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蛇。
其实我本不该这样鬼鬼祟祟的偷听人家的谈话，可是直觉告诉我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定会跟我有关。我实在管不住我的好奇心，我也想听一听陆小佳在别的女人面前会怎么样夸我。
在好奇心与虚荣心的双重诱惑下，我终于决定再做一次小人。再说谁让他们说话时不关门，我只是走过来碰巧听到了，也不能完全就认定我是偷听。
在这种自欺欺人的借口下，我偷听的行为似乎变得理直气也壮，好奇的心情更急切也更愉快。
但是，如果我事先就知道会听到些什么话，那么我此刻的心情一定不会这么轻松，我也许宁愿我没有到这儿来，也许宁愿我什么都没听见。
马甲和面具
21、马甲和面具
“你就算想玩她，也不必玩这么真！真要是把命搭进去，你后悔都来不及。”这是那美女蛇的声音我听得出，但是她说的话却让我的心抽了抽，她说的那个‘她’指的谁？应该不会是我吧？
只听陆小佳的笑声传过来，一边笑他还一边得意的道：“你放心我陆小佳命硬得很，这点儿花活还弄不死我。再说那女人比狐狸还狡猾，我不这么玩她又怎么会当真？”
我的心跳差不多已停止，但我还是有一点点不死心。我不相信陆小佳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他没理由对我玩这么毒的招儿！
美女蛇用不屑的语气冷冷道：“她要是真的够机灵，怎么会看不出这原本就是给她下的套？白痴也应该想得到，像这种掉脑袋的事儿有多机密，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我似乎听见我的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现在我就算再想给自己找面子，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那个蠢女人就是我。但是我实在不明白，陆小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实在不甘心，他那天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
我一推门就冲到了陆小佳面前，陆小佳看着我竟一点儿也不惊慌。
我瞪着他的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因为我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抖，就连牙齿都在咯咯的响个不停。
陆小佳挑了挑眉毛讥诮的道：“原来溜门偷听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这种有文化的上等人也喜欢做？”
我使劲咬着牙齿不让它出声，我使劲攥着拳头不让自己哆嗦，我不想让陆小佳看出我的愤怒，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嘲笑我已受不了。所以我强迫自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真的么？”
“什么真的假的你还没明白？我玩你是真喜欢你是假！你这女人牛气哄哄自以为是，我看了就反胃，怎么会真的爱上你？”陆小佳就连眉毛上都刻了嘲笑两个字，他还故意皱了皱眉毛叹息道：“既然你全都听到了，那这出戏就没法再唱下去。只可惜我花了这么大的本儿，才玩了这么几天就收手，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为什么？” 我接着问，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下这么大的赌注来玩我。
我问的当然是陆小佳，可回答我的却是那美女蛇，她冷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场赌？我赌小陆哥俩礼拜就会甩了你。结果几个月过去了小陆哥还在陪你玩，所以我输了。”
我依稀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当时的环境那么乱，我根本不懂他们赌的是什么。
美女蛇的话还在继续：“虽然输的那一个是我，不爽的却是小陆哥！他带去见兄弟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三两天就上了床，十来天他就一脚踢开换新的。像你这样能让他坚持这么久、费心思这么多的女人还是头一个。还有，敢在小陆哥兄弟面前栽他面儿的女人你也是头一个！小陆哥美女杀手的名号就这么毁在了你手里，你说他能咽下这口气就这样算了么？”
陆小佳接过她的话茬继续说：“你这女人实在精得超乎了我预料，不过难搞的女人才更有味儿。我从你身上得到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就冲这，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也不算枉费。”
我的喉咙像被冻僵了一样疼，脑袋里轰隆隆的一直在下着雷阵雨。这场雨把我的心机智慧刷得干净又彻底，我就像是被一棍子打懵的白痴般傻傻的问：“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在演戏？你抢银行的事情是演戏，你被人砍了十一刀也都是在演戏？”
“我说过我一定要让你亲口承认爱上我！”陆小佳说得好自信，可那自信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心。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我的声音似乎变得很飘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连命都不要就只为了演戏来骗我！”
陆小佳沉默了好半天，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如果不演这出戏，又怎么能把你骗上床？我要不是差一点送了命，又怎么能让你把心掏出来？”
这句话就是雷阵雨里最响的那颗雷，它炸在我脑袋里却疼在我心上，这颗雷每一个字都在告诉我一件事——自取其辱！
“你不是说你就算骗尽全天下也不会来骗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句话，如果换作平时的我，绝对不会让这句丢死人的话冲口而出。
我看得出陆小佳想大笑，可他嘴角的伤口还没好，所以他才咧开一半的嘴就已疼得直呲牙，他就那样一边呲牙一边吸溜着说：“亏你还自夸是个聪明人，我连天下都骗尽了，又有哪一句话能当真？我不是一直都在对你说，我从来都是披着马甲才出门。”
我虽然还在抖，可是脸上的肌肉已经能放松，我突然发现我脑袋里下的那场雨已经无声无息的停下来。我的心机智慧和口才，瞬间就又跑回到我身体里。
我勾起嘴角看着陆小佳，尽力让表情变从容，用最刻薄的语气笑着说：“不错不错，很精彩！这出戏你演得很卖力！不过主角演得再好要是没我这个配角撑，你的戏恐怕也没法唱！我这么配合地陪着你演到底，就是想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现在所有的底牌都拆穿了，原来这戏码也没什么趣儿！唉！尤其是床上那一场，简直让我失望到了极点。不过，既然你费这么多心思卖那么多力，还差一点把命都赔进去，我也不能太不讲情面，这样吧，你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就算我给你付酬劳！”
说到这儿，我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装出等不急的样子匆忙道：“就这样，我老公还在门外等着我，这几天玩得有点累，得去吃点好的补一补。”
我再也不去看一眼陆小佳，就直起腰板抬起下巴不慌不忙的往门口走，我相信这一刻所有的骄傲都已回到了我身上。
直到我的手触上了门把手，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这扇门只要打开再关上，我和陆小佳就又回到了各自的世界中，可是这时候的我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信又洒脱？
我装作撩头发偷偷把眼角的泪水擦干净，然后霍然转身冲陆小佳笑着道：“告诉你一个秘密陆小佳，你的马甲只有出门才会穿！我的面具从来都不离身！”
这句话说完我就迅速的回过头开门又关门，我相信我已经留了个漂亮的转身给陆小佳，也留了个华丽丽的退场给自己。
这扇门关上的同时我的心也咔嚓一声关上了。我甚至听到了耳边有声音对我说：没什么，不过是被疯狗咬一口！
我的泪扑簌簌的滚下来，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层灰。我强迫自己咧开嘴，我强迫自己大声的笑。可我的泪还是像雨点一样往地面上砸。
我抬起头就看到了江暮生，江暮生脸上的表情好像比我还难过。我呵呵笑着走过去，指着被我泪水溅湿的地方说：“我得去投诉这医院的清洁工，地面上的灰尘多得都能和泥了。”
江暮生动了动嘴角没说话，却一把将我搂进了他的怀。
聪明的男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善良的男人知道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江暮生这个男人既聪明又善良，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话都不能说。他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我，我就在他怀里尽情的哭，哭到最后我都忘记了我为什么要掉眼泪，只知道至少还有个怀抱能给我温暖，能让我找回我的自尊心。
无条件的爱
22、无条件的爱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江暮生一个字都没有问起过。他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的许多天，他都像以前一样那么细心的照顾我，态度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但是我心里知道那几天给他的打击有多大，他的笑虽然还是那么平静和温柔，但那笑容里有多少委屈我还能够看得出。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是一道抹不去的伤，不管说与不说都会刻在我们俩的心坎上永远都抹不平。我不知道江暮生怎么想，反正我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我不喜欢稀里糊涂蒙混过关的处理一件事，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总要有个了结才能翻过这一页。
于是我逼着江暮生跟我谈，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有什么可谈的，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江暮生微微的笑了笑，那笑容多少还有一点生涩。但是他的语气却很虚弱，虚弱得好象犯错的那个人是他不是我。
我不依不饶的拉住他，理直气壮的盯着他的眼：“你明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样儿，你心里明明就已经有了一根刺，你何必要这样自欺欺人的苦自己？”
“我不是自欺欺人，我也不是苦自己。爱上你这样的女人注定就要承受这样的伤！如果你真的能从这件事里醒过来，那么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得多。”江暮生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平静且夹带着理智。可这理智把我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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