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讨了一阵,挽花也毫无保留地向在场之人公开了自己所知的消息。
老盟主还没有回来。
“那好,迎枫姑娘……”
“真啰嗦,要么就叫迎枫,要么就随便安个姓谷粱,对我的称呼就俩字,别多别少。”迎枫哼了一声。
“好好好,迎枫,今夜就劳烦你和挽花去她平日和银蛇接头的地方,记住,一定要小心,尽量套出一些有用信息,尽量不要打,打不过就跑,若是可以,还请周兄在暗处保护——那个银蛇若是功夫很高,你就在一旁的高地后面藏身。”张捕头定下了计划,“好了,各位,先回去休整一番吧。等到子时,行动开始!”
过了一阵子,张捕头收到了老盟主请人转交的信条:今夜不归,离城入舒。
月光清亮,空气温热。
月明之夜,谁知后话?
庭院里的一角。
这里有石桌,石凳,茶碗,当然还有茶,也有人。
两个人。
“周皖,你这回到这儿是干嘛来了?”迎枫笑道,“你应该在宇文……宇文虹那儿指点俩孩子才对。”
“亏你笑得出来,宇文大娘前些日子去世了,我受命把红绫玉罗送回家——她二人偏要再经历些江湖,既是想办法送送,又是迫不得已卷入了这件事。”周皖皱眉。
“唉?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别怪我。咱们再说说今晚的事儿吧。”迎枫收敛了笑,柳眉眉稍一翘。
“今晚?今晚难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很多!”
“比方说?”
“看武功路数。”
“不是说尽量不要打么?”
“说不定真的会对对功夫——我跟着挽花去,我是谁?”
“你不是假扮难得一见的葬花么——有挽花监制的面皮还会出问题?”
“别忘了,照你说的,那个老爷的女儿是六美之一,所剩无几的六美中,葬花也很可能就是!”
“你也怀疑他?但是……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能出事!”
“我知道的。你也要认真履行好自己的任务,注意安全——可有两个小妹妹要你照顾呢!好了,我去沐个浴,再好好歇歇,再去会会那什么银蛇。”
迎枫放下茶碗,神清气闲地走回屋子。
周皖兀自发愣,终再饮了口茶,嘴角上扬,起身步回房去。
————迎枫坐在澡盆子里,蒸汽氤氲徘徊在屋内。窗子牢牢关着,遮了帘子。屏风遮挡着迎枫所在的角落。
迎枫面带微笑,惬意地捧起水,扑在脸上:“好久没这么舒服地泡澡了。虽然是大热天……”
常年在海上,使得本应如花似玉的迎枫大姑娘太早地有了沧桑气息。微黑的肤色,略粗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她倒还不忘了那傲视天下一般的笑。
————夜深。
挽花与迎枫所扮的葬花走在山间。
纷乱的蝉声,蛐蛐儿的叫声,闷闷的树叶簌簌声,混杂。
周皖远远地跟着,警惕地聆听四周的声响,最后停在高地,靠高地上的岩石掩护,他遥望着二人。
到了。
银蛇在一棵树侧,抱着胳膊,他银色的衣服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他用后背对着挽花和迎枫。
“怎么是两个人。”银蛇的声音怪怪的,有些刺耳,有些杀气。
“我被人打伤了……”挽花蹙眉。
“听出来了。”银蛇冷冷地道,“她呢,来者何人,脚步声有些异样。”
“葬花。伤未愈。”这声音俨然从迎枫变了个人,冷静,沉稳,却气息不足,像极了受伤。
银蛇猛然回头:“葬花?怎么回事?”
——他遮住了面目,看不清模样。
“葬花姐姐为了劫走我,和那个叫周皖的家伙打了一架。”挽花抢答。
银蛇不答,细细地打量着“葬花”。
“我问你,你在寸步阁生活了多久?”
“十三年又五个多月。”“葬花”熟练地答道。
“是十三年五个月零八天。”银蛇冷哼。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挽花和“葬花”都对此感到非常惊讶。
“我要不知道,怎么做清楚这工作。”银蛇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的嘴怎么了。”“葬花”猜测道。
“你感觉到了,它在抽搐。”银蛇轻轻道。
“为什么。”“葬花”追问。
“不为什么。”
“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可记得你叫什么?”银蛇转换了话题,语气平缓了些。
“难不成这你也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免得你去加害我活着的亲人。”“葬花”假意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他们还活着?”银蛇反问,“你娘亲死了,你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付臣主。”
“你知道他还问我。”“葬花”咬唇。
“因为你不是付玉瑶。”银蛇下了结论。
“我为什么不是,我爹既然已不是当年,我也可以不是当年,但我的名字还是。”
“可是你应该在池州。”
“谁说过。”“葬花”突然觉得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很紧张。
“那就是有人泄密,有人伪装葬花领任务。”
“那是谁?”她平静地问“是她和你!”银蛇猛地向挽花发起了攻击。
“薛无黛虽然给你们下了失忆散,可你的父亲,竟然找到了你,暗中告诉你了太多——然而你不觉得你知道的也多了点?你当我不知道她不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吧!”银蛇向二人怒道。
“葬花”硬抢下了一招,被震退三步,顿觉胸中气血翻涌。未等她定下心神,银蛇的掌又来了。
“银蛇……你为什么……”挽花尖叫。
“葬花葬谁人……”“葬花”强自笑道,“我是,一个你不认识的葬……”
周皖在高地后,颇为二人揪心。不过他没出手。一是来不及,二是迎枫还没示弱,若是自己贸然出手,很可能谁都活不了——银蛇是蛇,狡诈而灵动,功夫不浅。
但他已经在掌中扣了一粒石子,以备不时之需,他不求伤人,只求引开银蛇的注意力,趁机救人。
银蛇突然止住了掌。他缓缓收掌,轻缓。
“现在你是真的受伤了。”银蛇叹道。
“花……”她的声音,无力。
“你……你为什么要用赤气伤了葬花姐姐!”挽花斥责道。
“这四下里无人,说了也罢——那周皖一点都没伤着她。我初时以为是周皖的诡计,欲擒故纵,便下了手。想来却不是。”银蛇呆呆地有些出神,“带她回去,找周皖疗伤。你们今夜就借宿在衙门,那周皖绝不会看着人死,滥好人一个。这次计划暂缓,至于下次见面的时间,我会想办法通知。”
银蛇一仰脸,闪入树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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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归衙定计
“葬花姐姐,我扶你回去。”挽花搀住了摇摇欲坠的迎枫。
迎枫却挡开了挽花,轻轻摆手。
“不好意思,再等一下。”迎枫坐倒在地,从颈上解下了一条项链,又拉开了衣襟,低头查看。
“下手真狠,好歹这也是金币啊。”迎枫举起项坠,对着月光,微眯着眼,“带有海上凉意的诡异金币,倒是帮我抵御了一些赤气,却在我身上烙下了印记——正好是金币的正面,一个凶神恶煞的骷髅头。”
挽花明白了,低声道:“有金币挡着,会留下痕迹,没有防护,赤气也会把皮肤烤成烟色,而且还会叫人人事不省。葬花姐,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叫他来……”“别叫他,他小子执拗得很,心善得很,但也是知道规矩的。”迎枫苦笑,“蛇……应该真的走了吧。他像是谁?”
挽花摇头。她不知道,她看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迎枫起身,向高地挥挥手,示意周皖回衙门。
衙门内。
“银蛇在故意掩盖他和葬花的关系。”迎枫坐在椅子上,撕下面具,咕噜咕噜地灌了一杯茶,做出推论,“然而葬花又确实是付玉瑶。银蛇和葬花会有什么关系?他说付臣主如何如何,他会不会就是付臣主?”
“辛苦你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张捕头点点头整理了思路,又询问道。
“动过手了,他武功狠,而且也是会用赤气……”迎枫从怀里掏出那条项链,“幸好有它。”
扭曲的项坠在旋转,它已然不是金色,一面是焦红色——它受到了赤气直击,一面是狰狞的骷髅头,表面是血液凝结了的暗红色。
“你真的受伤了。不是说尽量不要打么?”张捕头叹气。
“没办法,他太会说。不过至少挽花没事。我这就是点小伤,流了几滴血。也幸亏流血了,赤气的余威才不至于再多伤到我。”迎枫无奈道。
“真的没事了么?”一旁的周皖搭话,“这图案被赤气烙印在身上,可是洗不掉了。”
“何必要洗掉?留着吧,骄傲自大的时候也好有个警醒。”迎枫闭目,“我有些气闷,周皖和挽花先说说想法吧。”
周皖沉吟片刻,道:“银蛇的突然攻击像一个发狂了的人,最恰的形容,也是老盟主在追杀挽花。”
“他的第一掌是五行拳中变过来的。”当时在现场的挽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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