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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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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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头上的九龙金冠早已斜在一边,头发被汗水凌乱地粘在身上,脸色青白着,强健的胸膛略微起伏,却还勉强睁着眼,看着身旁的人。“。。。我说过,我不会迫你。”
  花玉辰只觉得胸腔里空空荡荡,口鼻发苦,身上冰凉,用手替对方擦额头上的冷汗,指尖处,微不可察地在颤。“。。。你。。。”
  口中只挤出了这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其他。
  皇帝看着他,忽然间皱了眉,连一张峻毅的面容也深深皱了起来,勉强做出一个苦笑,道:“师兄,刚才我骗你的。。。还真是疼啊。。。”  
  花玉辰心中原本乱极,此时见他这个模样,竟就是小时候每当练功受伤后就会露出的表情,心下猛地一颤,再也想不得别的,只拽起被扔在床头的亵衣,去给他擦血迹斑斑的下 体。
  叶玄忽然抓住了他拿着衣物的手,然后慢慢半撑起上身,道:“。。。给我一个机会。。。师兄,你试一试,可不可以?”
  花玉辰被他捉住手腕,近在咫尺的,是一双亮如寒星的眼。。。刹那间手上一颤,沾满血迹的雪白衣裳,飘然滑落。
  。。。。。。
  
  天光大亮。
  皇帝睁开眼,身旁空无一人,唯余一缕残留的冷香。
  七天已过,那人还是走了。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与从前不同了。
  
  他相信在某个风朗星疏的夜晚,那人还会出现在他面前,神情温淡,容颜隽雅……
  ……乘月而来。

一百一十七。 昙花一现 。。。
  《太令居注*冬衍*本记》
  。。。景元四年,元蒙汗入京,求以大长公主女。帝允,册封镇犀公主,许嫁元蒙。
  。。。。。。
  
  京都之中万人空巷,禁卫执金鞭开道,景帝此次命太子随队送嫁,以示郑重,身后卫队妆车、马乐仪仗绵延无际。宁栎黎身着彩绘凤衣,于殿前三拜,别过一应皇室众人,众妃嫔命妇思及她素日里性情温柔平和,人缘甚好,却自此远去塞外,怕是终其一生,也再难相见,不禁皆是眼涩心酸,酆熙等三位公主更是早已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只执手哽咽难言。片刻之后,时辰既至,宁栎黎转身登上銮舆,鼓乐声中,一应车马仪仗,缓缓出了宫门。 
  
  队伍一连几天行路,直到第四日晚间,天空中忽降大雪,叶孤城才下令就地整装休息,暂时耽搁一晚。 
  众人围出一块干净地方,支帐搭营,烧起篝火,宁栎黎坐在搭好的华丽大帐中,神色间有些怔怔,只看着手里捧着的热茶,听身旁的长公主说话。
  “我儿,木已成舟,如今既是这般,你也就宽了心思,放了手去罢。。。”
  长公主神情似是有些憔悴,宁栎黎见了母亲如此,不免强行露出一丝笑容,以手轻握了一下长公主的指尖,道:“母亲不必这般。。。我。。。我都知道的。。。女儿不孝,还要带累得母亲如此,这几日车马劳顿,母亲的身子定然是不适的,还是快回去休息罢,也免得女儿心中不安。。。”
  长公主见她言辞恳切,加之自己身上也确实倦乏得很,于是也就起身披了暖裘,又谆谆嘱咐了女儿一番,这才搭着随侍宫人的手,回帐中歇息去了。
  宁栎黎待母亲离开后,便摒退一众侍女,只独自一人坐在帐内,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出神。
  忽然间只听外头一阵不大的嘈杂声响起,一个浑亮的男子声音道:“本汗来看一看自己的可敦,却也不行?汉人的规矩也确是太多了些。”
  有侍女颤巍巍地应道:“回可汗的话,按规矩。。。公主现在是不能与可汗见面的。。。还请可汗。。。”
  宁栎黎收回杂乱的心绪,定一定神,开口道:“。。。来几个人,支起屏风,请可汗进来说话罢。”
  不一会儿,一架绣着飞凤栖梧的蔌青色锦纨六扇屏风被安置在帐中,宁栎黎独自坐在屏风之后,怔怔瞧着屏风围边上自己亲手绣着的大片莲花,那样清雅如水的花朵,莲瓣重重,密密匝匝地勾勒在上面,衬出着中 央傲首栖枝的飞凤,绚烂辉彩,美得令人神醉。。。
  冒赤突裹着一身寒气走进安静的大帐,远远就见一道屏风挡住了视线,明亮的灯光中,屏风上隐约能够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坐着。
  冒赤突此刻虽见不得佳人芳颜,却也不上前趋近,只是略走近了一些,微微一笑,说道:“你从前在宫里,想必是没吃过一点儿苦头,这几天车马劳顿,实在是我委屈了你。”
  他眼下话里也不自称‘本汗’,语气里也没有任何生疏之意,倒像是和极熟悉亲近的人说话一般,宁栎黎坐在屏风后,半晌,才慢慢开口道:“可汗客气了,本宫一路自有多人服侍,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冒赤突瞧着那屏风上的清雅侧影,口气也不禁更温厚了些,“元蒙风光不同于中原,你日后定然是会喜欢的。”
  宁栎黎只觉嘴里发苦,良久,才攥起了袖中的双手,一字一字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冒赤突扯开唇角,脸上的笑意就像是草原上金黄的阳光,“为什么是你?因为我看上了你,喜欢你,所以就要跟皇帝讨了你来,娶你做我的可敦,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屏风上的人影似是颤了一颤,冒赤突不觉微笑,朗声继续道:“我们草原儿女和你们汉人不一样,没有你们那些规矩,我既然心里欢喜你,自然就要说出来,向皇帝把你要到手。”
  他脸上的神色微微柔和起来:“那天晚上我瞧见你,就知道一定是长生天把你送到我面前,你以后会是我的妻子,会给我生儿育女。。。草原上的雄鹰身旁也需要鸟儿的陪伴,你就是长生天赐给我的美丽云雀!”
  这样毫无遮拦的言语让宁栎黎的手绞紧了绢子,她是聪慧的,不是听不出这个豪犷男子话中的情意,心中一沉,却也只当作不解,慢慢松了手里的绢帕,长睫微垂。“。。。本宫有些累了,可汗请回罢。”
  冒赤突知道她一个娇弱女子不得已远离故土,嫁与自己这样一个只见过一回的陌生男人,心中定然是悲切哀痛得很,因此也毫不在意她的冷淡,只温和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离了中原,心里自然难受得紧。。。不如去请你大哥过来,你们兄妹两个说说话,也好排遣些烦闷。”
  宁栎黎手上一颤,不由得握紧了绢帕,片刻之后,才道:“。。。本宫自有主张。。。请可汗回去罢。”
  冒赤突听着她清凌凌的声音,不禁扬一扬浓眉,面上带笑,出了大帐。
  宁栎黎又枯坐了一时,半晌,才叫人进到帐中,将屏风收起,又吩咐道:“。。。去请太子爷过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向晚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宁栎黎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惴惴,袖中双手紧攥,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帐中其他人已经退下,唯闻一卷珠帘悠悠荡荡,互相撞出几丝轻响。,叶孤城正过身来,道:“。。。不必多礼。”
  帐外是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鹅毛一样的雪片飞舞着呼啸,尤衬得大帐内的烛光温暖而柔和,灯光中的人,也朦胧轻绻得就仿佛像是身处在梦境当中一般。 
  宁栎黎心下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是那年冬天,她第一次跟着母亲入宫,那时她才及笈后不久,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手里拿着一卷书,正斜倚着漆柱,坐在环廊中的玉栏之上,身边,开着一丛红梅。
  然后,她就看见了他。
  而如今,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一缕情丝牵在这个人身上的,明明是心中时时刻刻地想要见到他,而一旦见了,却又将满腔的话说不出口了。。。她宫里总备着他喜欢喝的茶,喜欢吃的糕点果品,他的口味爱好她都渐渐摸得一清二楚,以便每一次见到他时,都能够准备得让他觉得舒适与合意。。。在以往的每一天,她都会在心里暗暗祈望着可以常常看见他的身影,但如今,她却很快就要,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宁栎黎神色间还可以勉强维持着平日里的模样,很安静,也很温雅,可心头却只觉得仿佛就像是被什么人正用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刺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却还甚至不能够用手去捂一下,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疼着,任凭它痛到麻木,渐渐冰冷下去。。。
  嘴里发苦,如同嚼下了大片的黄连,宁栎黎用力抿着唇,抿得连淡施了胭脂蜜的唇瓣都微微有些发白了,却还只是用了最镇静的语气,请了男人坐下,为对方斟上一杯香茶。
  杯内的汁液微微颤晃,漾出一丝馥郁的苦涩馨香,面前是一把温玉做成的碧青茶壶,被精心打磨成莲苞的模样,可以隐隐瞧见里面盛着的浅褐色茶水,这一朵温玉制成的玉莲还没有开放,就已永远地被定格成了苞蕾的形状,再不会有绽开的时候,就连等待下一个花期的机会,也不会再有。。。
  叶孤城以手握起茶杯,灯光下,无名指上的玉戒淡盈晕辉,如同一抹浅浅的温柔。“。。。这几日连番赶路,辛苦你。”
  宁栎黎垂下密密的睫毛,“。。。栎黎一直待在车上,又怎么会辛苦。。。倒是太子表哥身份尊贵,却要一连多日率队骑马,风吹雪侵,才真正是辛苦的。。。”
  叶孤城没有再说话,只将手中的玉杯递到唇边,去缓缓品那香茗。他知道眼前这个年纪可以做他女儿的少女心中,对他怀着的是怎样的一种恋慕,这样的情感不是不美好的,他也不是厌恶的,只不过,他不能。
  心里早已经满满住进了一个人,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去承载另一份深情。。。
  宁栎黎没有替自己也倒上一杯茶,她定一定恍乱的心神,勉强扯出一线微笑来:“。。。今年的雨水不大如人意,难得有这一点新贡的春海碧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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