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劈开他的脑袋,转身面对陆彪,神情狂热,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须知麦尔台这根鱼竿极难对付,多少英雄好汉,由于不知麦尔台底细,被他用这兵刃阴杀,连怎么死的都糊里糊涂。临敌之际,即便知道这鱼竿的机关,也往往不知该如何应对,缩手缩脚,以至于未战先败。谁知苍鹰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这兵刃,那破敌一剑自然而然,巧妙至极,就仿佛他对这奇门兵刃钻研了一辈子一般。
陆彪武功与麦尔台在伯仲之间,但却对这鱼竿极为心折,见他一招就败,登时心生胆怯,他颤声道:“你怎么。。。你怎么知道他的兵刃奥妙?”
苍鹰笑道:“这渔网撒得这么慢,我又不是瞎子,怎会找不到破绽?”
陆彪想要逃走,但吴老头、谢章与老顾分三个方位围了上来,那蒙古大汗仰天怒吼,挥动双头刀,势如狂风,朝吴老攻了过来,此人力气极大,一招一式威猛万分,吴老虽然年老,但身手矫健,毫无惧色,左躲右闪,瞅准大汉停顿之际,一甩手,一柄飞刀正中大汉脸颊。
那大汉放声惨叫,表情猛恶,顾不得拔下脸上飞刀,又再度扑了上来,吴老头左手虚晃,引得大汉躲闪,纵身鱼跃,左手扯住大汉兵刃,趁着大汉回夺之时,两枚梅花镖,刺瞎了大汉双眼,随后补上一枚金钱镖,刺破了大汉的喉咙。
苍鹰赞道:“吴老先生,好俊功夫!好一招漫天花雨。”这吴老头身手不凡,在剧斗之中,随手投掷暗器,指哪打哪,精准无比,便是双镖齐射,也是丝毫不差。虽然内劲一般,也瞧不出什么套路,但劲头不弱,心思巧妙,经验丰富,隐然不弱于江湖上的一流好手。
陆彪知道这大汉功夫在自己之上,与这老头单挑,居然也撑不过二十招。他一咬牙,亮出长剑,说道:“我是鬼剑门的人,你们若杀了我,咱们门主知道,要你们满门惨死,曝尸荒野!”
谢章大惊,失声道:“鬼剑门的人?这。。。。李先生,这小子可不能惹,他们鬼剑门心狠手辣,号称杀人于无形之中。尤其是他们的门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天下没有他杀不了的人。我看咱们就放这小子离开吧。
陆彪面有得色,笑道:“看来你们之中,也有知道好歹的人。”
李先生见谢章说的郑重,一时有些犹豫,但想起这陆彪已经知道兰儿身上秘密,若是任由他回报江堂王,只怕从此祸事不断。他沉思片刻,说道:“此地再无旁人,若不杀他,后患无穷。”
谢章咬咬牙,登时再不迟疑,勇气顿生,说道:“鬼剑门的人杀了我的义兄杨孔,李先生,让我来对付他。”
陆彪哼了一声,心想:“他们居然不一拥而上?这人不过是个寻常武人,我先杀此人,再找机会脱身。”一挺长剑,招式诡异,姿势扭曲,刺向谢章胸口,谢章一挺战戟,将这一剑格开,他知道鬼剑门的剑法神妙虚幻,鬼气森森,不敢轻敌,当下凝神屏息,守得异常严密。
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三十招,陆彪武功虽高,但惯于暗杀偷袭,却不曾与人如此正面相斗,又见谢章守势严谨,久攻不下,心下怯了三分,只想找机会逃走。
这么一迟缓,登时被谢章瞧出破绽,他使出一招“万里无云”,一戟砍中陆彪肩膀,陆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想要抬手还击,却如何动弹得了?谢章转手砍掉陆彪脑袋,伸手拿住,大笑三声,随即哭喊道:“义兄,我替你报仇了!”
苍鹰喝彩道:“戟乃兵中之王,原是要以杀意取胜。谢大哥,就凭你这戟法,上得战场,也是勇猛无敌的大将。”
李先生说:“苍鹰兄弟,若这鬼剑门当真如此可怕,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离开此处,另寻休息之地吧。”
九 夜山清谷虎声吟
苍鹰朝兰儿望了一眼,见她精神不振,只怕真力不继,赶紧又给她注入内力。他深怕这孩子刚刚目睹惨烈厮杀,只怕吓得不轻,谁知兰儿目光恬静,居然丝毫不惧。
他问道:“兰儿,咱们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怕么?”
兰儿微笑道:“不怕。”停顿少顷,又道:“这些恶人凶狠可恨,杀了也无妨。”
苍鹰喜道:“将门虎女,果然不凡。”
众人快手快脚,收拾妥当,离开那处草丛,复又钻入漆黑林间,穿过畸曲巨树,走走停停,朝奴血山峰前行。
方才入林之前,尚能听到这林中有野兽咆哮,怪鸟凄唳,不知怎地,走了一个两个时辰,直到天亮,未见有野兽的踪迹,也未听见鸟兽长鸣。
众人又找了处歇息之地,朝阳升起,金光普照,透过树叶树枝,投下斑驳树影,即便这奴血山阴森可怖,此刻也显得宁静平和了些。
苍鹰在地上坐定,拱手道:“吴老先生,你可是江湖人称‘九天蜈蚣’的吴陵吴老前辈?”
吴老身子一颤,面露黯然之色,说道:“不错,正是老夫。”
苍鹰肃然起敬,知道“九天蜈蚣”的名头极为响亮,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被传做天神般的人物。便是周行天、青苍子等高人的声望也远远不及他。据说他曾孤身抗元,在树林中独自杀了一百多元军,当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元军悚然,使出毒计,用火烧了他藏身的密林。而他随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想不到在此地碰上。
他站起身,满脸敬服之情,说道:“老前辈乃抗元英雄,天下汉人百姓对老前辈皆感激涕零,今日得见前辈,真是我苍鹰三生有幸。”
吴陵长叹一声,说道:“那是民间胡乱谣传的,老夫的本事不过如此,苍老弟你瞧在眼里,是不是觉得名不副实?”
苍鹰笑道:“老前辈何必自谦?须知宋朝民众之所以敬拜于你,并非是见你功夫如何了得,而是你那誓死不屈的气概,英勇就义的气节,单以此而论,老前辈足可称为当世大侠,何必受之有愧?”
吴陵心中感激,朝苍鹰抱拳答谢。他回思方才拼杀,对苍鹰的功夫也极为推崇,问道:“苍鹰老弟,你刚才与那色目人相斗,那一剑可当真潇洒利落。而那色目人的兵刃这等诡秘,若是换做老夫,要是反应稍慢,立时就给他杀了。”
苍鹰笑道:“吴老,你也别客气啦。咱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刀头舔血,乃是家常便饭,与那些一板一眼的江湖侠客们可大不一样。在战场上若是遇到奇招,便得当即应对,那可是生死一线之事,咱们对此熟门熟路,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如何会中了他的奸计?”
吴陵点了点头,不复多言,但心中却知道,刚刚与那色目人交手,苍鹰反应神速,竟似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敌人出招的同时,便已有破招之道,若非如此,怎能一招取胜?他临敌机智,心思巧妙,单单以此而论,哪怕是那些绝顶高手,也未必能胜得过他。
苍鹰一转头,又对谢章说道:“谢大哥那一招戟法精妙之极,别说那鬼剑门的剑客剑法高明,就算他再练十年功夫,也一样被谢大哥一招杀了,根本不带还价的。”
谢章一听,登时笑容满面,摇手笑道:“苍老弟,你太抬举我啦。”
苍鹰嘿嘿一笑,说道:“这哪儿是抬举?乃是实情。”
这军旅中有一项不成文的规矩,叫做“涨自己的志气,灭敌人的威风”,在军中流传甚广,人人心知肚明。在战场之上,若是有将士立下赫赫战功,宣之于外时,就要加倍夸大,例如杀了十人,便传为“百人惊惧,四散而逃,被他杀了数十人”。如此扬名出去,令敌人闻风丧胆,士气衰退,而己方振奋激昂,士气大增。迎战之时,就多了许多胜算。
因而军中将士,多有威风外号,比之江湖人士名头更响,单说那蒙古军中,便有“斧王”蒙哥,“血魔”古尔等等骇人外号。而南宋军中,也有互相抬举吹嘘之风。此乃两军攻心之道,苍鹰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补了一个时辰的觉,见日头正高,林中平静,正是赶路的好时机。当即不再逗留,又骑马入林,朝那高山进发。林间道路坎坷,不时须得用利刃开路。因而走的极慢,走走歇歇,过了一天,终于走出树林,来到山脚平地之上。
但见大片枯黄杂草平铺在奴血山周围,这高山占地绵长,而山体四周都有小径,不知通往山中何处,若是走错了道,迷路事小,万一被困在山里,只怕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李听雨说道:“指引我来这儿的人说过,这奴血山聚集着亡者恶灵,生性险恶,喜好将旅人引入黄泉。我看那不是什么亡灵作祟,而是这山道成百上千,有鬼打墙邪术之效。”
苍鹰没料到这奴血山如此麻烦,用力吸了吸鼻子,半点香味儿也闻不到。他搔了搔脑袋,说道:“我听人说过,若是山中有奇珍异宝,必有仙兽护卫,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说不定能见到野兽入山。咱们跟着野兽足迹,再不济也能走出来。”
李听雨叹道:“亏得你在,不然可真是一筹莫展。”当下找一处隐秘之地藏了,苍鹰将内力送入兰儿经脉中,他不懂传功之法,这内力不过逗留半柱香便会消散,必须时时补充,否则她又会昏迷不醒。如此折腾,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好在他身子健壮,毅力惊人,恢复极快,倒也不以为苦。
如此又等了一天,草原上不时有野兽来去,野鹿、野兔、野狗、狐狸、山猫、猎豹,乃至老虎,都在白天出现,一到夜间,便战战兢兢,飞速逃开,仿佛在害怕某种天敌一般。
老顾见状,心生忧虑,说道:“李先生,你看这些野兽情状,这山里只怕真有什么妖兽,他们如何敢进山?我看咱们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你和兰儿留在此地,我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