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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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海情天-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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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有一泓泉水从山上琤淙淌下,清澈的沁人肺腑。宛若捧起一口泉水喝下,一日的辛劳消失了。她从泉中的石块上刮下一片青苔放在嘴里咀嚼,青苔在嘴里散发出泥土的味道。她又捡了几块圆滑晶莹的石头放在筐里,准备与草药一起煎服。这时,她的眼睛一亮,看见了水中浮游着几只脚长满了毛的毛蟹和几只透明的小虾。她就扑上前去抓,毛蟹和小虾在水中左躲右避。

  人,渴望抓住它们治病。

  毛蟹和虾本能地想要活命。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搏斗。

  终于,毛蟹抓到了,虾抓到了。只是她的鞋子和裤管湿了。她一边咀嚼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药物”,一边脱下鞋子和袜子,将那双白皙如玉的脚浸泡在清水中,洗净沾在脚上的污泥,让清水漂去她脚上的骚气,这是密封鞋袜带来的麻烦。

  忽然一种心灵感应引起了她的不安。有时人们在背后欣赏女人身态的时候,就由于有了这种感应,那女人转过头来正好和你的目光相遇,这会使得你感到不好意思。现在,宛若产生了这种感应了。也许是她的武功又精进了,或许是少女的警惕使她的触角更加敏锐。

  她抬头四处查看,只见山披落晖,倦鸟归林,树木萧瑟,天连衰草。终于,她和一双眼睛接触了。那是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正在草丛中放射着狡黠的光芒。他正在偷看她那双迷人的玉脚。

  天哪!宛若几乎要晕过去了。在闽南,不管是隆冬还是盛夏,男女打赤脚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在上海,人长年穿鞋袜,那双脚是很神秘的,有时是很神圣的。少女的脚被人窥见就好比丧失了贞洁。宛若脸上立即飞起两朵杏花。在羞愧的一刹那,宛若又镇定下来,她要对窥视者采取暴烈的惩罚。

  她飞身扑上前去,那人也飞身向她冲过来。

  是个小男孩,但宛若的玉手已在他脸上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了下来。

  只见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珠不解地看着她,他的神色是不相信温柔的宛若会打人,而且是打他。

  是小雪!宛若一怔,收回将要再次出击的玉手。但是一丝恐惧也升上了她的心头,也许小雪的身后就跟着追寻她的队伍,也许梁丘六辔就跟在他的身后。

  “老实说!谁跟你一道来?”宛若厉声责问。

  哇地一声小雪哭了,他哭着说:“我自己一个人找了你好久都没找着,是山下一位老伯伯告诉我你在这里的。”这是一种受委屈的申诉,是一曲受冤枉的哀歌。

  他有没有说谎?能不能相信他?

  宛若从上到下审视了小雪一番,她的心软了。小雪瘦了,风尘仆仆,一身华贵的衣着脏兮兮的。脚上的虎头鞋已断了线步,上衣口袋里袋着一个咬了几口的馒头,这是他的干粮,看得出为了寻找她,小雪一定吃了不少苦头,走了不少冤枉路。可是一见面就赏了他两个耳光,这如何是好。宛若怀着内疚弯下腰来,掏出一方手帕,拭去小雪眼角的泪花和嘴角上的血迹,心疼地说:“小雪,是姐姐冤枉了你。”

  哇的一声小雪哭了。可是他的委屈马上得到了补偿,他靠近了大人无法靠近的距离,闻到了宛若身上一股少女特有的芳香。就像一颗成熟的水果,它的味道是老少咸宜的。

  从此,小雪也整了一根小药锄和一只小竹篮,两人在荒山野岭中找药,吃药。由于有了宛若的接近和爱抚,小雪甚至甘愿一辈子就这样疯狂地吃草下去。但是他的内心当然也希望宛若早日康复,虽然他不知宛若到底患的是什么病。

  一天夜里,喧闹的客栈已经安静下来,房客们已经大多进入了梦乡。炉子红通通的,开水壶的嘴在冒烟,房子里暖烘烘的,店小二伏在曲尺形的柜台上打盹。

  夜已深沉,花已睡去,万籁俱寂。

  可是宛若还没有睡。此刻,她脑海中镜头叠印,心绪茫茫。炉子里,炭火已成灰烬。屋子里很暖和,她脱下外衣,露出令人心醉的线条。她在想象和心上人在小店卖酒,虽不显赫,但也小康。她深深地感觉到重温平静的生活比一切都香甜。患难,印迹在所有伟大的事情上,爱情也该是这样,患难可以揭示灵魂中不为人知的深度,使人发现黑暗中的珍宝。此刻,她像一只大风浪中的小舟,希望能够回到宁静的港湾。她想到小雪对她痴心的依恋,那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情,是一粒青涩的果子,虽然他和梁丘六辔是兄弟,可是两人没有一点相像。她一想起小雪,脸上不知不觉地发起烧来。这是少女的情愫,小雪虽小,可他毕竟是个男孩,在他身上,也有着少女幻想知道的秘密。她现在是在向他布施爱情吗?不是。爱情是不能够布施的,而爱却能够,但是少了情字的爱其味还能如此甘醇吗?正当她思绪万千时,小雪端药进来了。这些天来,小雪吵着要煎药,甚至索性赖在地下吵闹,宛若只好依了他。现在,小雪将药汤放在宛若身边的木几上,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他呆呆地看着宛若,眼神是那样真挚。

  宛若脸一红,摆出个绝美的姿势。通常女人对男人的欣赏都是暗自高兴的。不管她是否爱他,她总愿意人家感到她美。也许她对他的感情是一种早熟的母爱。正当两人眼神交流时,只见小雪脸色变得苍白,口吐白沫,头一歪倒在地下。宛若大吃一惊,连忙搂住小雪,小雪断断续续地说:“这药有毒,不能喝,我—我—先…尝了…一口……。”

  宛若顿时对他要求煎药恍然大悟。她连忙掏出一颗梁丘六辔处偷来的解毒丹塞进小雪的口中,可是毒并没有解。她看到小雪脸色发红,身体在痉挛,眼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眼光停留在宛若隆起的胸脯上。显然这是一种发情的药,不过药性并不十分烈。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宛若痛哭着紧紧地抱住他,一边解开衣服,露出猩红的束胸布凄厉地叫道:“我给你看。我给你看!”登时她万念俱灰,决心和小雪一道走,她拿起那碗药,一仰首咕嘟咕嘟地灌下喉去。啪的一声碗摔到地下碎了,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夜,是那样深沉。

  生又何怨?死又何恋?

  能以一死酬知己,古今能有几人?
  作者题外话:请收藏

第三十章 不习无不利
玉弓和小卢策马在驿道上狂奔,他们乘的是最快的马,尽管沿路有多少匹马因奔驰过度而口吐白沫倒下,但他们还是策马狂奔。

  时间就是生命,生命正在垂危。

  这天进入九江境内,绿柳荫里沙堤浅草,甘棠湖上晓雾濛濛。两人将马拴在柳树上,掸去身上的灰尘,走进一爿小店,只见绿玉色的透明纱橱里摆放着年糕和萝卜粑,这是九江的特产,其制法是将辣椒拌萝卜丝包在糯米粑中,吃时辣得舌头发麻,甚是开胃可口。玉弓一到九江就对它情有独钟,小卢不敢吃辣,她点了几块年糕就着豆浆喝了起来。待肚子安排之后,玉弓对小卢说:“九江是到了,可是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人?”

  小卢说:“你在泉州他们都能约你到庐山,到了这里,自然他们会来找你。”

  玉弓道:“那么我在南京遇到困难时他们怎么不来呢?”玉弓没向小卢透露过南京狱中之事,这是怕小卢吃惊,而小卢此刻也装作不知道,答道:“也许他们知道无法帮助你吧。”这时小卢决意若是他们再不出现,就用老办法,将玉弓打伤,逼他们出来,然后将他们擒来治病。

  吃罢两人付了帐走出店门,玉弓道:“到哪里去呢?”

  小卢道:“就到处走走吧。”

  两人就在街上闲逛起来,走到一爿彩票店,两人就走进歇息。

  “客官买张彩票吧,三十六选七,中了两块钱可得发啊万呢。”店主招呼着,脸上堆满虚情假意。

  “既然进来了就买一张。”玉弓递过两块钱。

  “是自选号数还是机选?”店主问。

  “机选。”玉弓答。

  不久公布号数没中。

  这时他们坐下,只见壁上贴着彩票的走势图。几个彩民正望着走势图发呆。小卢道:“这就是了,这彩票有规律、有技术。”话还没说完,店主递过一本书道:“客官高见,这本彩票指南一本两块钱,买一本研究研究吧。”

  小卢买了一本研究起来。研究了十分钟她也买了一张。公布号数时还是没中。两人一连买了几次都没中。小卢道:“像这样稳赔的没劲,不如到赌场还有个输赢。”

  玉弓道:“赌场我不去,彩票赔几张无妨。”

  小卢道:“为何如此?”

  玉弓道:“没听说有那个赌客能靠赌发家,倒是不少人家破人亡。而彩票则不同,那几块买彩票的钱横竖买不了什么东西,赔了就算了,万一中了,我就有钱买房子了。”

  小卢道:“想得美,人家都在呕心沥血地想,你却将钱往机里白扔。”

  玉弓道:“机选是图个省心,免得脑细胞死去。至于钱丢了,权将它送给店主胃痛吃药好了。”

  小卢道:“要省心不如到算命摊上去问卜一下如何?”

  于是两人出来走到算命摊前,只见那算命的瞎子正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这时笼子里走出一只皮雀,只见它喙如玛瑙,脚如黄玉。只听得它口出人言道:“我总算等到你了。”

  玉弓拱手道:“原来是皮雀兄,别来无恙?为何你不在山上享受那明月清泉,却到这噪杂的人间算命来了?这算卦的先生是否神仙?”

  皮雀道:“常言道:大隐隐于市,我就是欺负那瞎子看不到我,故在这里游戏风尘。”

  “哦?”玉弓向小卢介绍了皮雀。关于它的事情小卢在鹦鹉的信中已略有所知。所以她也拱手向它致意,并问它此行前途如何。

  皮雀道:“就近的可以告诉你们,远的告诉你们就没意思了。人生就像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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