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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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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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难过了,下放知青也不是你一个人。有咱们村的刘宏在,有朴心爱在,有洪贞慧在,这些人都是下放学生。”

    娄庆华椤住了,似乎有点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她不紧不慢的问道:

    “劳模妈妈,安灌公社的下放知青我应该都认识的,没有什么叫朴心爱和洪贞慧的学生呀!她们是不是调整知青点,今天刚刚调到咱们村的?”

    “噢……噢……朴心爱和洪贞慧你不认识,她们是朝鲜人,是俺儿时的伙伴。唉……俺糊涂了。真是的,在医院有时候,俺没有告诉刘宏她们是朝鲜人。”

    她看劳模妈妈非常纠结,内心充满着压抑。明白劳模妈妈在想过去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多说什么了。

    “你休息吧,我该走了。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了,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金根姬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坐在床边两眼发呆。娄庆华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我听到了,便站起来对娄庆华说道:

    “噢……咱娘俩都要休息了。……麻烦你回去,告诉刘宏一声,八家子村的朴心爱和头道村的洪贞慧,她们不是下放知青,是朝鲜姑娘。”

    “嗯。”

    娄庆华走过之后,金根姬没有休息,她起身去了全大玉的家。

    走到半道的时候,又停住脚步。各种心事,难堪的,使人痛苦的,一件一件回她的头脑了。出现这种迷迷糊糊状况,连感觉力都弄迟钝了,其实她并不是伤心。

    “去全大玉家干什么呢?想说些什么呢?说自己还想回到朝鲜去,想回到家乡。再让干部和社员替俺在担心一次,俺是一位返乡务农的社员呀!为什么要告诉好这些事情……不能这样做的。决不能这样做”

    她果断地转身回来,急步向自己的家走去,而她的嘴里不停地咕噜着,脸上出现生气的表情来。

    第二天上午,金根姬家的房门没有打开,她一个人在房内做什么,别人不得而知。

    下午的时候,房门轻轻地开了。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门前,做针线活,和病前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很平静,脸上有一种难得的安祥。而从她的门前路的人,没有人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时而她抬头望一望远方。

    曾经在这块土地上,流过汗流过泪,她热爱沙坡村这个地方:小的树林纵横成行撒在平原上,小的河流象身的脉络,向安灌河两岸伸开,灌溉着两岸的地土地,在那里面捕着虾子,鲤鱼和黑鱼!那是天堂般的乐趣!天地之间充满着阳光——可以享受大自然的恬静和惬意。

    但是这时候,她听见一阵嘈杂的说话声音了。正是那几个社员乘坐一辆马车,飞快地从安灌河地堤坝上向东奔去,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见了。她趁此时间,还来得及仔仔细细擦一擦眼睛,用平是一般的神气安安稳稳地在观察着他们,然而他们确不见了。突然之间,她站了起来,再想起一件大事情。

    “他们这是去哪了儿了呢?是不是到朝鲜去了?为什么要把俺一个人留在中国,俺并不是这里的下放知青,回城还要有名额限制的。……俺应当是自由地,俺是可以回去,随后都可以回去的。……俺的家在朝鲜,就在东方。”
第二百六十章、魂牵梦萦(一)
    劳模妈妈的根在朝鲜

    她将离开我们,悄悄而去

    很难想象思念能穿越时空,穿越四季

    其实大伙都想说一声可不可以……

    话到嘴边确又放弃

    劳模妈妈,你的根在朝鲜,你的情了在朝鲜

    大伙们无可厚非

    ——爱家乡,爱亲人的心,只会让人同情与流泪

    保重啊!劳模妈妈

    通往故土的路,永不疲惫

    追遂阳光的深情,永不返悔

    苍海桑田寂寞难以锁伤悲

    把所有的爱,把所有的情,一同带回去

    压抑在心头的思乡情结,请不要再挣扎

    沙坡人默默地在为你祝福

    愿意为你收拾好那血和泪情与义的碎梦

    ——那些铭刻在你骨子里东西,并非与生俱来,而是无可厚非

    ——刘宏

    金姬整理她的包裹和一只竹蓝子,小心翼翼地行装一件件放进去……

    昨夜,她并不明白何时入睡的。当醒来时曾有过一种晕乎乎的感觉——感觉屋子里很冷,仿佛把自己的生命一起带走似的。

    她第一步跨出门槛,第二步就把门带上,那扇厚重陈旧的房门发出吱吜一声。那是一种苍老的声响,好久没有听到过了。那声音好象是要缠住她的双腿,不让她走开。

    太阳从地广阔的平线上还没有升出来,金根姬忙碌着,一直忙碌着;象一位就要出嫁的新娘,就要离开沙坡生产队,在自己家的门前,不断地向外张望着。

    ……金根姬已经从村子里穿过,穿过那条横穿村子的那条小河。顿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痛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一种初获自由的喜悦。

    而在村子里,在房屋的那边,在看不到的地方,传过来一阵清晰的青年男女对话。女的好象骑自行车向村外走,那男的是站在路上,对她说道:

    “你下午回来的时候,不能给咱拿几只冰棒吗?”

    “钱拿来。”那女的说。

    “咱的人又不多,”男的好象理直气壮。

    “你得把钱拿来哎!”那女的又说道

    那男的终始没有谈到钱,最后几只冰棒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出了村子,便是一马平川的淮北平原,看也看不到边。在金根姬的头脑中确产生的幻影是:那就是大海,可怕的大海,怒涛汹涌的大海,渡过了大海就会走到自己的家乡,这在她的记忆中是永不磨灭的印象。她知道海面上灰蒙蒙的,有许许多多阴影,非常狂暴,可她不知道大海的猛击声,会不会同她心脏和脑子的跳荡汇合起来。

    红红的太阳出来了。

    而就在当地,就在沙坡村这地方,有一种迷信,那就是早晨出门时,无论到什么地方最好是开门见红,走路时要阳光普照,那是最吉利一件事情,她要回朝鲜去,自然要选择这样的好时辰。

    “老模嫂子,你这是到哪去?”一个优美动听的嗓音说。

    金根姬掉转头,只见一个女人独自坐在草地上的一座石台上,三十岁左右,两只眼分外美丽动人,直望着她,好像自己曾是她的亲密的朋友。

    “哎呀!是孙红梅,俺从你身边过去,你也不招乎俺一声。”她用责备的口吻说,“我不相信你就没认出俺来,还是本村的人呢。”

    “俺实在是没有留意你——看走路的姿势象你,这才敢和你搭话。也没有想到你会出来这么早……老模嫂子到哪去呢?”

    “俺回怀远县郭刚集看看到,十多年没有回去了。……你坐在这干啥来,就你一个人。”金根姬反问道。

    “俺是等一个人,俺们约好的,一起到大队部去搞宣传,俺们都是毛择东思想宣传队的演员。”她笑着回答。

    金根姬有些迫不及待地说:“搞宣传是大事情,你忙俺也忙,咱们改日再聊吧,出门时趁着天还没有热起来,俺先走了。”

    孙红梅没有说什么话,站起来,向金根姬挥一挥手表示告别的意思。

    走出不到三里地,便进入了怀远县地界,来到了一个路口,一条更宽的路与这条成直角相交,金根姬发现那里有两道深深的车轮印,她断定那是昨天下午见到的那辆马车,她便以军人的姿势相右转,向前齐步走,没走多远发现那一辆前进地大马车车轮子陷进泥坑中。

    可以想象,车夫和副手是怎么地吆喝着抓住马缰,而且泥坑的周围全是脚印,乱七八糟的,也是打滑地痕迹,也可以想象到几位坐车的社员,是怎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马车拖出泥潭的。

    金根姬在泥坑边上停了一分钟光景,她直了直腰,喃喃自语:

    “这辆大马车前进的方向,就是去朝鲜的,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是正确的,不会出错。唉……俺的朝鲜哟!前方的路再难走,就是跨过千山万水,俺也要过去,一刻也不会停留。”

    在这一时刻,她的内心竟涌起了一种历史感,仿佛听到了岁月的风声从耳边“嗖嗖”刮过。

    金根姬突然想到自己的家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不知道怎么想到她。或许是看到那温暖的,红红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或许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从她能记忆时起,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全家五口人的吃喝,总是母亲一个人来做。她是一把能手,还会种田,种菜,喂猪,养蚕,纺棉花。因为她身体高大结实,也能到山下挑水,上山挑柴。

    金根姬还记得,她曾摸过母亲的那双手背,那双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那一年她还不到十岁。

    白天,母亲总有洗这完的衣服,一洗就是两大木盆,在忙碌之余,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她做事丝毫也不敷衍,就是爸爸穿的黑如铁的劳动服装,她也给洗得干干净。晚间,她与三姊妹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似乎终年没有休息过。

    母亲死了。死于本世纪夺走了亿万人生命的那种疾病,这种病现今仍是不治之疾……

    母亲离她而去了,她将永不能再见她一面了。如果回到朝鲜去,一定要拜祭到母亲的坟墓——这个哀痛是无法补救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魂牵梦萦(二)
    金根姬步伐加快了。阳光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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