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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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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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有点能听得懂,我就诚实的告诉了他。

  “能听得懂就好,不过,在用简短的语言表达一些动人的事物的时候,要掺和着你对事物的看法。也就是要注意一点,诗表达的事情可以是美好的。也可以是丑恶的。你来讲述这些事物时,就要有你自己的感情,也就是赞美或痛恨的情绪要掺和到那些语言里面去。

  “哦,我一口气讲了这么多,你一定听不懂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他真的像看透了我的心里一样,我是有点听不懂。

  可是,他还是在继续说着他的话,没完没了的。我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眉飞色舞,我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很舒畅。

  我静静的听着, 舍不得打断了他。

  过了好久,月亮升起来了,洒着青灰色的光,村子显得非常的宁静,当他停下来了的时候,我对他说:

  “能不能做一首诗,让我听听诗到底是什么样的语言。”

  “行。”

  他在阳台上来回的走了几步,然后就独自言语了一阵,最后,他对我说,

  “你听着”。

  不一会,他真的吟起了诗来。

  追着小鸟,走进深山。

  追着小溪,走进树林。

  追着蝴蝶,追着野花。

  我们走进了我们的村庄。

  我们的村庄是一个美丽的天堂。

  鲜花开得灿烂。

  小鸟在天空中飞翔。

  山上的果树飘着香气。

  里野里稻穗一片金黄。

  小鱼在溪水里游荡。

  勤劳的人们多么的欢畅。

  ……

  但是,他最后叹了口气。

  我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说,其实,现在不是这样的。

  我有点搞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后来,他跟我说了很多,我才似乎明白了一点点。

  原来,当时到处都在搞文化在革命,有好多的人早上还是好好的,晚上就走进了班房里,变成了坏人。有的人早上还是抓别人当坏人的人,晚上自己就稀里胡涂的被抓起来坐到了班房里面去,变成了坏人了。

  现在,只有我们的村子还是宁静的,只有我们村子还没有被弄得一团糟。

  他还说,他能来到这村子里,躲开那些烦人的喧哗,过上这种平静的日子,他真的感到很幸福。

  但是,就在第二天,村子里面就发生了一件很骚动的事。

  那一天,副队长去了一趟人民公社,回来的时候,他的背上背回了一个用纸做成的一个高大的人的模型。

  副队长走到晒谷场的时候,他把那个用一根竹杆竖起来的人的模型往晒谷场边上一插,然后,就让队长吹一声口哨,要全村子里的人都到晒谷场上来集合,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

  当村里的人们都齐集在了晒谷场上的时候,副队长就指着那个插在晒谷场边上的高大的人的模型对大家说。

  “这就是大叛徒、大内奸,大工贼刘少奇,他破坏社会主义革命,妄图颠覆社会主义,妄图把我们重新送回到旧社会里面去。他想分田到户,走次本主义道路,让我们继续受剥削、受压迫,大家说,我们答应不答应。”

  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副队长又说了一遍。

  “大家答应不答应呀。”

  还是鸦雀无声。

  过了好久,大舅在人群中用很小的声音说,现在大地主大恶霸都给人民政府###了,他还想把我们送给谁去剥削和压迫呀。

  这可让副队长干瞪眼了。他开始有点着急的样子,脸变得通红,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平静了,他说;

  “这我哪里知道呀!不过我们在公社的时候,公社书记把刘少奇交给我们后,他也是站在那讲台上这么问我们的,我们在下边的人可全都是在异口同声的回答说;不答应的。公社书记说我们回答得很好。我想,你们也应该这样的来回答的,管他去把我们交给谁去剥削和压迫我们,只要是想让我们去受压迫和受剥削,我们都不能答应的。”

  “可是,连谁会来压迫和剥削我们,我们都有还不知道,这剥削和压迫又是哪个想出来的呢。这是不是在开玩笑呀?要不这个人一定是有病。”

  会场上,叽叽喳喳的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不过最能让人听懂的就这几句话,还有的人好象是开着玩笑说。

  “要是让我知道是把我们送给你副队长去剥削和压迫我倒可以告诉你,我们不答应。”

  这一句话把晒谷场的人都惹得大笑了起来。

  副队长可把脸急得通红了,他撑着急得通的脸,讲话都有点结结巴巴起来。

  “这——这,可开不得——开不得玩笑的,会要命的。”

  晒谷场上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从头到尾,我都在晒谷场上听,我觉得很有意思。

  本来,副队长是想在村子里面轰轰烈烈一次,可是,没想到受到了这样的溪落。他什么也没做,便草草收场了。

  伟大的无产阶级###第一次走进外婆的村子里来,就这么样的短命的收场了。

  后来,我又和铁匠坐在一起过,我见他一个人坐在晒谷场边上,我就也挨着他坐下来,当时也是在黄昏之后,我们并肩的坐在月光里,田野里的稻子还没有收割,青蛙在田野上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我们是坐在晒谷场地边沿上,在那两棵罗汉树的下边,小溪从我们的脚下吱吱的流过。

  村前的那些大树在月光里朦朦胧胧的,天空中有鸟在飞,它们拖着长长的叫声。

  哇——哇——

  “有点感到寂寞,我预感到这里也不会平静了。”

  “为什么?”

  我老是喜欢这样的问他,因为我觉得他懂的比我多,我总想从他那里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你不知道,其实我在城里的时候,我就见过这个人的模型了,自从这个模型出现在我们城里了以后,那里就乱了套,连城里的那些最大的官儿也被这一些穿军装的没名没姓的人抓着,戴着高帽子游街,整天整天的游,那些人还要们一边敲着铜锣一边高喊他自已是现行反革命一类的话。还要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说自己有罪,要是有谁不愿意这样说,他们就用他们腰里的皮带抽他们,不过他们这么样的说了,他们也要挨抽,因为他们说了,就表示他们有罪,应该抽,他们不说,那就是顽固,顽固分子也应该抽,有的人受不了那份罪,他们就自杀了。但是,他们就是自杀了也得不到安宁,因为那些人在他的追悼会上还是要数落他们一番,说他们是畏罪自杀了,是有愧于人民,有愧于党。有时候,人活着真的很难,没有意思。

  “哦,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呀,你还只是个孩子,不应该让你来承受这些的。”

  “没关系,我喜欢听你讲。”

  “也只有你才会喜欢听我讲,我也只喜欢和你讲的,不过你还不会懂,我们的国家现在有多么的难,现在正在承受着多么大的摧残,但我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让我吃惊的是还真的让铁匠说中了,没过几天,真的有一帮城里的学生穿着军装蜂涌而来了。

  他们打着一块横布,上面写着将###进行到底的字样,走在最前的那个穿军装的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抖动他的左手,一路高喊着打倒走资派、打倒当权派、打倒保皇派,打倒刘少奇,打倒一切反动派的口号,威风凛凛的。

  他们来到晒谷场的时候,他们先是把横布插在晒谷场的边沿上,然后,那一大帮人一起喊那些口号,把村子里的人们都吸引了出来。

  然后,他们就问这个村子里有谁是反动派。

  人们却没有说话。

  那个为首的在又喊了一阵口号后,又问一句;这村子谁是的反动派,我们将代表人民向反动派专政。

  这时,有大胆点的人就说,我们村子里没有反动派了,我们村里的大地主,大恶霸都给人民政府###了。

  那个为首的穿军装的人就说,:“唉,是这样了,也有可能,真有反动派,我看这么小的村子也藏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们在这里折腾了一阵子之后,他们就又举起那块横布,浩浩荡荡的到别的村子里面去了。

  可是,过了两天,又来了两穿军装的人,他们找到队长,说他们是代表人民来抓国民党反动派的。

  队长告诉他们,我们村子里面没有国民党反动派。

  可是,他们说副队长就是国民党反动派。

  队长又对他们说,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副队长不是国民党反动派。队长一边对他们说,一边邀他们进屋里去喝杯茶,说他们大老远的来辛苦了,趁泡茶的时候他让他的老婆通知了副队长,让他躲一躲。

  但是,不论队长怎么说,他们还是一定要抓到副队长,队长没办法,就带着穿军装的人去了副队长的家里,不过这个时候,副队长早已离开自已的家,跑到了他的亲戚家里去了。

  坐了下来,穿军装的人也没了办法,只好空着手回去了。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的人都知道,那是一段风雨飘摇的岁月,只有那样的村子,那样的纯朴的心灵才会免遭那样的岁月的摧残。


有一件事,让我感到非常的难过。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外婆刚起来,当时她站在床边上穿衣服,可是,舅妈就蓬头垢面的起来了,她的样子很凶。

  舅妈刚走到外婆的面前,她就用她的双手扯住外婆的发头。

  “知音,你这是做什么呀?”

  舅妈的名字就叫知音。

  当舅妈扯住外婆的头发的时候,外婆连防备的时间也没有。

  但是,外婆没有反抗的意思。

  舅妈听外婆问她,她就对外婆说。

  “做什么,哼,装得好象呀!我打死你,打死你。”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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