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彎彎照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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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彎彎照九州-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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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色苍凉,朔风野大,洛阳近郊官道上,天候冷到极点,连两旁的树枝上也结满了冰,像是随时要下起雪来。

  一片静谧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来匹马急驰而行,奔过处一团团的白雾,弥漫在空中。前方一老一少,二人衣衫褴褛,穿着草鞋;后面一群约莫八、九个人,有男有女,狐毛裘衣,打扮极是显贵,与前方二人衣着恰是对比,由后追了上来。

  最前头的马上是个老者,约莫五十来岁,身上一件全是破洞的披风,老者方头大耳,阔脸高鼻,面如金纸,斗大的汗滴布满了额头,他伏在马上,动也不动,显是受了重伤。

  后面五丈处紧跟着两匹马,马上大汉约莫三十来岁,生就一张国字脸,两道剑一般的眉微微皱起,眉间一颗珠砂痔;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间,极是威猛,大汉青色葛衣上几个补丁,洗得少许花白,与前方黑衣老者衣衫褴褛相似,二人显是一路。

  青衫大汉右手拉着两条缰绳,一条是他坐的马,另一条是无人骑的马,他喝叱一声,两马奔驰加快,眼见要追上黑衣老者。后方传来厉吼声:“赵铁风,你就算追上了禽南天又如何?他中了我子午追魂散,活不久了,你把‘墨微真义’交出来,……”发话那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着灰色蜀锦长袍,肩披白色狐裘,手腕上一只翡翠镯子,腰间挂一块玉。

  那被称作赵铁风的汉子回头一瞥,怒气更增,眉头一皱,暗骂了一声:“这卖师求荣的叛贼,纵然满身锦玉,那又如何?”他正思恍间。 

  灰衣人大喝一声:“你二人逃了一日一夜,能逃去哪里?念在老家伙曾收我入门的份上,你交出真义,让我回去向张大人交差,我保你不死便是。”隔数十丈之远,声音雄厚有劲,赵铁风耳际嗡嗡作响,心下一凛,知道灰衣人有意显露功力,丝毫不敢松懈,伏下身子,手扯缰绳,奋力往前。

  灰衣人见二人不为所动,又生一计,回头对身后众人高声道:“你们大伙看看,眼下要过年了,这两个穷叫花子,天气冷成这样,穿得可怜兮兮的,不知算是那一门那一派的好汉?”话锋一转,纵声道:“禽南天!你一辈子说要行侠仗义,现在你这个狼狈样,又能去帮谁啦?你怎么不帮帮自己?做人做到这样,不让人笑歪了嘴巴吗?”他特意提高音量,几句话显是说给黑衣老者听,众人随即哄笑。

  被唤作禽南天的黑衣老者全正在运功,听到这一番话,正要出言驳斥,才刚开口,胸部一阵刺痛袭涌而来。他赶紧收敛心神,重运真息,那里知道丹田空荡荡,无气可使,五指霎时无力,连马缰都握不紧,在马上左右摇了两下。

  赵铁风见禽南天身子不稳,怕他跌下马来,双腿一夹,赶了上去,与禽南天的马并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起瓶塞,说道:“这里还有一颗‘九转玉露丸’,师父快先吞下!”靠了过去,在马上站起,单手拉两缰绳,另一手将药丸塞入禽南天口中。

  那灰衣人见赵铁风左手驾驭座骑,右手拉着另一匹马,还能弯身、取药、喂药,三马并行速度非但丝毫不减,反而奔腾如飞,此等神妙的骑术,他哪里看过?暗道:“以前老家伙在我前面称赞他,我总不服,只道是老家伙偏心,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这次奉张大人之命,不但要灭了墨教,还得将真义抢到手,我带着十阴率领千百官兵,布下天罗地网,在洛阳一场恶战,斩杀他六门长老,徒众百余人,却让他二人逃走,由洛阳追到此间,竟仍未到手,我可得小心些,别让他二人走脱了去。”手上兵刃抓得更紧,恶狠狠的高声叫道:“老家伙,你中的是‘子午追魂散’,这毒……嘿嘿……是没有解药的,就算你用内力暂时护住心脉,你能护得了多久?你乖乖的交出真义,我留你二人全尸!”

  禽南天服下药丸,喉头一凉,丹田流过一股清流,才觉精神稍复,四肢有了点力气,正思索如何逃过今日之难:“逆贼反叛我教,另投名教,这几年来武艺大进,我若未中毒,合我与铁风二人之力,当能轻易对付,只是我中了毒,铁风也受了伤;那‘夜郎十阴’本是西域武林的好手,一向十人联手,不知怎的今夜只出现八人? 逆贼与名教勾结,杀我教众,我教元气大伤,今日之事必难善了,几百年来的基业,难道要毁在我手上?”禽南天原本还抱一线希望,听到“子午追魂散”,便如被人由头顶浇下了冰水,心也凉了半截,倒抽一口冷气,身子又弯了下去。

  赵铁风右手紧持缰绳,拉者另一匹马,好让那马不致跑远,但三马并走,速度不快,耳后马蹄声越来越大,敌人似又近了些许,赵铁风微一侧头,灰衣人等渐由左后靠近,几乎就要与自己并驰,将鞭一抽,奋力往前奔去。

  灰衣人眼见赵铁风分明近在咫尺,几如囊中之物,又见他加速逃离,仍怕有失,暴喝一声“放箭!” 

  飞马奔驰中,赵铁风听得“咻!咻!咻!”破空箭声由左后方传来,他双手化拳,在马背上一点,飞下马来,两足强奔不止,右手抓着马缰,用那马当作护盾,避在马的右侧,闪躲了数十支飞箭。那马中了几只箭,嘶叫一声,前进速度缓了下来。 

  赵铁风见势左掌推出,使出一计“排山倒海”,奋力击向那马,右手却在另一匹马上一拍,借力使力,腾空而飞,登时又跃上那一匹原本无人坐的马,继续往前飞驰。中击之马,受赵铁风一掌,立时跌跌撞撞,斜奔出去,与后面赶上的“夜郎十阴”座骑撞成一堆,几匹同时跃起了前足,立时马嘶人喊,挤成一团。

  灰衣人手鞭策马,厉声令道:“孙二狠,你留下顿后,其他人追!斩草要除根,无论如何,今日决不能让这二人逃走。”

  一个瘦子冷哼一声,从马上飞起,落地后跳上前去,拉住了两条马缰,双手用力一分,说也奇怪,两匹原本躁乱不已的马,身子一斜,倒在地上。赵铁风一击得手后,本以为这群贼人定当混乱成一团,回头一看,没想到敌人应变有序,灰衣人率其他人追了上来,一时想不出如何摆脱这帮人,马缰一提,往禽南天身后追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赵铁风追上禽南天,两骑并驰,他往侧边望去,见禽南天额上汗出如雨,身子摇摇欲坠,轻轻唤道:“师父!师父?”双腿一夹,靠了过去。

  禽南天有气无力,断断续续道:“铁风……你自己去……吧!这毒没有……解药……快走……不要再管……”在他体内之毒,此刻又猛地发作起来,他运功对抗,暂时压了下去,但已是累的精疲力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赵铁风温言慰道:“师父这话那里说来?五年前咱们到去京城营救儒剑门陈教主等人时,当时飞虎营、御林军一齐来追捕,人数可比今天多的多了,咱们不是也逃了出来,师父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今日咱们一块闯将出去。”他口里安抚禽南天,心里其实清楚,眼下的情况其实比昔日凶险的多。

  赵铁风在马上想了半刻,饶他素来奇智,此刻竟是无计可施,想到身后一群人身负绝艺,禽南天身受重伤,今日哪里讨得好去了,不禁暗忖:“师父身上的毒又发作了,那‘子午追魂散’若是拿不到解药,再这样奔波下去……”忽地念头一闪:“看来只有奋力一击,先让师父安然离去,我再设法脱身。”下了决心,快马中接近禽南天。

  他靠了过去,口上急道:“师父快去扬州找华长老,他医术通玄,是我教最后的希望,找到了他,教主之毒,未必便不能解了……”由怀中取出一个玉配,塞入禽南天衣袋:“师父请将此信物交给属下的内子,跟她说我很挂念她……还有我的孩子……他们在常山……”话未说完,一箭由后飞来,直取禽南天后脑,赵铁风听得箭声有异,知道来箭强劲,由背后抽出长剑,打落来箭;眼见情势不妙,一剑刺向禽南天座骑臀部。禽南天正专注运功御毒,迷糊之中,仍是说了一声“铁风……你不能……”待要再说,赵铁风又刺了一次,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往前飞驰而去。

  赵铁风手扯缰绳,那马长嘶一声,慢慢停了下来,他掉转马头,等着追上来的灰衣人。

  不半晌,灰衣人率十阴赶上,九匹马一字排开,在赵铁风身前几丈处缓了下来。灰衣人眼见禽南天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心中大急,喝道:“吴三残,张四暴,你二人追赶那老的!”作个手掌砍向脖子的手势道:“别留活口!以免后患无穷!”二人马鞭一抽,呼喝一声,便待往前疾驰。

  赵铁风看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内力,施展正宗玄门内功,仰天狂啸,啸声如铜鼓齐放,透入了所有人的耳内。

  吴三残,张四暴距离赵铁风最近,承受不住剧痛,同时捂住双耳,手中缰绳松脱,两马前足跃起,发狂似的跳了起来,二人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下。落地后,仍是不敢放开捂住耳朵的手。 

  在场各人除了赵铁风与灰衣人,人人都觉得心摇神曳,胸口烦闷,耳膜似被利刃刺破般疼痛,只说不出的难受,纷纷用手掩住了耳朵。几只马匹受到了惊吓,跃起前肢,嘶鸣起来,顿时人马杂沓,乱成一团。

  这阵啸声足足有半盏茶那么久,仅此一变,禽南天的座骑已走的远了。赵铁风倾耳凝听,那马蹄声音由大至小,渐渐的便没了,心下略安,双眼睥睨众人。

  灰衣人神情大变,随即目露凶光,恨声道:“哼!那是真义中的‘玄罡吐音’吧?老家伙教给了你,我入教比你早,论资格、武功,都在你之上,老家伙却对你最好,还打算把教主一位传给你?”突然暴怒喝道:“要不是我趁早离开教中,再轮一百年,教主之位也轮不到我。”

  赵铁风听灰衣人满嘴“老贼、老贼”的叫。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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