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等待自己的却不是屠戮的命运,宫谨冰嘴边的笑容又是张狂又是邪魅,看着就叫人作呕。他就挑着这样的笑容,对他开口:“宫诀凊,你以为我真的会杀了你吗?”
时间、地点、人物,终于明晰,是寒若起兵的那一日,在天牢里,宫谨冰与宫诀凊的首次明面对决。
宫诀凊看似一败涂地,可是他心中却仍旧骄傲,因为他认为自己赢了,即便是死,他也会赢了宫谨冰。
可宫谨冰却没让他死,他直截了当又一针见血:“如果我杀了你,我就真正的输给你了。她就算不怪责我,却会记得是我杀了她心爱的男人。并且,会在心中永远怀念和深爱你。你觉得我宫谨冰,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吗?”
“如果你不杀我,她就不可能成功。”即便被宫谨冰一语道破了心思,宫诀凊神色仍旧寡淡无澜,语气也是淡漠。
“你当然会死。”宫谨冰漫着笑容,“你会像宫寒漓一样的死去。”金蝉脱壳,偷天换日,也不是你宫诀凊一个人能玩的花样,这是宫谨冰没说出来,却盛在笑容里的话语。
宫谨冰的聪明与算计简直是刻到骨子里去了的,宫诀凊不得不甘拜下风,他自己又何尝愿意当真与寒若天人永隔呢,顺理成章的接受了宫谨冰的计谋,被绿菊堂的人悄悄带走,藏在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这事必须做得密不透风,一旦走漏风声,便会有人借着他的名义起兵,所以宫谨冰连寒若都瞒住了。如今大势已定,宫诀凊自然可以现身了,只是需要换一个身份罢了。
只是这些回忆被他叙说起来,只是简单几笔概括,寒若却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景,一面深深感激谨冰,一面也忍不住腹诽这狡猾的小狐狸竟瞒了自己这么久。
宫诀凊静静地抱着寒若,两人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的样子,一直浮在唇边的淡淡笑容,微微增加了幅度。
“怎么了?”冠冕已除,宫诀凊竖起的黑发放下,寒若执起一尾放在手中把玩着,注意到他加深的笑容,出声问道。
“我想起宫谨冰说的话。”宫诀凊将她手中自己的发尾轻轻拿回,继而执起一缕她的黑发,与之细细缠绕在一起。当年的结发之约,今朝终于再次实现了,他清浅的声音在寒若头顶飘着,“他说这个位子是他欠我的。”
见他做出结发的动作,寒若满心是渗着怀旧气息的柔情,可听完他的话,柔软的神色上浮起了惊奇,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谨冰要把帝君的位子让给你?”
“你不愿意吗?”他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神色略显不自然的反问道。
她一时并没有回答,宫谨冰与宫诀凊在她心中孰轻孰重一时真是难以抉择。到底是几年恩爱缠绵的人,宫诀凊如何能不知她的为难,自然而然的开口为她解决烦恼:“宫谨冰已经决定的事情,你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寒若老实地摇了摇头,她倒是没想到谨冰这家伙什么事情变得这么大方起来了,想起他刚才话语的用词,忍不住问道:“你说谨冰说这个位子是他欠你的?”
宫诀凊神色忽地一暗,搂过寒若入怀,在她柔软娇嫩的唇上落下一吻,低声道:“今日不是我们的新婚初夜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两重天
寒若心中是千转百回的柔情蜜意,可嘴上总是半分也不肯饶人,嗔道:“我们好像既不是新婚,也不是初夜吧?”
宫诀凊似乎决定用行动代替言语,轻轻将她推倒在柔软而宽大的床铺上,再次覆上她的红唇,步步紧逼着加深,吻的温度使得彼此的体温节节攀升。寒若舍不得闭上眼睛,落入眼中的皆尽是喜目的大红——大红喜幛、大红枕被,大红新服。房中的什么东西都是成双的——龙凤双烛,金盏双杯,以及他与她,璧人成双。
迷离的美眸要被这一片欢喜的景象哄得醉倒了,可是她始终不愿闭眼,准确的说,是她不敢闭眼。只因她怕自己一闭眼,再睁眼他就会消失不见。自此她失去他之后,无数次梦回,不就是这样的吗?明明就在眼前了,一抱拥,一睁眼,便失却了他的影踪。她多怕此刻所有的欢欣愉悦也像是以前那样,都是春梦一场,一旦醒来就不再留痕。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即便彼此紧紧的结合也无法消除的不安,失而复得的喜悦太甚,惶恐得令人不敢置信。连他也觉得此刻自己拥抱着她,显得那么不真实。可他不怕,现在他再也不怕了。他还有一生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好好的伴在她身边了。双唇吻在她的眼睛上,喉中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低吼,身下的她亦是娇喘连连。带着她攀上云端,他向来清浅的声音只有在此刻才会染上格外动情的味道,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告诉她不要怕,自己就在她的身旁。
双手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背脊,她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与他享受一同攀上云端的强烈愉悦。无边春意在新房中不间断地弥漫开来,漫过了重重帷帐,漫过了漆红门窗,漫过了殿宇回廊,一个劲儿的向外极力延伸着,叫闻见的人一半心动一半心碎。
七月的天气已经燥热得叫人难耐,可他此刻的心却似乎有些冰冻。特别是透过冷窗望见关雎宫的一片红烛灯火的喜色之后。一口饮尽杯中冷茶,嘴边的笑容似乎都快要冻结住。七月十五日,这本应是他一生中最欢喜的一天呢。可惜现在成全了旁人,好在似乎也是成全了心上人。
他几乎可以料想到,她在这一日,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可怕的梦魇了,在别的男人怀中。
冷冷笑着,漫漫长夜中他忍不住思索着,所向无敌的宫谨冰,这一次,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谨冰。”本该在自己宫苑安歇的同胞兄弟宫诰凌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哥。”他向桌上的空杯满斟了一杯酒,示意他坐下。
宫诰凌却惊得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死也不敢坐下也不敢接他倒的酒,几乎是带着颤音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打宫谨冰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叫过自己一声哥哥,今日忽地一开口,宫诰凌几乎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宫谨冰了。
“呵。”宫谨冰冷笑一声,“我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傻事啊。”
宫诰凌这是第一次在宫谨冰脸上看到了这样悲伤而酸楚的神色,这才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叹了一声,“正因如此,我才永远及不上你啊,若非不是你,她也未必肯给我这个位子。”
“妄自菲薄。”宫谨冰觑了他一眼便肯定的下了结论,“她对你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你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不要轻易否定了自己。”
宫诰凌这才露出了一抹可爱的笑容,他知道他这个弟弟从来不会说谎,也从来不会说错。不过看见他那愀然不乐的神色,又赶紧将自己的笑容收回,劝慰道:“所有人都知道,她最爱的人是你。”
“宫诀凊是个很可怕的对手。”谨冰唇边的笑容有些散漫,“我明明就知道,却还是一意孤行的要去赌。如果那时我杀了他,我就输定了,可让他活着,我也未必能赢。”
“我第一次见你这样低估自己。”宫诰凌皱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谨冰。
“我原以为我不会在意的,无论她的心分成几多瓣,我都不会在意,因为我知道我在她心底。可是我竟不知道,宫诀凊什么时候似乎也住进了她的心底。如果我也存了独占她的痴念,那我在她心中还能有多少分量呢?”宫谨冰絮絮叨叨,全然没了平日的狂傲之态,显露出一个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柔软纤弱模样。
宫诰凌的表情再次变得像见了鬼一样,这时才从谨冰身上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惊异地问道:“你醉了?”是因为醉了,他才会说出这一番完全不像是宫谨冰该说的话语吗?
宫谨冰重新勾出了笑容,邪魅张狂,睥睨天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更是美得勾魂摄魄,他定定的注视着宫诰凌,吐出了两个字:“没有。”话音刚落,人就倒在了桌上。
宫诰凌被他吓了一大跳,忙上前查看,见他呼吸安稳,才知是醉倒了,颇有些哭笑不得,出声唤来宫人伺候他。宫谨冰被两个小婢女扶着去了卧房,不是主人的宫诰凌却没有离去,反而重新走到桌旁坐下,端起了方才谨冰斟给自己的酒,抿了一小口,便觉一股火辣呛入口中。一张白嫩的小脸立刻变得通红,猛烈的咳嗽起来。这才明白千杯不倒的宫谨冰醉倒的原因,这到底是多么烈性的酒啊!
好容易平复了呼吸,宫诰凌静坐着透过窗子凝视夜空。天快要破晓了,可月色依旧占据着天幕不肯退去,十五的月光大如斗盘,圆润而明亮,万千星辉在旁映衬,真是极好的良辰,可惜这深宫之中又会有几多寂寞人空对这良辰美景呢?对有些人来说,这夜似乎短暂都不够挥霍,而对自己来说,这夜无端变得这样漫长。明明等待已渐渐成了习惯,可为何今夜,又再次变得难熬起来了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礼成
她都快要记不清了,有多久不曾像这样一夜无梦到天明的安睡了。睡足了之后整张脸都变得娇艳起来,长长的睫毛簌簌抖动着,她终于舍得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清俊无暇的面容映入眸中,只觉一颗心都变得明晰畅快起来。他早早就醒来,支着手,侧头凝视着她。见她醒来,嘴边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来。
伸出另一手抚上她红润的面颊,开口道:“醒了?”
满心欢喜满目柔情的点了点头,想要坐起身子,却发现疲软酸痛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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