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哼了一声,怪声怪气道:“刚才牛皮吹的还山山真响,遇到金兵了,一个回合都没走上,掉头就跑,真不愧为杨门之后。”
杨心正瞪了一眼小童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我行军打仗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快,再不走来不及了。”
小童脸微微一红,用手指道:“那,有两棵槐树的地方一直向右有条小路,可以避开官道。”
“那还不快走。”杨心正用手一拍小童的坐骑。
小童在前,杨心正在后,打马直插小路,后面的追兵一路跟随下来。
“你先走,我来断后。”杨心正在背后喊到。
小童扭过身,只见杨心正勤马站在路上,再往后有十数骑直冲过来。骑兵跑得快,步兵被落在后面。
小童打马冲到前面的一个小山包上,只听得后面响起一阵喊杀之声。小童急忙停住马回头再观望,但见杨心正策马挥枪,只片刻功夫,那些追来的骑兵就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无一生还。
“真将军也。”小童暗暗佩服,也不由得为刚才的言语冒犯有些自责。
杨心正见后面全是步兵再没骑兵,便把马头一带,跑上山包。
“你在向前直走三五里,在那里等我。”
“将军呢?”
“你在那里等我,我在这里等他们。”
“将军请速速赶来。”
“放心,我会很快的。”杨心正回答道。 。。
第四章 康家镇
“你真的很快。”这是小童见到杨心正的第一句话。
“金兵呢?”
“死了。”
“全死了?”
“没有,还剩一个。”
“为什么?”
“留个人给他们收尸。”
小童不解:“他们是金兵,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还要留人收尸,不怕那个人回去通风报信吗?”
杨心正没有回答,反问道:“假如有一天战死沙场,你是希望弃尸荒野,任鸟啄兽咬,还是入土为安呢?”
小童道:“这两样我哪个都不想。”
杨心正道:“这些金兵和完颜洪生一样,在我们眼里他们是敌人,但在金人眼里他们就是草原的英雄。尊重我们的敌人,才不会让我们打败仗。尊重死去的敌人,才会让他们尊重我们死去的人。”
杨心正顿了顿道:“回去通风报信也好,让金兵知道是我杨心正杀的完颜洪生,与周家村百姓无关,希望不要难为他们。”
小童感叹道:“金人生性残暴,恐怕将军的一片苦心要付之东流。”
杨心正没有再言语,小童也没有再发问。
数年后,小童重回周家村时听老人讲起,当年他和杨心正离开后,金人欲血洗周家村为完颜洪生报仇。去了之后发现完颜洪生被人埋葬而没有露尸野外,于是动了侧隐之心,只是将完颜洪生尸骨运回,并没有屠村,全村老少这才躲过一场浩劫,幸免于难。
因果轮回,善恶一念间,当时小童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杨心正和小童没敢走官道,也没走大道,继续在小路中穿行。好在小童对这一带的地理比较熟悉,在小童的指引下,日近晌午时分,他们已经达到苏武县城边界。
小童忽然停下马说道:“杨将军,再往前,穿过一片树林一二里,有个集镇叫康家镇,过了康家镇就出了苏武县境界,我们是绕过去,还是到集镇上休息。”
杨心正问道:“康家镇是什么地方?绕过它离最近的村镇还有多远?”
小童答道:“康家镇是进入苏武县的必经之路,因为四通八达,商贩和行人常常到那里歇脚、住店,渐渐成为苏武县上最大的集镇。要是绕过去,离最近的村庄至少需要一天路程。”
杨心正道:“那就到康家镇落个脚吧。再备些干粮和水,走了大半天,人能坚持马也累了。”
杨心正又笑着对小童说道:“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居然对这的地理如此熟悉。”
小童道:“为将者,要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这点常识都没有,将来怎么带兵打仗。”
“年纪轻轻,志向倒不小。”
杨心志和小童两人说说笑笑,向康家镇方向走去。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渐渐多了起来。
小童说的一点没错。如果说周家村像个世外桃源,康家镇更像是个小都市,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比苏武县还要热闹。这是杨心正进入康家镇的第一感觉。
康家镇,说镇其实也不是很大。一条青石大路贯穿全镇南北,道的两侧倒是商贩云集,店铺林立。卖粮的,卖布的,卖草药的,卖珠宝的比比皆是,叫买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店小二招呼客人吃饭住店声,让这个拥挤的小镇热闹非凡。
在店铺的后面是民宅。时近晌午,不少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公公喊婆婆声,老婆喊老公声,锅碗瓢盘碰撞声此起彼伏。还有两户人家正在门外撕扯,说的都是些你家猪拱了我家菜园子,你家鸡吃了我家米之类鸡毛蒜皮小事。周围有几位邻居也不过来劝架,就站在一旁看热闹。一群*鸭鸭鹅鹅的在地上被撵的满地乱窜。
杨心正和小童骑在马上,不时有人过来招呼。客观住店吗;客观吃饭吗;客观看看这草药,专治跌打损伤,包治百病;客观看看这珍珠翡翠,包你物真价实。
杨心正看看小童说道:“这地方倒真是热闹。”
小童道:“这地方天天都这么热闹,有时候在山上呆烦了,就偷偷跑下山到这里来玩耍。”
杨心正笑笑道:“童心未泯。”
小童道:“童不童心不重要,我肚子现在已经饿的咕咕直叫了。我知道前面有家饭馆饭菜做的不错,我们到那去吃。不过你请啊。”
杨心正道:“好,我请,你带路。”
看着喧闹的小镇,熙熙攘攘的人群,杨心正心中突然咯噔下,一种异样涌上心头,这么热闹的小镇怎么感觉少点什么。
少点什么呢?
杨心正仔细观察周围的人。有老人,有妇人,有貌似忠厚的,也有泼皮撒波的,有低头走路的,有赶货的,有喝醉酒的,有吵架脸红脖子粗的,有买货卖货交头结耳的,有买卖不和大吵大叫的,有冷眼向他们看的,也有对他们置之不理的,有风尘女子在楼上挤眉弄眼的,有在那里讨价还价的,有在那里打情骂俏的,饭馆的店小二热情招呼各路客人,酒楼里也有人在喝酒,有酒过三寻的,也有刚刚入座的。
在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的背后,似乎少了些什么。
肯定是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就在杨心正冥思苦想之时,一个人打断了他,也打断了小镇的繁华与喧嚣。
这个人只说一句话,便结束了周围的一切,对杨心正也有了一个彻底的了断。
他只说了一句话,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小镇上的人象收到命令一般,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听到这句话,刚才热闹非凡的小镇,转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杨心正听到这句话,想到词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说话的是青衣童子。
青衣童子只淡淡说了一句话。
一切便都结束了。
第五章 围城
“那些平时玩耍的小童怎么都不见了。”
一句话,解开了杨心正的疑惑。
是啊,小镇之上如此热闹还有百姓居住,怎么没有一个孩童出来玩耍。
难道小镇上没有小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小孩都到哪去了。
只有一种解释,或被藏匿起来,或被杀害了。
为什么要把孩子藏起来,为什么要把孩子杀了,为什么失去孩子的父母还能开开心心。
他们绝对不是孩子的父母,那他们是谁?
“那些平时玩耍的小童怎么都不见了。”
小镇上的人也听到了这句话。
这句话在他们耳中就是命令。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变了。
醉汉的酒醒了,买卖的人不谈生意了,吵架的邻居不再厮打了,看热闹的邻居也不袖手旁观了,店小二扔掉了肩上的毛巾,喝酒的客商掀翻了桌子。
他们没有片刻的迟疑。楼上的,楼下的,远处的,近处的,大街上的,屋里的,所有人都奔他而来。
小镇上的人多,手中抄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用刀的,用剑的,用铁尺的,用棒子的,用铁索的,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形形色色,林林总总。
所有的家伙都向杨心正身上招呼过去。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杨心正。
他们人多势多,大有你砍我也砍,不砍白不砍,砍了也白砍之势。
我们就人多欺负人少,怎么的,不服啊,想讲理,想讲理就到阎王爷那去讲吧。
讲理!不用讲。
战场上从来是不讲道理的,战场上从来都是强者说话,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你们想讲,我还没功夫伺候呢。
确实不用讲理,店小二,胖大婶,邻居,买货的,卖货的,老的,少的这些人很快达成一个共识。
人多打不过人少,这么多人居然不能近到杨心正跟前,这理跟谁讲去。
但见杨心正面无惧色,手中镔铁大枪轮转如飞,纵马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上,上,大家一起上,砍死他。
小镇上的人发疯似的潮涌而来。
围住,后面围住,别让他退回去,杂乱中不知谁喊到。
围,根本不用围。
我杨心正什么时候在战场上退却过。
很快,他们也发现自己错了。
想围,根本围不住。
杨心正纵马提枪,由小镇中央杀到镇北,从镇北杀到镇南,再从村头到村尾,反复冲杀,如同切瓜砍菜一般。
这群人只怕不知道杨心正是何人。
如果知道杨心正乃杨再兴之后,知道杨再兴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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