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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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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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至暖炕边,侧身坐在男人对面。叶孤城继续看着棋盘,口中淡淡道:“今日如何过来了。”一边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瑞王笑道:“大哥是不愿勖膺来么。”正说着,侍女奉上茶来,瑞王接过,用茶盖抿了抿杯沿,散去热气:“外面又下了雪,冷得很。”一边抬眼看向男人,却忽发现对方似是刚沐浴过,只在中衣外穿着一件贴身夹袍,云纹滚边的襟口,剪裁十分合体,将健实颀长的身躯完完全全地描勒了出来,眉目间淡然闲适,与平时相比,竟更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味道。
  他向来未曾见过对方这般模样,心下不禁一动,忙低头喝茶,掩去面上的神色。
  男人垂着眼,盘膝坐在矮几前,待到将又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后,才合上手中的那本棋谱。瑞王见状,便道:“我与大哥手谈一局如何?勖膺虽非国手,怕也勉强能在皇兄手底走上几步。”
  叶孤城道:“也好。”二人便动手清理了棋盘,将黑白两色棋子分拣开来。
  
  “大哥棋艺之高,勖膺确非敌手。”
  宽大的幅袖下摆几乎垂在棋盘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中露出,指间夹着一枚黑子。瑞王唇角带笑,似是丝毫不因为棋势危劣而在意。
  叶孤城静视着棋路走势:“世间苦乐皆于棋局之外。对局间,只存棋局凸现,而无人事纠纷,是故坐隐。坐弈不语,全凭局中黑白相交,是谓手谈。”言毕,一枚白子轻落,尽数封死对方的大龙。
  手中仍还拈着的黑子被放回盒内,瑞王轻笑一声,道:“以后我可不和大哥一起下棋了,三局三败,竟是一丝胜势都不曾有过。。。”
  叶孤城拿起方才在旁边搁着的那本棋谱,放在他面前:“多加研习,总有些收益。”起身下了暖炕,穿了放在地上的一双短帮锦靴,从炕角拾起外氅披在肩头。那白貂正钻在大氅下打盹,于是此刻便被惊醒过来,顺着叶孤城手臂几下就攀上右肩,稳稳伏在上面。 
  瑞王拿了书,揣在袖内,笑道:“既是大哥的话,那我便带回去细细地瞧,往后指不住也能赢上一局半势。”叶孤城刚刚结好大氅上的系带,站在室中,貂裘皎白如同窗外飞雪,闻言只道:“已近午间,随我去偏厅用膳罢。”
  “大哥王府中的厨子,总比我那里的好些,以后便定要多来蹭上几顿饭才是。”瑞王笑起来,一面动手重新穿上斗篷。叶孤城淡淡道:“从南海带来的老家人,厨艺确是不错。”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暖阁,朝偏厅走去。
  未行多远,眼前便现出一片梅林。瑞王见那白梅迎雪盛放,清标雅韵,百态千姿,遂停下脚步,既而上前,一手撑着伞,一手托了一杈梅枝,看了看,然后回头朝叶孤城笑道:“大哥想来定是酷爱梅花,府中竟植了偌大的一片梅林……”
  他话音突然顿住。但见漫天飞雪中,满目寒梅林内,静立着一个人影,白衣,白伞,黑发,身形修长挺拔,撑着的白绸伞上绘着几笔江南烟雨,袖内伸出一只手来,正以指拂过树枝上一朵白梅,掸下一层积雪。林映雪中,人入林内,只见长眉如墨,眼同曜石,风姿端凛,清寒绝世。
  心中呛啷一声,竟是于一瞬间,痴了。。。
  
  几株合抱粗细的古榕栽在西面的大殿外,原本应是满目碧青,叶茂繁盛,但眼下毕竟是寒冬,因此只在枝干上覆着厚厚的雪层,却也格外有了丝与华叶倾顶时不同的情境。
  此时已是下午,虽还有些日光照着,但昨夜刚下了场大雪,兼之现下又起了些风,偶尔卷起些地上的雪,就觉得冷沁沁地令人难捱。 
  房中只有三人,景帝坐在龙纹大椅上,右手搭在光滑如玉石的扶手间,面上神情淡淡:“朕尚且未有此意,你又急的什么。”
  那红袍的大臣明明已听出这语气中的不耐,却还是躬身道:“太子乃国之根本,陛下育有二子,且皆已成年,自应早早从中择取一位,立为储君……”
  景帝打断他的话,面上似是有了倦色,只道:“朕乏了。”
  大臣还想说些什么,景帝却略略抬手,旁边伺候的太监就已上前,道:“周大人,请罢。”
  
  景帝微微合着眼,靠在椅背上,似是在静静休息。过了一阵,忽睁了眼,眉尾略挑,淡淡道:“莫非,是朕老了?”
  在身旁伺候的太监听了,赶忙道:“陛下正值春秋鼎盛……”
  景帝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若还未老,方才他又在此聒噪立太子做什么。”
  太监不敢应声。
  景帝用手轻扣面前的案沿,发出微微的细响:“虽是个直臣,却也迂腐了些。。。朕心中所想,又岂是旁人能够随意揣测的。”
  太监陪笑道:“陛下自是圣明。。。”
  景帝微微笑道:“朕不急,朕自然还能再做些年皇帝,这位子以后究竟传给谁,日后总有打算。”
  低低一笑道:“其实眼下若是他开口,朕……”
  
  

三。 在其位;则谋其政
  
    正值此时,忽听外头当值的太监来报:“禀陛下,肃王已候在殿外。”
  景帝听闻,皱眉道:“外头甚么天气,也叫他等着?还不快让他进来。”
  那太监听了,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在前面带路,引了叶孤城进门。
  
  叶孤城甫一跨入门内,还未及得行礼,景帝便已笑道:“你我父子之间,岂用得上这些。”止了他的礼数,命两名宫女将大氅替他除下,露出里面一身并非正式服饰的长袍,又叫人添了把座椅。 
  父子两人相对坐在内殿之中,景帝笑着将案上新换的茶拿起,慢慢饮了一口,道:“给你的那所府邸还好?朕曾在此住过七年,府内修建布置倒也还不错。”
  叶孤城接过一旁服侍的太监奉上的热茶:“劳烦父亲费心。”
  景帝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道:“今日天气寒冷,因此朕就不曾让你带了玄儿过来。。。朕自上回见了这孙儿,倒是喜爱非常。”
  他伸手在书案上拿起一样物事,放在一只小小的金盘内,上面盖着紫色的丝绢。旁边的太监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然后转托在叶孤城面前。景帝笑道:“民间就有这等习俗,说是能保佑孩子平安长大,朕于是命人做了这个,送到弘栎寺开了光,现下便送与那孩子。”
  叶孤城揭开上面蒙着的丝绢,就见金色的托盘内,一只幼儿拳头大小,通体由紫金打造而成的长命锁静静卧着,上面雕凿着极其精美的纹路,刻着松,梅,喜鹊,蝙蝠等吉祥图案,取其福寿绵延之意。叶孤城将其收入怀内,道:“谢过父亲。”
  自他归宗后,便从不称‘父王’,只叫‘父亲’二字,即便是眼下二人已不仅仅是父子,亦为君臣,却也仍不曾称‘父皇’。景帝心下微暖,似是想起什么,却也不说,只又对他道:“今日陪朕用过晚膳,再回府去罢。” 
  叶孤城应道:“是。”景帝从案角拿了一样东西放在面前,既而抬一抬手,道:“昭儿,且来朕身边。”
  叶孤城闻言,起身走至他右侧,景帝指着那折子,道:“你看看。”
  叶孤城略略一阅。待到他看毕,景帝方从案上拿起茶饮了一口,一面道:“你与勖儿如今既已受封为王,乃朕亲子,自然也须开始助朕协理政务。勖儿尚且年轻,你却早已身为一岛之主多年,论起统筹处理各项事务,一国也不过是比你那海岛大些罢了,说不得便要你多担着些,替朕分忧。”
  叶孤城敛目静立,只简单应道:“是。”
  景帝抬首看他,见他神情平和,并无丝毫波动,不由得开口道:“你向来性喜简静,朕眼下如此,原以为你总要有一番推辞。”
  叶孤城淡淡道:“在其位,则谋其政。”
  景帝似是微怔了一瞬,然后忽然就笑了一笑,道:“朕知道你心中并不喜这些,但毕竟……”
  叶孤城只缓缓道:“我自少年时起接管南海至今,到今日受封肃王,江湖亦或朝堂,皆非自身本心所向,然而人既生于世间,如何会不有所承担,又何需推委。”
  景帝听了,静默片刻,忽微微笑道:“我儿所言的确,也不过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句罢。势向所趋,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在其位,谋其政’,皆不外如是。”
  
  大雪纷纷而落,街面尤现冷清寂寥,只零星有几名行人踊踊而过。 
  “眼下玄儿可好些了。”叶孤城一边踩过脚下的积雪向前行去,一边问道。
  “回王爷,小世子服了药,又睡过一下午,如今已经大好了。”身旁跟着的管家忙应道。
  叶孤城点一点头,进了暖阁,刚一入门内,就见叶玄正坐在炕上,旁边花玉辰拿着几件小玩意儿哄着他玩,忽看见男人进屋,便从炕上起来,只道:“师父回来了。”
  原本正兀自玩耍的叶玄一见他,就略显笨拙地爬起身,张着小手便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一面唤道:“爹爹抱……”
  他刚学会走路不久,刚在暖炕上走了几步,就忽然一个趔趄,眼看着便要被脚下不慎踩到的一件小玩物绊倒。
  一只手将那小小的身子扶住。男人抱了叶玄坐下,对旁边少年道:“下午可曾练过刚教你的那套剑法。”
  花玉辰吐一吐舌头,道:“有师父的吩咐,我哪敢偷懒。”
  叶孤城看他一眼,忽然问道:“年关将至,可要回江南家里看看。”
  花玉辰惊喜地一抬头,但随即又垂下眼,嘟囔着道:“当初拜师时,父亲便命我要跟着师父好好学艺,不准随意回去。。。”
  叶孤城淡淡道:“你已许久不曾回过花家,如今年关将近,回江南与家人一同过年去罢。你父亲若是问起,只说是本王准了的。”
  花玉辰欣喜道:“多谢师父!”他毕竟年纪尚小,初次离家,且大半年不曾回去过,心底如何能不想念,如今见师父让自己回家过年,不由得十分欢喜。叶孤城见他满面尽是笑意,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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