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半夏倾城- 第43部分

　　　　等东西都上桌后，祁流啜了一口，偏着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点狡黠的问：“想知道我跟她的过去吗？”

　　　　这个时候的叶瞳会怎么说？如果，只是叶瞳……

　　　　叶瞳耸了耸肩，“随意。”

　　　　祁流暗自摸了摸手中造型独特，触感圆滑的玻璃杯，徐徐道：“就在四年前，我因事回国，来到这n市，居住的第一个星期就遇到了她，我有在黄昏散步的习惯，还误闯了她的校园，犹记得那时候的景色极美，跟她一样……”说着他突然侧头问她：“知道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不自觉开始认真倾听的叶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急忙摇头。
【肆】　119　你不知道的事（3）
　　　　“是一只单纯的刺猬。从前我一直搞不懂想接近她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想想大概就是为了看刺猬褪下防备的模样吧。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从以前到现在。可是，我却在一个月内爱上了一个人……”说着还朝她笑了一下，就好像……在说着一个故事而已。

　　　　一个，属于她的故事。

　　　　怕情绪出卖了心思，叶瞳赶紧拿起身前的鸡尾酒，垂下眼睫，轻轻啜了几小口，以掩盖那凌乱的心跳。

　　　　“可惜当初不够聪明，若是知道会有今日……也罢，说什么都晚了。”

　　　　祁流蹬脚，朝后转了下转椅，反身看向身后的布景，然后道：“当初就是在这里，我跟纪年打赌，如果赢了，就跟霁月在一起，而赌约是……追到夏蓁。”说完想到什么的顿了一下，侧头看向她：“你大概还不知道霁月是谁吧？”

　　　　“一个很要好的发小，称作青梅竹马也不奇怪吧，从小到大我的红粉基本上都因她隔绝了，我原以为，这就是喜欢了吧，就算没有遐想、没有激情，仅仅是细水长流不也是爱情的一种吗？至少……我愿意为了她放弃整片森林不是？”

　　　　“是啊，这应该是喜欢的。所以我再没了理由去接近夏蓁，怎么办？可这时候的纪年竟然提了这样的要求，两全其美，其实也不算，潜意识中似乎并不太喜欢改变跟霁月的相处模式，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能够亲切的摸头，却做不到甜言蜜语……”

　　　　几乎算是脱口而出的，叶瞳猝然打断了祁流：“你爱的……不是乔霁月……”不像是问，反而像是喃喃自语。

　　　　作为一个旁观的倾听者，这样的打断不仅失礼而且很奇怪，更重要的是，震惊中的叶瞳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祁流，从来就没有说过“乔”这个姓……

　　　　祁流看着叶瞳的目光更深了一些，但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继续道：“嗯，确实不是，可能是妹妹，也许是朋友，但总归不是对恋人该有的感觉。但明白的时候也差不多失去了……”

　　　　“我一直觉得，不管做错什么，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然后我收到了致命一击，她死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开始发紧变涩，叶瞳暗暗瞄了一眼他抓着杯子的手，压得泛白而且青筋紧绷。

　　　　“我至今还记得那张焦黑的照片，因为灾情发现不及时，导致灭火后，她已被活活烧死，而且烧得体无完肤，那时我时常会忍不住去想：面对大火时那个走投无路的她，恐惧到绝望的她，被灼痛得满地打滚的她，只有一个人承受的她……”

　　　　“呵，最可笑的是，我对她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我玩腻了……”

　　　　叶瞳想：如果这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大概还会有那么点感触，可是这个故事半真半假，虽然当初是受了重伤，但完全不是火灾所为，活生生被烧死什么的更是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事，至于那句－－对不起，我玩腻了。四年前听的时候确实痛得撕心裂肺，现在嘛，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话。可是，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肆】　120　死亡，尸体，四年前（1）
　　　　“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就是夏蓁？”已经被烧焦了不是吗？难道有人的dna跟她的一模一样？这事只有同卵双胞胎能做到吧……

　　　　可是别说同卵，连双胞胎龙凤胎之类的兄弟姐妹都没有。

　　　　“因为有人在她手中发现了握得太紧以致缺氧而保留下来的考生证，上面的姓名是夏蓁，并且出事那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高考最后一天……考生证……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叶瞳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拿着杯子的手几近脱力，几乎是抓着最后一根浮木般的逼问：“出事地点在哪！”

　　　　“金玉满堂，一家 ；ktv。”祁流非常平静的……甩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忆翻涌袭来……

　　　　“夏蓁，秦雪说今天中午1点20她会在金玉满堂1902房等你。”考完文综的那个中午，有个疑似是同班的女生拍了拍夏蓁的肩膀说。

　　　　没有手机，连为什么都问不了，能选择的只有：去或不去。

　　　　甚至，因为对方是秦雪，连不去的那个选项也可以排除了。那么着急着见她，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吧……

　　　　考试期间中午的时间比平时要充裕一些，中午匆匆吃完饭小憩了一下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结果还因为路程太远时间又短而被迫招了出租车。

　　　　等她赶到的时候秦雪已经坐在那等候了，见到到了也只是很平淡的打了声招呼而已，似乎很寻常，但在这个时候寻常就是最大的不寻常。

　　　　在考完试的中午，不喜悦、不悲伤，甚至没有急促的提问题，那她能找她干嘛？

　　　　一点不安在心中散开，夏蓁不动声色的回应了招呼后，安静地坐着，静待下文。

　　　　可是秦雪根本就没理她，自顾自的唱着歌。留夏蓁一个人坐在角落兀自发呆，也只能发呆了，别说那些她不会唱，就算会也没心情。这样的秦雪有说不出的诡异，而氛围简直是暴风雨的前夕……

　　　　直觉告诉她，秦雪不高兴，而且事情极有可能跟她有关，但她又着实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过她，还是这样的“深仇大恨”。

　　　　直到第四首歌即将完毕的时候，夏蓁才开始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出声提醒，倒不是嫌弃她唱歌，如果秦雪让她特地赶来就是为了唱给她听，说实在的，也没什么意见，但前提是……可能吗？

　　　　三点开考，两点半就要赶到考场，如果她有话要说，根本就没时间唱歌。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第四首歌唱完后，站在桌前的那人终是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自己，竟然还羞涩的抿了抿唇才道：“阿蓁，准考证借我一下。”

　　　　夏蓁愣了一下，还是不疑有他的递过去。

　　　　她接过后，用拿着准考证的那只手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表面，动作称得上温柔，可口气却微冷，她问：“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秦雪没有看向她，她也懒得摇头了，直接道。

　　　　“那你知道苏一磊吧？”语调几乎没有起伏，依旧冷冷淡淡。
【肆】　121　死亡，尸体，四年前（2）
　　　　“说什么放弃这个才会找到更好的，放屁！都是风凉话！你爱过人吗？你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痛到撕心裂肺的绝望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去追逐别人的身影的滋味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你只知道梦想梦想梦想，你那该死的梦想！你不就喜欢拿第一吗？你不就想考所心仪的大学吗？我偏不给你！”说着拿起手中准考证，神色癫狂的斯成两半。

　　　　夏蓁本能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心中的那根弦“嗙”的一声猛然断裂，以往收敛掩盖深埋内心的情绪悉数喷涌而出，她第一次亲手狠狠推了秦雪一把。

　　　　秦雪没料到夏蓁会反击，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沙发上，然后又因半边空悬滚在了地上。

　　　　等她爬起，看到以往都是平淡到甚少反应的夏蓁一脸阴郁，恐惧才一点点的从心底沁出，蔓延到周身，可一想到医院里的苏一磊，又是恨极。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待她站起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噙着泪看着的夏蓁开口了。

　　　　“爱而不得很可怜？那没有亲情、爱情，现在才发现连友情都是假的的我要怎么办！梦想，呵……你跟我讲梦想，如果连梦想都没有的我要怎么活下去……”说着她一点点的在沙发上蜷成一小点，双手抱膝，将脸庞深深埋进臂弯，语调哽咽。

　　　　“拥有两个根本就不希望我出世的父母，爱上一个把我当成追爱踏板的男人，还有一个根本就不拿我当一回事的朋友，秦雪，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

　　　　“为什么活着这么难……”

　　　　“这么难……”

　　　　“呵……真可笑啊，怕你有难题，怕你紧张，怕你考不好伤心所以就算打的士也要赶过来，到头来原来是这样的，秦雪，是不是因为你朋友一大群所以我压根什么都不算？”

　　　　“说什么当朋友吧，只是寂寞时候的一个消遣吧？对不起，我居然信以为真了，对不起，是我一厢情愿，对不起，我道歉！”说着眼泪簌簌落下，几乎泣不成声，却蓦地从沙发站起到地上，一边说着一边步步后退，“是！你最痛苦，你们都最可怜。撕！撕碎一点！那个梦想我不要了……”

　　　　“这个肮脏的世界……谁爱要谁要。”而后再不顾秦雪反应如何，她推开门就冲了出去，只听到后面传来两声凄厉的叫喊。

　　　　“夏蓁！”

　　　　“夏蓁！！！”

　　　　步伐跟划过脸颊的泪一样，不仅没有停，反而更快更急促，她伸手去抹，抹到最后眼睛都生痛了，可眼泪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