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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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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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根姬同志,这时候,请你工程管理处来,我交你一项主要的任务。因为早上我就想告诉你的,可我话还没有说……你就跑了。”宋学友笑着说道。

    金根姬听到这句话,便竭力掩盖内心的迷惘。在战争年代,她接受过战斗任务,从容不迫,毫不畏惧,从不讨价还价。今天,在和平年代又有任务,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想到这时里她微笑开了,

    “宋指挥,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你猜猜是什么任务?”

    “哈哈……有任务不是猜的吗。”

    金根姬在想自己的历史是紊乱的,也是清白的,将来的生活也应当十分简单和单调。生活中也没有什么迈不过的坎。

    “你听着,”宋学友说道。“看见没有……那是怀远县治淮总队奖励咱们公社一辆自行车,如果把它放在拖拉机上拉回到公社,这样路程太远,一路颠簸,怕碰掉漆,这样也就毁坏咱们公社的荣誉。……咱公社上河工的民工没有会骑自行车的,如果派人推着走,路程太远了,六七十里。……我想来想去,我一下就想到你了,还是你行,你会骑自行车。”

    对金根姬来说,领导交给的任务,本应当没有二话。况且自己的被褥及生活用品,早就由大队里装车带走了。她手中留下一个包裹,这不算什么负担。她顾虑了,但为了慎重其见,她还是找到一种借口推脱。

    “宋书记!你找错人了吧,我不会骑车呀!”金根姬脱口而出。

    其实,金根姬会骑自行车,只是多年没有摸到这玩意了,肯定有些手生,再者,这是公社的财物,是集体的荣誉,万一骑坏了,她担当不起。此时、她感到一阵阵撮心的伤痛,那种不堪回首的往事仿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有点尴尬。随便说着一些阳光和天气很好之类的话,问乡长是否有同样感觉。

    另外还一种顾虑,自己的身份特殊,是民工中的不良分子,万一地出了问题,就会越来越深地陷入一种不能自拔的境地,而从这境地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宋学友很理解金根姬这样的推辞,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很愿意听到她现在说一句话——这句话就是撒谎。尽管如此,宋学友向她摆一摆手,两人便离开周围的人群,走到墙角边。他小声对她说道:“你知道吧,县调查团来到工程管理处以后,我才知道你的历史,我看过你口述的材料。1939年你在宿县杜楼村时,就会骑自行车了,而且还教会土匪熊大杜的几个老婆,是吧。”

    金根姬没有吭声,身上开始出汗了,她把手指伸进脖子与衬衣领子之间挠二下子,但仍没有想出来推辞的理由。接下来,宋学友接着说: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是要背思想包袱,党和政府还是相信,我也是最了解你,在我内心里一直是把你把当作一个大好人,你做的事情,我比较放心,骑自行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一项光荣的任务。”

    宋学友说出这些话,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失望,只是带有明确肯定的意味,这话是说明工程管理处的领导,对金根姬还是信任的,仿佛是告诉金根姬:“河工上总有大部分人,没有得到领导的信任和肯定,你是劳模,应当感到光荣和幸福。”

    当然,她还可以继续撒谎,她叙述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她可以单刀直入,出人不意的拒绝,这样可能会好些。但看在领导对自己的信任,看在自己的老乡宋学友的情份上,她感得义不容辞。

    “请领导放心吧!,自行车一定送到郭刚集,金根姬保证完成这项任务。”金根姬站直了,坚决地说道。

    随后,她转过身来对着他看。突然产生了一种视任务为生命的感觉,而且她自己也对这种感觉有点惊异。

    大门外传来一声叫唤。“宋指挥,我们公社的民工开始出发了!”金根姬立刻吓了一大跳。她甜美的心境一阵风似随出发的民工飘走了,继之而来的是她握紧车把,想冲出大门,赶上出发的部队。

    当时,没有什么考虑,对她来说那只是一种本能。
第二百零五章、重返家园(四)
    “金根姬同志,你暂时别慌回去了”宋学友说道。“今天上路的民工太多了,很拥挤,推着自行车从路走都很困难的,你还是明天以早再回去吧。……今天在工程管理处暂住一休吧!”

    金根姬心里十分清楚,不可以马上就回到郭刚集,如果这时离开安灌河,那就要走夜路,一路上不但能遇到本大队民工,还会其它大队的民工,他们一定很好奇,一定会碰它,一定会骑它的……她怕的是天夜路滑这辆的自行车被栽坏了,无法向领导交待。

    此时,金根姬双手握着自行车车把,没有回答。

    有生以来,还没有见过这样崭新的自行车,特别是自行车车头上扎着的那朵大红花,它象征着郭刚集的荣誉。

    “好吧,我明天在回去,”金根姬了一小会儿说道。“我还是回到郭刚集大队工棚区去,那里的伙房还没有拆除掉,我可以睡一上晚上的。”

    自行车是新的,那不是一般的新自行车,是公社民工们成绩,是用汗水获取的头等大奖。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不安,又一次涌上了金根姬的心上,是一种害怕心理。……她感觉对眼前的自行车,大红花无缘似的。她不敢冒然接受这项任务,总觉得自己与这样的奖品还有是一定的差距——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宋学友是想挽留她,看她的表情如此坚定,而且双手紧紧握住自行车车把,有一种决心已定,誓不回头的架势。另一种考虑,在年前她就在工程管理处关押过一段时间,易引起她不堪回首的回忆。

    “那好吧,你如果回到食堂住,我也不留你了,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她打算明天以早出发,等民工们走净了,自己独自一人上路。

    金根姬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出了工程管理处。天色,将尽中午了,金根姬没有骑上自行车,她推着自行车上了堤坝。

    ……这里的人,这里的外乡人,都走了。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曾是热闹的地方,确变成了平静,曾是人多的地方,变成人烟稀少。她走在堤坝上,好象第一次看见这里的广阔天地,整个天地阳光明媚,脚下就是客观存发灌河,它引进了清澈的淮河水。

    金根姬站住了,她一个人站在堤坝上,她要静静地看一看这里,那光秃秃地的堤坝,没有草,只能看到一些裸露的小沙礓。河岸上笔直的,斜面上平坦的,整个安灌河有棱有角有直线,那是现实中的,最标准的几何形状。

    金根姬把自行车扎的堤坝上,轻轻地下到河边,撩起静静的河水,那是民工们的汗水呀!是的,很多对新生活怀着梦想治淮的兄弟姐妹们,没等到麦收就全走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洒下了真诚的汗水和鲜血。

    洗一洗那张干净的脸,那是最后一次感受几年来的劳动成果,也好象是做最后的告别。……她喜欢水的柔情,那绵延流向远方的的水波,在她的记忆长河里,奏响的可是她的生命之歌。

    然而她的心在痛,一直在痛,但没有如此悲伤。她抚摸着大地的脉搏,与大自然一块呼吸。她已经走进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喜欢大自然,并反自己融入了大自然。堤坝就她一个女人了,自己就是大自然中的一处绮丽风景。可是,她愿意接受民工们的赞美,确听不到几十万以至上百万的民工们,站在河床上发出雷厉风行地哄喊声了……。

    金根姬不知不觉地又一次来到了裸湖沙坡。她已经知道了,这里已经没有民工了,全都有走光了,只留下车纵横驰骋的车轮印和乱七八糟地足印。她可以直接到郭刚集大队食堂的,不必绕这个大弯子……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还是来了。

    郭刚集大队的民工先走了,全大玉应当没有走。

    她向远处看了一眼,她看到了裸湖的高处,那是一片平坦的地方,有十几个民工正在搭建工棚,地上已经插上六根笔直的木桩,方方正正……

    她看到全大玉也在那里,她没有看清楚她的脸,能听到她指挥民工干活的吒喝声。

    她想走过去,和全大玉再次告别一声。于是、走沿着一条小路走不定过去,当走到一个底洼处,她停了下来。在这里全大玉不一定能看到她,而她可以看到全大玉和十几位民工的一举一动……对金根姬来说是一处隐蔽的地方。

    她看到两个小伙子跑过去,在一堆木料旁,扛出一根木头,正准备把它锯成小段。全大玉跑到两人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小伙子,又把木头扛回去,换一根长些的找过来了。

    在全大玉的指挥下,他们把这根木头拖到另地根木头旁,用力把它架在另一根木头上,这样锯起来方便。两位小伙子是在竭尽最大的力气工作着。当刚放到另一根木头上时,它从另一根木头上滚下来了,全大玉绊了一下,跌倒了,她满身泥污地爬起来了。

    此时,脾气暴臊的全大玉没有生气,上来帮两个小伙子,终于她摇摇晃晃地把那根又粗又长的木头,架在另一根木头上面。全大玉跑到另一处拿来锯子交给一位小伙子。

    这是一把供两个人拉的大锯。

    锯起来很不便当,为什么不便当,可能是两个小伙子从来没有使过锯,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锯。锯条总是弯起来,从木缝里跳出来。但两个小伙子再把它插在木缝里,顽强地又锯起来。汗从他们脸上大滴大滴地掉着,他们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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