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 第49部分

　　“这些书你还没读下去，如果读下去，你就不会这么不爱惜它了。这些书摆在这里好像是我们自己的，为什么不使它们有秩序地排列呢？搞乱了它们，到时你想查阅就查不到了。”黑衣蒙面人善意地劝诱。

　　“哦？你在这里看很久了吗？”李天衡好奇地问。

　　“是的。”黑衣蒙面人答。

　　“那你还没找到武功绝顶的秘籍吧？”李天衡失望地问。因为既然有人先来这么久还找不着，他的希望就渺茫了。

　　“不，找到了。这里是武学的大海、武学的宝库，遍地都是珍宝，只怕你心有旁骛，不专心致志，没有悟性。”黑衣蒙面人答。

　　“让我看看好吗？”李天衡脸红一下要求道。

　　“我想你是来寻仇的吧？丙部有天下武林各家的独门绝艺。你尽可以在这里钻研仇家的功夫，然后施行报复。”黑衣蒙面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她向李天衡作出介绍就是要勾出他的来意。

　　李天衡局促地搔着头道：“也不全是。但我想查一查这些人的根底。”

　　“谁？也许我能帮你。”黑衣蒙面人眼睛一亮。

　　“卧龙山庄。”李天衡答。

　　“没有。”黑衣蒙面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她问：“你为什么要查卧龙山庄？他们在江湖并不出名。”

　　“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她们的可怕。”李天衡凝神回忆，他好像在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有什么可怕？连你都会害怕？”黑衣蒙面人奇怪地问。

　　“昆仑三圣在卧龙山庄的老祖母手下走不过一招就败了。”李天衡沮丧地说。

　　“啊？昆仑三圣联手还走不过一招？”黑衣蒙面人吃惊地问。

　　“是的。”李天衡沮丧地回答。

　　“我不信。江湖上常有一些神乎其神的传说，谁能相信昆仑三圣会在人前认输，而且是三人联手。”黑衣蒙面人冷静地自言自语。

　　“我信。”李天衡沮丧地说。

　　“为什么？”黑衣蒙面人问。

　　“因为我就是昆仑三圣。”李天衡答。

　　“昆仑三圣是我父亲的密友，现在咱们可以很好地合作。”黑衣蒙面人娇滴滴地建议。

　　“那要看我愿不愿意。”李天衡不愿意受她摆布。

　　“哈哈哈。”黑衣蒙面人笑得花枝乱颤，解开面上的黑纱用手指着李天衡的脸道：“李天衡。”李天衡像久居山洞倏见阳光，眼睛都差点睁不开了。眼前这个女子身材窈窕，光彩夺目，脸上有鲜艳的晕红，加上喘气时轻轻翕动的樱唇，使李天衡震慑不已。

　　李天衡惊讶地说：“你是小卢。”

　　小卢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扭头便走，李天衡像一条绳子穿鼻的牛犊被无形的绳索牵着跟去。小卢将他带到后山逐条盘问他的经历。李天衡像个小孩在父母的逼问下不敢撒谎，一丝不漏地回答了小卢。但他隐去了与宛若相识一节。因为就是小孩心中也有一间不向外人开放的密室，况且李天衡已经是个大人了。李天衡不敢向小卢谈及宛若还在于他心中开始有个郁结，双脚踩双船的人常常这样态度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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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布朗之死
小卢现在十分高兴，刚刚需要喝牛奶，上天就送来一头奶牛。她要将他收归己用。可是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让李天衡看书后死心，李天衡是不会轻易听她摆布的，古人说得好，将欲取之，必固与之。钓鱼需要耐心，此刻小卢显示了十二分的耐心。

　　看了一天书，李天衡得意地在小卢面前伸了伸懒腰。此刻玉兔皎洁，星汉灿烂。两人在后山无所不谈。

　　李天衡炫耀地说道：“看了那么多书才知道过去是在虚度年华。书是人生的老师，有了这么多高人做老师，艺业不知该如何突飞猛进呢。”他现在有了练就绝艺的把握，好像已经天下无敌了。后悔过去不如奋斗将来，他要练就没有人能练就的武功，他还要完成没有人做得到的善功，他的声名传播宇内，到时宛若听到他的名字会感到震惊。然后他要跪在她跟前，让她用柔软的手轻轻抚动他的卷发，对他温柔地说一声我爱你。可是到那时他不再是轻易让爱情燃烧自己的小毛头，他要保持镇静，今人需要镇静。他要用理智控制激动，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她娶过门来，可是他也想到，如果在他武功大成之前宛若嫁了别人怎么办？如果发生了这种不幸，他要祝祷她得到幸福，然后终生不娶，或者宛若遇到了麻烦，他可以为她去死。可是他的思潮被小卢的话打断。

　　小卢问：“可是你能保证哪一本书有用吗？若是书上写的都是空想呢？”

　　李天衡道：“别处的秘籍可能有空想，可是少林寺的秘籍都有成名侠客的点评和他们的传记。因此不必担心被假货所骗。”

　　小卢道：“就算都是真的，可是那么多书中你只能选一部来练，你能保证这部书能让你天下无敌么？你到这里来不是要练成一个武师，而是要成就一统天下的大业呢。”确实人生就像下棋，一步走错，全盘皆输，人的生命有限，而武功需要花时间来练，等到你花了许多时间去练，到头来发现这本书的本领有限，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天衡满头像被浇了一盆凉水，最勇敢最可爱的是那一本？这里可没有山楂树来为他帮忙。他结结巴巴地问：“那该怎么办才好？”

　　小卢见他没有主见，心知要再加一把火，让他彻底心服口服。她说道：“你首先要看看这部书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还是什么其他宗派的。你还要辨别它是正派的还是邪派的。因为不同宗派好比开水和猪油难以混合在一起。正派的武籍首先教人要将精子守住藏起来，否则就是坏了道基，无法成正果。它的修炼要想取得小小的成就至少要费上几十年。它教人目不邪视，脑不思想，做到古井无波，好比一个冷美人，没有激情，没有爱情，她注定要嫁入一个大户人家去生儿育女，只散发出坟墓的霉味和湿气。但是这些人还少不了要偷情，正所谓严官府出盗贼，小心猫踏破屋瓦。而邪派武籍则用华丽的词句去描写武功暴风骤雨的力量，用放纵的口气去抒发吃肉喝酒的豪情，它袒露无遮地去描写合籍双修，暴力血腥地去写杀人复仇。他的武功成就能一步登天。这种秘籍比劝人行善吃斋的武籍更受到江湖人的青睐。”

　　“对。”李天衡同意。他本来就是邪派高手，这种言论更合乎他的心意。可是他还是要问：“怎么样才能找到这种秘籍？我喜欢一步登天。”

　　小卢道：“这些武林秘籍都是过来人的心得体会，学者只要循径而入，只要他有足够的悟性，掌握了它的真义，加以时日的陶熔，就能重蹈前人登峰造极的境界。这种武术叫做继承。而另一派武术叫做开拓。这种武籍有一百个人看了，就会产生一百种派别。它将人引向完全未知的领域。比如你的头被落下的苹果砸了，你会想想这苹果为什么不飞到天上而要往下落。又比如人都会死，而你偏要想不老成仙。这种超乎常规的狂想能意想不到地揭示宇宙的秘密。能够狂想才能够与众不同。

　　“你见到过狂想的书籍么？”李天衡问。

　　“这里有很多，我手头就有一本，这里的人争相传抄，可是谁也没真正看懂。”小卢答。

　　“你也看不懂么？”李天衡问。

　　“我也看不懂，不过我可以根据书的提示自成一派。”小卢说。

　　“是什么书？借给我看看好么？”李天衡央求。

　　“如今天黑，给你也看不到。它就在书架上，明天你也去抄一本。”小卢答。

　　“那你讲给我听听好么？”李天衡央求。

　　“好。这本书的作者名字是艾思惠。可以说东方大陆在艾思惠以前只有武士，而没有真正的武术家。他对武术的创新是武术界连对其影子都没有想象过的。他的武籍被王公贵族、贩夫走卒所传抄练习，甚至闺中少女也将它作为宝鉴爱惜。现在如果出现一个武功高过他的人，也无法在武林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和煽动起这样剧烈的狂热。”

　　“艾思惠？我怎么没听到过？”李天衡自言自语。他竭尽全力在脑海中搜索，结果还是一无所得。

　　“东方大陆是一块神奇的大陆。在那里灵兽仙药藏于林薮，飞仙居住在人迹罕见的高山大泽。武林帮派遍地都是。是习武人的圣地。这些我也是来这里才知道。艾思惠本姓陈，是泉州府桑梓人。他在东方大陆写下这本书，受到了凡人乃至神仙的欢迎。他的书从站马步练习吞吐写起，一直写到末了，招式是一折就断的没有生命的枯枝，内功是干涸沙漠中的枯井，没有前途，没有生气，笼罩着一团厌世的浊气，他好像要故意将心志不毅的人气走，然后才描写成仙的美景。虽然我不知道有谁读了这部书后成仙，但有人告诉我，认准这一部，苦干下去必有收获，因为伟大的武林秘籍只能让人去信仰他的结论，而不是去纠缠其中的疑团。如果你不去相信他的结论，而要每一个公式定理都自己来重新发明论证，你就一辈子小学没法毕业。所以第一就是要信。只有信你才能看到道路。你不要去斤斤计较得失，不要去想这样下去能否成功，因为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武术就是拿生命来冒险。没有冒险的精神，又怎能抵达光辉的顶点？这样说来，相信这部书，本身就是一种狂想。”

　　“对，人生应当搏一搏。”李天衡听了跃跃欲试。

　　“错了。”小卢打断他的兴致道：“这样你就变成了一个赌徒，而女人不喜欢赌徒，女人喜欢规规矩矩的好男人。虽然越是少见的言论越能打动人们的想象，但是不要去忽略日常含有的显而易见的真理。”小卢说她看了许多练仙的书，也知道许多成名仙人的名字。可是依据书上所写练下去而不能成功就太冤了。所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