的不在乎。

  这些年来,秦天茵虽然平常看起来跟别人没差,骨子里的歉疚却一分未消。毕竟是至亲,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随着时间就过得去。

  秦天茵的落魄和煎熬,这件事情对她的改变,许绍先是亲眼所见。那时他正在美国读高中,圣诞节回国探亲,正好来这边的爷爷家。秦正明在医院里盯着重症病床翘首企盼时,叔叔婶婶也赶了过去,而她正一个人待在家里。

  许绍先进门时,正看见她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手攥着一只剪刀,神情冷静而残酷。

  他吃了一惊,大喝了一声,“你干什么!”就要上前来抢。

  秦天茵听了这话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一只手揪着及肩的头发,另一只拿起剪刀来咔嚓一下剪短。她拿着剪下来的几缕,朝他伸过来,森森地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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