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鸳鸯一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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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鸳鸯一对半-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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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一怔,静静的看着我,沉声道:“小末,我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你如今是江家的儿媳,过去不知道身世,过的很好,今日知道了,应该过的更好才是。”

    我恍惚的苦笑:“是,的确是。”

    我的身世,果然是如此不堪,江湖上人人不齿的邪派金波宫,江湖人口中的妖女慕容俏……

    一路上,我觉得自己的魂魄都似游离在身体之外,恍恍惚惚如做梦一般。我情不自禁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不料却将江辰掐的大叫一声。

    这并非是梦。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面对这天意弄人,我无能为力。除了忘记,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知道真相的痛苦如同一支利剑,一直刺激着神经,想要麻木都不可能,就那样一路清醒的痛着。

    轿子路过一衣不舍,有个念头突然电光一闪,让我心里一惊。

    “江辰,停一下,我想进去看一看。”

    江辰柔声道:“你要挑衣服么?明日白天我陪你来如何?”

    他关切的看着我,似是以为我受了刺激,不太正常,不大清醒。其实,我从没如此清醒过,心中的疑团骤然解开,我甚至觉得,人生如梦,人生如戏,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挑开轿帘道:“我想现在去看看。”

    江辰喝停了轿子,走到大门前叩门。

    开门的顾嫂见到我和江辰怔了一下:“这么晚了,少爷少夫人怎么来了。”

    “她想看看衣服。”

    顾嫂哦了一声,忙笑着将我们迎进去,领到后堂。我走到上回试衣服的地方,顺手拿了几件衣服,仔细看了看,果然。

    我对顾嫂微微笑了笑:“这么晚来打扰,实是抱歉。”

    “少夫人那里话,这是江家的店铺,少夫人什么时候来都不叫打扰。”

    我拿了一件衣服出了大门,临走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顾嫂一眼,她三十许年纪,相貌端正平凡,不像是有武功的样子。

    上了轿子,江辰低声道:“这件衣服,你都不试?”

    “不试。”

    他默然不语,仔细看了我几眼,道:“小末,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乐于为你分忧。”

    我没有看他,只默默点了点头。

    回到归云山庄,我对江辰道:“我想去见见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去。”

    “我有私事想问问夫人,你,你先回去吧。”

    我拿着衣服走进戚夫人的卧房。

    戚夫人正在喝茶,见到我进来,怔了一下:“小末,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长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夫人,你,知道我的身世吧?”

    戚夫人的微笑淡淡消失在唇边:“小末,你怎么认为我会知道你的身世?”

    我将手里的衣服放在桌上,指着领口道:“从我有记忆起,每年的生日,我都收到四件衣服。用料做工都是上乘。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衣不舍,也拿了三件衣裙。我向来粗心,若不是小荷包无意提醒,我并未发现这些衣服都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在领口处,都绣了一朵祥云。想必是代表归云山庄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以往那些年的衣服,是从归云山庄送到逍遥门的,我想知道,是你让人送的,还是另有其人送的?”

    戚夫人神色一怔,沉默片刻低声道:“小末,是我送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因为,我认识你的母亲。”

    我的心瞬间提紧,惴惴的问道:“我母亲是谁?”

    我尚存着最后一丝幻想,也许不是慕容俏。

    “慕容俏。”

    再没有一丝怀疑,慕容俏,她的确就是我的母亲。我长长吸了一口气,稍稍平缓一下自己,问道:“听说,她已经在江湖上消失数年,你可知道她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

    “那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世?”

    “我与她之间,有一件陈年往事,事关江辰的父亲。日后,我自会告诉你。她自从见过我之后,已经在江湖上绝迹了,谁都没有见过她。生死不明。”

    “敢问夫人,江辰的父亲,名讳可是瑞阳?”

    “是,你怎么知道?”

    “方才,云大人说的。”

    她怔怔的看着我,神色复杂。

    我从戚夫人房中出来,发现江辰并未离去,他站在廊下等着我,一脸的凝重。

    夜晚的空气很清幽,带着丝丝让人舒爽的凉意。我心里有个念头如一勾新月破云而去。

    “江辰,你能将那个金锁还给我么?”

    他蹙了蹙眉,问道:“你并不是小气的人,往年的金锁拿去当了买酒喝也未见你心疼过一分一毫,为何送我的这一个,三番两次的要讨回去,你对我,真的这么抠门么?”

    我在心里无奈苦笑。那一回讨要是因为不想让大家误会我送他的是定情信物,而这一回,我想要回这个信物,去一趟金波宫。

    以我的功夫,硬闯金波宫自然是个笑话。我想,我拿着金锁前去,慕容俏若在那里,必定会来见我。

    “江辰,我用一用,将来还你,成不成?”

    他捂着领口,怨声怨气:“小末,我对你掏心掏肺,什么都舍得,你怎么就这样小气,生平第一回送我的东西,意义重大,你竟然三番两次的讨要,太让人伤心了。?

    他那模样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我无奈只好说道:“我想拿着它去见一个人,回头定会还你。”

    “见谁?”

    “你知道。”

    他正色道:“那我更不能还你了。”说完,转身就往兰泽园走去,生怕我硬抢似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兰泽园,他径直走到自己卧房前,正欲推门进去,我忙道:“江辰,我今日心情不好,你陪我,喝杯酒好么?”

    他停住步子,回头奇怪的看着我:“小末,你不是不能闻酒气么?”

    “是啊,可是,今日心情实在很乱,想,想借酒浇愁,一醉方休。”

    “你连酒气都不能闻,如何饮酒?”

    “啊,我想,你喝酒,我在一边,闻闻酒气,啊,说不定,大抵就能醉了。”

    我居然能提出这样无理取闹的无理要求,我暗自佩服自己,羞愧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其实,好吧,我想让他喝醉了,我去把他脖子上的金锁偷了来。唉,明明是我的东西,如今要去偷。

    “好啊。”他爽快的一口答应了,倒让我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

    很快,酒摊支在我的房里,上好的桂花浓。

    这是师父除了西风烈之外,第二喜欢的酒。师父他老人家别的不甚讲究,唯独这喝酒,颇讲个情调。比如,刮大风的时候,定要喝那西风烈,出月亮的时候,定要喝这桂花浓。一个人独斟的时候,喝杏花汾,朋友来了,喝竹叶青。那酒杯那是颇有讲究,葡萄酒他用夜光杯,西风烈他用粗瓷,整一个风格多变。

    江辰自斟自饮,和我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往日在逍遥门的旧事。他刻意拣些有趣的事来讲,刻意跳过云洲。我心里凄苦无奈已到麻木,通常这人,心里纠结于某个人、某件事,大抵是因为还有种种可能,或多或少的希望,可今日云知是的一番话,可真是开天辟地的一记斧头,将我心里残存的一丝希望或是不甘,砍劈的齑粉不剩,他果然是剿倭出身。

    我破天荒的也端了酒杯浅尝了一口,顿时被呛出了眼泪,于是,那眼泪便如开闸之水,滔滔而下。

    江辰慌了神,忙用手掌来擦,一边抹泪一边叹道:“怪不得长的水灵灵的,原来都是水做的。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沾一滴酒,这尝了一口酒便掉出来半斤水,实是亏大了。”

    他的话让我想笑,唇角一翘,眼泪便顺势滑到口中,苦苦的味道。

    两次落泪,他不问,不提,装作不知缘由。透过雾雾的双眸,我知道他心如明镜。这份情意,我不是不感动。 

    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江辰各方面都很优秀,为何我心里一直未曾想过和他在一起?也许就是因为,我心里一直缺少归宿感和安全感。每当中秋、除夕这些举家欢聚的日子,逍遥门里有家的师兄师叔们都欢欢喜喜的回家去,我却无家可归,通常被师父带到舅公家去过节。

    可是,山荫别院再好,不是我的家,师父再好,不是我的父亲。我总是向往着能有个自己的家,穷破亦无妨,能挡风遮雨,温馨安定。而牵我之手,护我一生的那个人,一定要让我安心。万丈红尘,三千弱水,他心里牵挂的只有我而已。

    抱着这个痴念,情窦初开的第一眼,我看见的人,是云洲。他和师父一样,莫名就让人心生依赖。可他却是我的哥哥,是我最不愿意成为家人的人。

    这份天意弄人,除了唏嘘,我别无选择。师父常说,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那么,我那十之一二,又在那里?

    江辰温暖的手指,温柔的擦拭去我下颌处的眼泪,感动之余我略生愧疚,于是走到窗前抬头看天,低声道:“今夜怎么没有月亮?”

    这句话的用途大抵和“今天的太阳真刺眼”异曲同工,仰着头看着夜空,眼泪就会倒流进心里了。

    江辰轻声道:“此刻月隐于云,咱们不妨以酒邀月。”

    他拿起酒杯酒壶,牵起我的手走到庭院里。秋千前有石桌石凳,凉悠悠的晚风吹拂着树叶,簌簌轻响。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江辰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他姿容闲雅,喝酒如同喝茶,一饮而尽的时候眉头都不曾皱上一分,我不知道原来他的酒量竟如此之好。

    师父镇日端着一副酒仙的架势,其实,喝个十几杯就醉了。而江辰深藏不露的酒量实是让人惊叹!其实,今日我心情不好,他又何尝不是?我这里水漫金山,他那里估计也是翻江倒海,我借酒浇愁是假,他借酒浇愁倒像是真。

    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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