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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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海情天-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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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胸中燃烧,烧暖了人们的心。在这种场合下,真令人血脉贲张,豪气直冲霄汉。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到处为家,而农耕民族则像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他们的根深深扎在故乡的土地里。也许离开了故乡的土壤,他们就会干枯死去。这块肥沃的土地,有先人的坟墓,温暖的庐井,和整齐的田园。它养育了多少民族的儿女,如今,他们要暂时离开这块热土,到海上去开拓崭新的家园,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是的,我相信。

  十天为期。这十天,必定短暂而又漫长。这十天,必定像熬不到头的漫漫长夜,又必定像血洗的太阳一样灿烂辉煌。在春风清扬的古道上,又将磨练出多少英雄的胆量和谱写出多少英雄的赞歌。

  正当众人歃血为盟血管贲张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一群人披麻戴孝扛着几区棺材,拉着哭调走进庭院。为首一人站在厅前“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他没有哭,但两眼红肿。至大的悲哀是哭不出来的。在场的人看到了他那哭干了眼泪的眼睛,看到了他为仇恨咬穿了的嘴唇,仿佛听到他胸中的怒火在“啪啪”地燃烧。

  陈宗碧走出厅外,意外地叫了一声“阿海”,见他披麻戴孝,知道他们全家难逃厄运,乌丸庄又欠下了一笔血债。

  “宗碧兄”阿海捶地凄惨地说道:“他们全死了,全死了……。你要答应替我报仇,替我报仇哇。”他手一扬,一个庄客捧过一只盘子,上边放着两只高脚杯,里边盛着琥珀色的美酒,只有它们还衬托出死者们生前的显赫。可是一夜之间,他们家破人亡了。

  陈宗碧伸手要扶起阿海,可是阿海并不站起,他跪在地下悲痛凄厉地说:“你要答应替我报仇就当众人的面喝下这杯酒。”

  陈宗碧退后一步,沉吟了一下。

  “你不肯喝,我知道你不肯喝。他们杀了我全家,又将我全身废了,留下来报信。不管你愿不愿替我报仇,我不活了!”阿海悲痛地说过,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将一把牛耳尖刀刺进自己的胸膛并一绞,然后瞪着突出的眼睛,脸上带着奇诡的笑容说:“好兄弟,可惜我临死前不能与你干上一杯。”说过将刀拔出,血便像喷泉一样剽出。阿海倒地而死。

  “替阿海报仇!替阿海报仇!”激昂的呼声此起彼伏。

  “好兄弟”你曾经被人这样称呼过吗?你被这样称呼不热血沸腾吗?这种崇高的敬意是死神所不能予夺得。这种称呼使人想起渭北春天的佳树和江东日暮的浮云。这三个字牵动过多少诗人的激情,从而谱写出多少不朽的篇章。它不是酒余饭后的谈资,而是抛头颅洒鲜血的壮举。由于有了它,江湖才这么有声有色。遇到祸事时,朋友能够为你扼腕叹息,能够为你讲几句公道话,这样他们就能够心安理得。而“好兄弟”则不能,这个称呼制造了多少复仇的天使,他们的侠行义举,为武侠的传奇生活增添了多少动人的色彩。

  陈宗碧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喝彩。然而陈宗碧头一晕栽倒在地。他怒目戟指披麻戴孝的一伙人喝道:“你们……。”

  “好兄弟”也是一剂毒药,是一剂加了麻醉剂的毒药。

  刀起拳落,披麻戴孝的一伙被打成肉泥。

  在一片混乱中一伙人高举火把蜂拥而入。

  “不好!”大厅上有人一喊,刹那间冲出几个黑影,将棺材扛起往外便冲,排闼而出,撞倒了许多人。拿火把的往棺材挤来却被一堵人墙堵住。他们急了,纷纷朝棺材扔火把。可是棺材还是被扛出了庄门。“轰”地几声巨响,装满火药的棺材爆炸了。这时,玉弓和小米正向大厅冲来。

  一位首领俯身帮陈宗碧解毒,但当他掌心抵住陈宗碧背心一运气,即大叫一声中毒倒地。这时另一个首领来思对王姓首领说:“你的功夫好,你出手他就有救了,我再去叫几个人来,多几个人逼毒快些。”王姓首领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正要伸出手掌。忽听陈宗碧大喝一声:“不可!你若是帮我逼毒,我就自绝经脉死去。仇敌很快就会来,如果你们帮我逼毒自减功力,他们就能得手了。”

  来思着急地搓着手道:“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你死去啊。”

  陈宗碧道:“人总是要死的,你们不要管我,快去组织好准备杀退敌人要紧。”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是的,死这件事情只要想通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来试试看。”玉弓说着伸出二指抵住陈宗碧的背心,运起吗呢咒逼毒,只见陈宗碧脊背很快变黑,黑色很快集中成一点,玉弓的手指也逐渐变成黑色,汗水从额头淌下,将眼睛咸得又刺又疼,这时有人用布帮他擦脸,陈宗碧指尖滴下一滩黑水,脸上逐渐转红润。

  “是江西龙虎山的吗呢咒。”厅上有人说:“吸毒比逼毒省事,这种手法正好对症。真可谓先生缘主人福。”

  小米很快为那个为陈宗碧解毒而中毒的首领解了毒。她走到陈宗碧身后,伸指抵住陈宗碧的肩胛骨下,运气逼毒,毒飞速从陈宗碧另一只手的手指滴下,这帮玉弓省了很多力气。许多人看形势已经缓解,就纷纷前去组织人准备抵抗,一部分人到庄前打援,将敌人援兵拦截住好让庄内先将来敌解决,不让他们里应外合,有的去守粮仓,有的去守水井等等,各自前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这时厅前的庭院中正打得火热,火把乱晃,刀剑闪光,喝打声,催力声,器物声乱成一片,到后来不知谁和谁打了,各人只顾乱打一气。

  “注意戴孝的。”王姓首领在厅上大喊,众人如迷津得路豁然清醒,立即注意到来袭者左臂都戴着孝,于是众志成城,形势顿时改观。

  来思看得急了,他一掌印在正在逼毒而摇摇欲坠的玉弓的天灵盖上,想制造又一个混乱。只听见王姓首领暴喝一声:“找死!”,小米一催毒力,来思如触烙铁,颓然中毒倒下,在地上抽搐不已。陈宗碧毒解之后,被扶着坐到一只太师椅上,静下心来,在大厅上等待直捣中营的敌人生力军。

  几颗疏星在天上眨眼,轻风阵阵,庭前厅上血肉模糊的尸首甚是可怖。

  笑声,桀桀的笑声尖利刺耳,渐渐洪大,笑声中走进小泰格,鸭蛋,发啊,羊子头、大舎、杀三刀,十步飞涕、跛脚朱鳄、铁钉子、包得锥、内地仔。他们是妙文章从三山五岳请来助拳的。他们身后簇拥着何啸蚣、何亚火、盛新等一队人马。庄前的人放他们进入庭院,双方对峙着一触即发。

  小泰格掀髯大笑,笑声中具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刻毒和逼人的杀气。他在众星拱月中笑道:“我不喜欢莽汉蛮斗。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要不咱们到外面开阔地玩玩,”他经验老到,一进来就觉得形势不对,怕中了机关埋伏。因此先引敌出林。

  双方到庄前开阔地摆开阵势。小泰格道:“今天是死约会,所以大家死前还是先看看戏,死了才值得。我看先一对一了结,再打群架如何?”说过擤了擤鼻子,头一歪做了一个示意,阵里走出何亚火,他眼中充满恨意。原来自从在少林寺疯子打断了他的腿之后,他抱着被打成植物人的曾宝宝逃回上海,妙文章就将他收到麾下,学习不全刀法,他勤学苦练,惟恨进度赶不上人家,此时刀术略有小成,正想找一个人试刀。再者在上海时,他除了练刀就是在曾宝宝身边一遍一遍地呼唤她,想将她唤醒,过去有个竞争者不能如意,如今如了意人却不能动了,真是天命难测。这次来前,他又整天在曾宝宝身边絮絮叨叨,何啸蚣本来不看不心烦,这些天他也要南下,前来关心一下儿子,见他痴情至此,不由得心头不爽,便趁何亚火离开之际,将维持生命的管子拔了,只见两条泪流下脸颊,曾宝宝就一命呜呼了。何亚火回来见状大痛,何啸蚣劝道人死不能复活,这叫破釜沉舟。这次出征连死活都不知道,你若死了她不就更惨?不如先让她死了,到时你若得胜立功而归,妙文章也会赏你一个妞儿,覆巢大学那么多妞儿任你挑,那才称妙呢。可是何亚火虽不敢反抗,可是心里早已被曾宝宝虏获,决心在这一仗死去,好去阴曹地府和曾宝宝相聚,故而心中萧然而寒,有了一去不返的苍凉。此刻他刻毒的眼睛瞪着玉弓。

  玉弓双足一掠,掠到阵前。他抽出短剑道:“我让你先动手。”玉弓让他先动手并非轻敌,而是他不习惯先动手打人。

  何亚火熟读覆巢大学课文,上面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从理论上说,下棋先出手的人会赢,故而围棋有贴子的规矩。可是武术不然,故有后发先至之学。何亚火听玉弓口气,竟感到受到了轻视,不禁大怒道:“先动手就先动手,难道还怕你窥透了我的刀法不成?”说过抡起刀向玉弓猛劈过来。玉弓以静制动,不为他的花法所眩,见他因循僵化,为了模仿动物,连动物的缺点也揉入其中,又像有手却偏要用口咬笔写字,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尽是废招,于是瞅了个空子将剑一枭,将何亚火的刀枭到空中,何亚火见刀脱手便转身而逃,玉弓从后面追上一个斜劈,将何亚火劈成两截,这时双方的呼声雷动,就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何啸蚣见爱子被杀,心如刀绞,便飞身下场,玉弓这时注意到何啸蚣今天背鼓鼓的好像驼背。原来他今天背上背了个铁牛脊,重一千发啊斤。莽牛派有个镇派之技号称鸵鸟牛,又称铁牛耕地,就是遇敌将头埋入土中,将背卖与敌人,然后在地底伸出舌头攻击敌人。这铁牛脊就是用来保护脊背的宝物。此刻他不待讲场面话或热身几手,一上来就施展绝技,一头钻进地里,就不动了,此时他在地底清清楚楚地看到玉弓,心想等他好奇接近,就从地底伸出舌头将他绞杀。但是这种阴招全凭出奇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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