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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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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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这么多人,妾身为什么只要害他一个。。。”王妃看着瑞王,喃喃道,然后就似乎是笑了一下,一松手,两枚断掉的指甲就掉在了地上。“因为。。。”她低低而笑:“。。。因为其他人最多也只是能够得到王爷您一时的宠爱罢了,可是他,对王爷来说,却是不同的。。。”
  
  她笑着,有眼泪流了下来:“王爷是喜欢他的。。。不是对其他人那样的宠幸,而是真正的喜欢。。。这么多年了,从妾身进府直到现在,他就一直在这里,所以,妾身嫉妒他。” 
  
  瑞王眸色沉沉:“。。。你几年前就已嫁入王府,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动手害他?”
  
  王妃用丝帕抵住眼角,却依然挡不住涓涓而下的泪水:“。。。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让王爷当真喜欢上,可是渐渐地,直到现在。。。”她慢慢走了两步,来到了瑞王面前,想要用手去擦净脸上的泪痕,却忽然又住了手,然后将抬起的手臂指向瑞王的胸口方向,纤细的手指轻轻触到了男子的心脏位置,目光恍恍然,低低喃语道:“。。。可是现在,他已经在这里了。”
  
  瑞王素青色广袖下的双手蓦然握起,然后又缓缓地松了开去。。。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和那个人在一起看天上秋月圆满,悄上梢头?他记得一些,也忘了一些,可那似喜还嗔的清雅容颜,略显纤瘦的身影,和那总是温柔如水的声音,想必却是不会轻易忘掉的罢。。。
  
  ‘世子。。。’‘王爷。。。’那个人这样唤他,而在两人缠绵的时候,因为受不住而泫然欲泣的时刻,就时常会叫他‘勖。。。’,这个人的眼睛是琥珀一样的颜色,也是当初被他一眼看中的重要原因,深褐的色泽,晶莹而剔透,含笑不语的时候,那水红色的柔软双唇就也会微微翘起,秀长的眉眼略略弯着,眼睛的颜色就仿佛更深了一些。。。但现在,他狭长的眼睛已经合上,用薄薄的眼帘盖住,并且再也不会睁开。。。瑞王看着沉睡的青年,想开口对他说,‘其实本王,当真心下是十分喜爱你的。。。’可是现在已经太迟了,这个人已经死去了,这一句话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这个人也没有来得及听见,就突兀地断送在了这一场离别当中,永远也不会再有吐露出来的时候,哪怕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他也再听不到他说这一句话了。。。
  
  他余下的感情实在是太过稀薄,那些浓烈的,已经早就统统在很久以前都交给了一个白衣隽然的身影,而现在,却有人用一缕缠绵的柔情,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笔淡淡的痕迹。。。 
  
  “王爷要怎样惩罚妾身呢?”王妃瘦削的双肩似乎是在微微颤抖着,语气仍是平日里的温柔模样,但里面却分明是已经开始有低低的哽咽之意了:“妾身害死了他,王爷要怎么样呢?”
  
  瑞王没有说话,最后看一眼那含笑静躺着的人,半晌之后,无声地拿起沉重的棺盖,缓缓地合在了棺木上,将那人永远留在了黑暗当中。。。“。。。本王不会惩处你。鄞羲是本王的嫡长子,你是他母亲,是王府里的正妃,所以,本王不会对你如何。”他严丝合缝地合上了漆黑的棺盖,腰上用丝穗拴着的玉玦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灵堂里冷风游荡,白纱轻卷。
  
  王妃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很难再发出什么声音,身上也冷得很。。。久久之后,才涩然道:“。。。王爷这是恩断义绝了么。。。”她慢慢垂下长睫,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在京中的达官贵胄府中,王爷平日里这样对待妾身,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妾身知道自己是应该知足的,可是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到王爷喜爱的是别人,妾身就难受得很。。。本来是想要不在意的,可是无论妾身怎样努力,也没有法子做到。。。妾身骗不了自己,没有办法去继续做贤良的女子,让夫君不但是身在别人那里,现在,就连那一点真心,也已经渐渐到了别人的手里。。。”
  
  她忽然发觉到了有什么冰冷的液体不断地开始滑过面颊,直滴到地上,于是便急忙用手拿着丝绢去擦,那茜红色的薄帕很快就沾满了泪渍,水滴洇透在了上面,使得那帕子仿佛是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就好象是手上染了一滩的血水。。。她怔怔看着手心里的丝帕,突然之间,失声而泣。。。。“。。。妾身很喜欢王爷。。。大婚那夜王爷揭开盖头的时候,妾身就知道从此王爷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良人,是妾身一生的依靠。。。妾身真的是不想去害人的。。。明明是不想这样的,这样去害一个人的性命。。。可是偏偏。。。身不由己。。。”她纤长雪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丝帕,泪水成串地沿着面颊掉在地上,在冰冷的地面间绽出小小的水花。她脸色苍白,双脚终于无法再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于是便不再勉强自己,缓缓滑□子,斜斜跪坐在地面上,低低地哽咽着哭泣。。。“王爷,是妾身错了吗。。。妾身喜欢王爷,真的是错的吗。。。”
  
  她不能放下,也没有办法放下,缘起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她能够怎么办?她不是佛祖,也不是圣人,没有慧剑斩情丝的大智慧,大毅力,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一个渴望夫君爱怜体贴,却无论怎样也得不到的女人罢了,她没有办法不嫉妒,而当这嫉妒在心底最深处的阴暗角落里生了根,发了芽,终于开出畸形的花朵,结出了有毒的黑色果实之后,她又能怎么办?她害怕过,自责过,痛斥过自己,可是那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拔不出来,日日诱惑着她,就仿佛脑海里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时时刻刻地催促着她,终于,她颤抖着身体向它屈服,屈服于这个可怕的念头,做出了她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恐怖事情,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逐渐扼杀在最好的年纪,将一个温雅和善的青年亲手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的脸色白得发青,无声地哭泣着,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双肩慢慢地颤抖战栗,带动着连全身都渐渐地剧烈颤动。明明是披着斗篷的,可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仿佛是坠进了冰天雪地当中,身心俱寒。。。她成功了,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夫君依然不会爱她,并且甚至会厌恨她,可是这似乎,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已经习惯了做他温顺贤惠的王妃,看着他宠爱各式各样的男人或女人,假装微笑,假装大度,假装不介意,假装没有任何酸涩,假装自己从来不会妒忌。。。可是即使是所有人都相信了,甚至连她的夫君都相信了,但她依然没有办法,能够将自己也永远欺骗下去。。。
  
  瑞王定定看着妻子失色的唇瓣和苍白的面容。他沉默了许久,灵堂里的烛光越发昏暗,映着他的脸晦昧不明。。。情之一字,求之不能,难顺人心,即便是他自己这样冷薄的人,也仍然早已把那镌深入骨的情思牵系在一个人身上,扯也扯不断,辗转反侧,哪怕是明知道那是错的,应该遭到所有人的诅咒和深切的谴责,可他仍然还是心甘情愿地堕入到这万劫不复的伦常颠覆当中,并且时时刻刻都想要将那人也一同扯进这不能回头的深窟泥潭里。。。
  
  窗外涌进的风终于打熄了蜡烛。黑暗中,冷风吹起了他的发丝,瑞王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坐在了停放着棺材的长桌上,闭了闭眼,在谁也看不见的情况下,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然后就与他正跪坐在地上哭泣着的妻子一样,突然间无声地流下一滴泪来。

一百二十九。 闲看廊外日月长 。。。
  时值正午稍过,难得天气十分晴朗,日色亦是熙熙明丽,叶孤城右腕微微一抖,那剑尖上落着的梅花便掉了下去,坠在地面间。叶孤城收了剑,稍微理了一下衣袂,然后便往回走。
  一路零星有不畏寒的花木静开,积雪已然消融,天色明净,依稀似是有澄澈的轻雾笼在满园里一般。叶孤城眼见着一只才长成的鹤从身前不远处半飞半奔着掠过,惊起几只在地上四处蹦跳着觅食的麻雀。又走了一阵,才总算是快到了寝殿,叶孤城腰间挂着随身的佩剑,遥遥地,忽然就听见有低回的箫声悠悠传来,叶孤城听见这熟悉的音色,不觉就在眉宇间有微微舒融的迹象,仿佛就像是一掊乍暖的风烟。一时间很快便走得近了,等到就要经过窗下之时,箫声忽然停了,随即里面隐约就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爹爹歇一会儿,喝些水。”
  依稀是孩童甜润的嗓音,从深阔的内殿里传来:“梨子是润喉的,用冰糖煮了以后很好喝。。。爹爹还要一碗吗?”他话刚说完,就有一道低冽的声音响起:“。。。不必。”两人似是又说了几句话,然后那箫音就重新响了起来。叶孤城见他父子两人正在认真教习,因此也就不急着进去打扰,只静静站在外面。今日是入冬之后难得的晴朗一天,甚至还有几片云朵在天际漂浮优游,微风寂静,连衣袖也似乎吹不起,叶孤城站在一株枝干虬美的树旁,鼻端能够嗅到一股阳光和梅花混合在一起的干燥芳香,午后淡薄的日光中不知道在何时混进来一道风,吹过了树梢,把几朵花吹落于地,以叶孤城的耳力,甚至能够听见落花坠地时发出的极微小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叶孤城微微眯着眼眸忽然抬了抬,就见远处从泊泱殿走出来一个蓼蓝色的的小小身影,手里拿着一管碧绿的玉箫,顺着石阶走了下来,一直朝着西面方向去了。
  叶孤城这才脚下举步,走进到里面。想来是方才叶玄来的时间有些不好,西门吹雪似乎是午间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衫,黑发披散在身后,直至此时叶玄已经离开,这才开始动手整发束冠。叶孤城站在他身后,唇角微翘,淡淡说道:“。。。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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