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重达看着绿娘,笑着问道:“带进皇宫你好像并不高兴。”
突然之间的变化让绿娘始料未及。他没想到展昭会跑,也不相信展昭会跑。但时下人就是不见了踪影,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说展昭是去救欧长锋,那么为何楚淮会一无所知?“你把巨石堵在密道门口,师傅可就出不来了。”
夏重达一笑:“那有何妨?只要我当了皇帝,就把整个止剑宫封给师傅做墓地。这地方是他几十年的心血,不正合了他的心愿?”发现展昭逃跑之后,他第一个就是想到了楚淮。可到了楚淮的住所,发现他正睡得香甜。被自己叫醒之后一问三不知。而且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
逼问被派去照顾展昭的李文禾。这小子见夏重达面露杀机,保命为上把展昭的承诺和信都抖落了出来。夏重达虽然不知道展昭为何会逃跑,可时下他要做的并不是追究这个。如果展昭跑,他最担心的就是师傅被救。但他相信,展昭一个人即便想要动手也绝对不可能冒险救人。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人将密道入口附近的假石山堵在了出口上。这样一来任谁也不可能轻易将其移动。而且他已经派出人手,说是掌门失踪,展昭要想逃出辽西,根本不可能。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期望你能遵守诺言。你可别忘了,你有字据为证。”放下车帘,绿娘闭上眼睛不再想看周遭的一切。夏重达带自己离开止剑宫去千山,无非是想牵制楚淮。也罢,事到如今,光是空想又有什么用处。
点齐了二百弟子,夏重达带着人马连夜就起了程。这些人终日操练,个个都是好身手。比起耶律纹华和耶律靖元手下那五千只知道拿钱喝酒的官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翻山越岭,夏重达自然不会选择大道。
那可怜的王爷怕是还在日夜想着,为何迟迟没有收到萧太后的信件,而这一切只有夏重达最清楚。萧太后并非没有发信,而是他派人将那些信截了下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为自己杀入中京争取一些时间。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耶律靖元被自己支到了边关,这会儿怕是正在宋军大营的牢房里“做客”。金冲虽然不是被自己所杀,却始终是丢掉了性命。而那个耶律纹华恐怕过不了多久也会被自己派去的刺客灭口。如此顺利,逃一个展昭又有什么所谓?
离开了辽西,夏重达的心就飞到了中京。有钱在手,哪个朝廷下又没有腐败的高官?早些年他往返两地,费尽了心机去接近萧太后,与其说是想要讨好这个女人,不如说是借了机会探探入宫的路子。
进了落霜谷,夏重达吩咐人马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正当午时,再管如何人也要吃饭。
这边的干粮刚刚打开,就听到东面山谷的出口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夏重达心头一震,立刻起身朝远处眺望。
“当家的,好像是官军!”前面的弟子飞跑会来报信。
不用人报,夏重达自然看得出来。自己一直行走在山野之中,官兵怎么可能知道消息?可事到如今想躲是躲不开了。硬着头皮来到队伍的最前面,一眼看到带队之人,吓得他倒退了两步:“怎么可能是你?!”
见夏重达目瞪口呆的模样,对面的人把马带到近前笑着反问:“怎么就不可能是我?”
“你不是被派到边关去与宋军交涉了吗?”就算给他三个脑袋想,他也想不到面前带兵的人是耶律靖元!
耶律靖元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放声大笑:“早就该料到你不可能会放过我。不过这样也好,也好!”把白玉堂支回宋营,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儿吗?
“你没有去边关?”不可能!自己派出去的人分明报告说耶律靖元早就过了燕京。就算他往回返也不可能带兵在这里堵着自己!
“边关自是有人去的。怎么,你认为我能弄来个假展昭,就不能再弄一个假的耶律靖元?”看到夏重达依然满脸疑惑,惊诧的模样,耶律靖元只有一个感觉,那便是好笑,好笑至极!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如果自己再要不懂,不就成了痴傻之人?思想前后的经过,夏重达顿感五脏生疼,气得几欲呕血。“那在止剑宫跟展昭同处一室之人可是白玉堂?!!!”除了这个到现在还不知道生死的锦毛鼠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人选。
耶律靖元点头,大笑之声依然未止。“看来你还不算太傻!不过晚了。”言罢他单手一挥,身后的两千骑兵接了命令,立刻冲了上来。
九十二 '见天日佛前参凤驾 重临位失剑警前尘'
虽然只有一把火镰的光亮,可当展昭进到密道之后,还是见到了触目惊心的画面。正如智化所说一样。这并不太大的空间里,竟然横七竖八地堆了不知道多少具骸骨。并非只因为气味而感觉到恶心头晕,也因为人性的残暴而有些心中发疼。这些当初尽心尽力为皇帝家卖命出力的人,终究不过是帝王的陪葬品而已。
虽然空间并不太大,人只能爬行,可展昭依然紧紧地将师傅架在身边。他知道,欧长锋现在根本无法自由活动。而且如果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动作慢了,其余的人也可能会跟着丧命。
看不过眼,司马真终于搭了把手。“你可真会收徒弟!”
不知道是骂夏重达等人的无耻卑鄙,还是骂自己根本没把展昭当过真正的弟子。欧长锋听了之后,只是笑着点头:“彼此彼此。”
此时的展昭除了担心之外,最多的就是紧张。可两个老头子的话又让他心里憋屈。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斗口!都是自己的恩师,总不能叫哪个闭嘴吧!
此时的智化也咧了下嘴,朝司马真拱了拱手,求这老爷子先别痛快嘴了。“老剑客,门在此处,如何开法?”
司马真知道这俩小子的意思,可是没法子,能忍得住的那就不叫司马真了。看着近在眼前的石头小门,他笑着答道:“砸开。”
“啊?”这个答案可把展昭和智化弄愣了。前想万想也想不到居然答案是砸开……
“我不是说了,我能打开门,但是门开了这里就得塌。怎么?可是不敢跟我一试?或许门砸开后就是出路,又或许砸开之后里面依然是个埋尸的地方。反正现在还来得及,退回去之后我们等些天,可能蒋平等不急了会过来看看。到时候外面的门能开也不一定。”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外面血战夏重达之后?只有玉堂和四哥,一个带伤,一个武功不济,就算加个楚淮能打跑夏重达,可公主还在辽西,出了危险谁来负责?总之这等绝对不是上上之举动。展昭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既然师父说此门能开,徒儿就随您之后!”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既然展昭和白玉堂机缘巧合之下曾经下过地宫听到了铁链之声,那这次就没有必死的道理。智化并非是那种信天由命之人,可时下还是进一步来得更好。哪怕依然是冒着送死的风险。“老剑客指到何处,我智化就随到何处。”
这等信彼此,与彼此同生同死的画面欧长锋尚且第一次得见。或许真的是自己不懂得识人,早年间才从未结实过这等重情重义之人。这会儿他虽然没有说话。却依然朝展昭点了点头。而此时此刻,他比所有人都希望石门后面是出路,他不想死。而这一次的不想死则不是为了自己。他不想眼看着这样几个为了别人肯拼命的好人,死在这么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
得到所有人的答案,司马真笑着点了点头。他这个人一生搏过无数次。就比如冲霄楼上让展昭跟自己打赌一样,这一次他一样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上前一步就或许是生,退后一步或许就是等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下来得好。至少不会在死前因为没有努力过而后悔。
密道并非地宫里那些坚硬的石块所筑,所以在司马真这一掌过后,立刻就开始有凋落沙石的迹象,而且四人都听得见“嗡嗡”的轰鸣声。
第二掌落下,石门应声而裂开。里面传来一股轻透的凉风。既是有风,就自然有出路,老少四人的心也都顿时亮堂了起来。可与此同时,密道里的动静也开始越来越大。
“快把你师傅先送进去!”司马真推了一把展昭,然后用力帮着将欧长锋送进了石门之内。
展昭伸手将智花拽进石门,然后回身准备去拉司马真。“师父,您先进去。”
饶是再为了自己好,司马真此时也根本想不出一个谢字。心里不光是焦急,还有愤怒。“少废话!你给我进去!”用了八成的劲儿把展昭推进石门。他这才尾随着跟了进来。可纵然四个人的速度不算很慢,外面的密道依然开始往下坍塌。司马真的脚踝被一块石头砸中,险些疼得他叫出声来。
可即便只有一皱眉的工夫,展昭还是看在了眼里。“师父,您怎么样?”
司马真咬着牙,沉声呵斥道:“别问废话!不想被呛死就赶紧向前走。能走多远就是多远!”
知道这老爷子的性情,展昭也咬紧牙关没再追问。的确,在此时此刻,逃命比什么都要进。
四个人向前爬行,没过数丈,后面就飘来了因为密道坍塌而产生的烟尘。展昭见状连忙从自己的衣服里子上撕下四条,递给智化和司马真,然后又亲手给自己的师傅系到了鼻子上。“坚持一会儿。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烟尘终于消失,而当四个人回头之时,才发现这个石制的密道是朝底下的方向延伸的。
四人解下布条,可呼吸照样没畅快多少。“前边有一个拐角,我先过去看看。”智化在前头开路,自然比其他人都行动得方便一些。
见智化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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