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直说。";魏元忠道。
薛绍眉头紧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古忠义难两全……";李仙童突然吟出这一句;然后仰天长叹了一大声;说道;";事到如今;我只能成全邦国之大忠;而牺牲亲情之小义!";
众人越发好奇;他究竟想说什么?
薛绍心中一凛;这厮要狗急跳墙了吗?!
";魏御史;其实我不应该站在这里受审;尤其是不应该公开受审。";李仙童的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事后;兴许你会后悔的!";
";本官公堂问案;你只管回答!";魏元忠正义凛然的大喝一声;";如若再次说出这样的话语;便是在公堂之上威胁本官;本官大可以先行治了你的这条罪过!";
";好;魏御史;这可是你逼我的!";李仙童深吸了一口气;背剪着手昂然而立;神情极为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薛绍却看到;其实他在手背剪在身后;右手用了极大的力气在紧紧的掐着左手的手腕;在急骤的发抖。
李仙童的内心;在激烈的博斗;疯狂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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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内部 攻破
如果说绑架李崇义算是一个阴谋奇招;那么现在两个妇人联名到官府来状告李仙童;那可就是正兵阳谋了。
这比绑架;更加出乎李仙童的意料之外。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所以;薛绍用李仙童的至亲去攻击李仙童。
李仙童真的要吐血了。他想过薛绍可能使出的一百个招数;包括一状告到天后那里让天后来收拾他——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薛绍又出了这样一个奇招;在他后院里点起了一把火!
李仙童叫悔不迭;怎么我总会有所忽略;让薛绍抓住空子来下手?这段时间我一门心思扑在大都督府里;围在我祖父身边;盯着薛绍等人——却忽略了自己的女人!
事到临头;避无可避。
李仙童身为法曹参军、目前又代为总领大都督府日常事务;他只能是来到了衙门前堂;脸色铁青的看着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妇人;咬着牙冷着心坐在了公堂之上;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何人击鼓鸣冤;带上堂来!”
“李仙童;你给我下来!”
不等衙役出去带人;一个泼辣又美艳的少妇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头上还顶着白孝;可不就是李仙童的新婚夫人、韦巨源的女儿、并州城里出了名的风骚艳妇;韦氏了。
“你干什么?你疯了!”李仙童大怒的喝斥道。
“你才是疯了!”韦氏冲到公案桌前;几乎是指着李仙童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你居然一直都在利用我、还栽赃陷害我的父亲!今天我就是到这大都督府里来告你的!——告你李仙童阴谋篡权、谋杀我父!”
薛绍和李谨行一行人已经站到了公堂之外;衙役拦着不让进;他们也没有硬闯。就站在正堂外;静静的围观。
李仙童瞟了一眼外面;脸上冷汗直流;咬牙道:“夫人;休要受人挑拨中了歹人奸计;我与你新婚燕尔情深意窦;又与岳父大人情同父子;怎会谋害于他?你怎么能宁信外人;也不信我呢?”
“李仙童;事到如今你仍在抵赖!”韦氏大怒;提着素衣白裙噔噔的几步跑到外面;拉着另一个妇人的手跑了进来;指着她;问李仙童;“你认识她吗?”
“自然认得。”李仙童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闪烁;不敢正眼去瞧卢氏。
“十年夫妻;怎会不认得?”另一名女子、卢氏则要显得淡漠平静得多;她几乎都没有正眼去瞧李仙童;淡淡的道:“当年李仙童杀人被流放;我不顾家人反对;一路自愿追随于他。走在流放的半路上;我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却不幸夭折。记得那时李仙童痛哭流涕;说今生绝不负我。如若有渝此盟;天诛地灭。”
卢氏的话说得是轻言细语;却像是一把把锋锐无匕的尖刀一样??一样;狠狠的扎向了李仙童。
泼辣的韦氏大叫大骂的时候;李仙童倒是没有多大的动静。听完卢氏这一番话;他表情骤变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竟然不敢正视卢氏;扭头转过了身去。
薛绍站在堂外看到了;摇头暗自叹息。昨日我与卢氏深谈良久;卢氏是出身于贵族大姓范阳卢氏的名门闺秀;很像我的嫂嫂萧氏;是一个典型的贤良端庄、极有妇德而且颇怀正义感的传统好女子。
以唐人的价值观来说;虽然范阳卢氏这个大姓卢氏现在在朝廷上做大官的不多;没有多少政治地位了;但是卢姓拥有非常悠远的历史和非常崇高的社会地位。隋唐两代的许多王公贵族;一直都在积极与之联姻。
十年前的李仙童还是个被流放的杀人犯;卢氏女不顾家人反对跟他私奔一直跟随他到今天。前不久李仙童以她没有生育为由;将她休了;马上就迎娶了韦氏女。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何必闹至公堂?”李仙童的脸色很难看;下不来台。
“如果只是家事;自然可以在家说。但是;你都害死我父亲;那就不是家事了!”韦氏女气愤难当;恼羞成怒;“此前我不知情;还以为我父亲当真是一时糊涂要去谋害你祖父;然后畏罪自杀。听了你哄骗;还指望着你能保全于我;不要受到牵连——幸得我明白了真相;原来我父亲就是你害死的!李仙童;你这罪人;我今天就要把你告上公堂;为我父亲正名、将你严正法办!”
“胡说八道;证据何在?”李仙童恼了;大声咆哮道;“你好没心机;听了奸人的几句挑唆就不相信你的夫君!”
“李仙童;我也是奸人吗?”卢氏淡淡的一句话;李仙童顿时就不作声了。
韦氏女恨得咬牙切齿;“李仙童;你太不是人了!你既骗着卢夫人;又骗着我!”
“你闭嘴!”李仙童没好气的斥骂了韦氏一声;转头又对卢氏道;“你……你都胡说了一些什么?”
“我那是胡说吗?”卢氏平静的看着李仙童;淡淡的道:“韦夫人说得没错;你的确不是人。你骗我说只纳韦氏为妾;为免韦司马面上尴尬;便要假意休妻。我为了你的前程考虑;就答应了。结果呢?你对韦氏又是如何说的?”
“你……别说了!”李仙童脸皮直抽筋;脸色都有点白了。
韦氏女几乎是跳了起来;指着李仙童的脸;“你这个负心郎;你脚踏两船、两头欺骗!你对我说;你早就烦透了这个没有生育又寡味无趣的老妇人;与我相逢恨晚;从此都不愿再想起卢氏!”
“嗬!”卢氏笑了;笑声当中有着很明显的一股绝望的味道;她说道;“可是你们新婚的前一晚;李仙童还对我说;只是为了借韦巨源之势才逼于无奈纳下了韦氏。李仙童还口口声声的说;韦氏这样风骚无礼的泼妇人哪来资格做我李家的媳妇?纳她为妾只是权宜之计;她在我眼里还最卑贱的奴婢都不如!”
“李仙童;我跟你拼了!!”韦氏女大怒;跳起来就要撕挠李仙童。
毕竟是公堂;衙役们怎会让韦氏女样这样厮闹;于是一拥而上将她给拿下制住了。
“家丑不可外扬;有事回家说!”李仙童恼羞成怒;扔下一句就要走。
“站住!”
一声大喝;魏元忠踏进了公堂来。
李仙童回头一看;心头顿时一紧;“魏御史有何见教?”
“本官身为御史;有权监察与审核地方官府的诉讼与刑狱。”魏元忠走进公堂来居中站定;朗声道;“如果只是李参军的家事;本官断然不会过问。但是既然已经击鼓鸣冤;状告有人;那就是一件讼案。原本地方案件当由地方的州官县令或是法曹官员来升堂审理;但是既然本案告的是李参军本人;那你就得避嫌;不得审查了。”
李仙童脸皮紧绷;“那你想怎么样?”
“本官将以御史之名;代为升堂受理!”魏元忠正色道。
“你……你无权这样做!”李仙童嘴硬道;“虽然你是御史;但是你没有受到朝廷的正式委派;无权直接插手地方官府的诉讼!”
魏元忠微然一笑;“法典何在?”
凡官府升堂问案;必然会有律法法典摆在堂中;做为律法凭证。一旁的小吏犹豫了一下;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把一本《永徽律疏》递了上来。
魏元忠也不多说;轻车熟路的翻开书本指给李仙童看。
李仙童无话可说了。
“升堂!”
魏元忠大喝一声;直接把李仙童吓得一弹。
公堂之上的小吏和衙役人等;原本都是李仙童的直系下属;其中多半是心腹。魏元忠喊了升堂;却让他们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不予本官升堂?”魏元忠冷笑一声;“那么;你们就都回家去吧;本官另行找人来升这个堂!”
小吏和衙役们都是受雇于官府的“临时工”;靠的是上司的赏钱吃饭。因此他们对顶头上司一向是既巴结又惧怕;因为他们的生计随时都握在法曹参军这样的上司手中。
因此魏元忠这么一说;小吏衙役们就都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升堂再说!
“魏史升堂问案;仕绅民众可于堂外聆听——”小吏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很大声很嘹亮。
李仙童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特别的窝火和郁闷。以前从来都是他高坐在上;审问人犯。今天倒好;沦到自己被审了!
“升堂——”
魏元忠整了衣冠高坐于公堂之上;李仙童先被衙吏请到了侧厅;得先是有首告来具情上表。
一切准备妥当;堂外的李谨行和薛绍还有那两百军士都是魏元忠心中的底气。因此他表现得很是沉稳;不怒自威的大声一喝“;来人;带首告!”
韦氏女进来了;递上一份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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