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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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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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感到活着太有意义。
  林楠抽开手,指着十几米处的雪坡、干枯枝说:
  “呀!那是什么?”
  张雪烽看清楚了,是一个灰色的小动物,颤颤悠悠的,也不走路。看到此物摇摇晃晃,张雪烽反倒没有了开枪的欲望。他们好奇地踏着积雪走到跟前去。小猫一样大的东西,很孱弱,眼睛有气无力,低声叫唤。小身体磨蹭着枯枝,差点跌倒。张雪烽判断是小沙狐,它的母亲哪里去了呢?林楠蹲下,轻轻摸一摸它的皮毛,小沙狐抬头颤巍巍看一看,简直像人类里乞丐的眼光,林楠吓得一缩手。他们判断它的母亲一定出事情了!它饥饿。
  林楠又摸一摸它的皮毛,说:“怪可怜的!”抬头看着张雪烽,“这么冷的天呀!它会冻死的;我们把它抱给这里的人家。”
  张雪烽摇摇头:“抱到人家,它不会活下来,因为人们不喜欢狐狸;送给它的母亲,它才能生存。”
  “但是它的母亲在哪里呢?”是呵!可怜生命的母亲在哪里呢?林楠说,给它喂点吃的吧!于是他们就取出熟鸡肉,撕了一点,放在雪地上。它看到了,小小的头颤巍巍的,嘴接触到肉上,知道是吃的东西,细微地舔吃着。张雪烽想起小时候养过的小猫来,太像了。枯枝丛里,积雪覆盖,张雪烽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心里思忖它怎么跑到外面来了?洞里肯定没有沙狐,也没有吃的。他没有打扰洞口,也没有给林楠说。
  林楠看看它吃完了,不禁微微一笑,说:“再给它一点吧!”张雪烽又撕了一块,抛开雪,露出沙子,把它抱到沙子上,小沙狐继续吃。林楠站起来收拾头发,好像要让它开心一刻,边吃边看她的美貌。
  张雪烽困惑地说:
  “嗯呀,再怎么办呢?”
  林楠突然叫声:“啊呀!那是什么?”声音有点害怕。
  张雪烽站起来看,十几米开外,一只大的沙狐,嘴里叼着几只老鼠,站着,看他们。有救了!好了,他们该离开了。林楠在电视上见过狐狸,太像了!确定这是小狐狸。张雪烽笑道:“林楠!我们走吧!离开它们的世界。”便拉着林楠的手跋涉在积雪里。小沙狐迎上前去,吱咛——,吱咛——叫。林楠边走边回头,对着沙狐说:“你应该理解哟!不要气恨我们,再见!”
  他们携手登上乳白的沙丘。
  简直是一个白色、银色、橘红色、蓝色的世界。然后是这些色彩混和产生的绮丽的中间色、新奇色。是的,没有别的颜色,没有别的的东西。真奇怪世界有如此的创造力。是真的吗?眼睛已经实实在在看到;也可能是虚幻的,迟早要消失。不禁使人想:咦,平时那些很一般的,说不清楚的颜色到哪儿去了呢?这个疑问刚产生,却立即释疑:被雪覆盖了。其次是造型各异。太阳当然是圆的,透明红彤彤的大盘子,哗哗地吐放光辉。它应该是动态的,太阳里面火焰热烈,滚滚燃烧,外表却是静态的,没有声音,就像云冈石窟里的大佛像:广大、微笑而无声,慈,善,爱,容,扩散弥漫到天地间。天是帐房形的,一个蓝色巨大晶莹的帐房把我们盖住了,我们在里面像儿童进了童话中的水晶房,惊喜紧张。处在这样一个白色世界里,一个人的思绪很可能进入一条单独的林荫道,两个人却融合了,产生张力,产生商量好的幻觉:沙丘没有了,是一个个巨大的白色动物:白鲸鱼最多,白牦牛,白骆驼,白水帽,白海牛,白海象,白鱼群,总之,那些白色的扁平软体动物窝着,趴着,匍匐着。它们本来是静止的,冬眠吧,因为太阳在南面天空运行,它们也便蠕动,缓慢走路变化。从白垩纪起,就缓慢变化,要造就世界的奇异,造就世界的多样性。

18 事中之事(4)
他们恰好与太阳的光线成一条直线了。太阳从它自身开始,把阳光铺成一条路,穿过白汽烟雾的弥漫,变为彩色熠熠的天路,极为笔直地延伸来,到脚下,要迎接他俩到最光辉的地方去。又好像一座桥,宇宙最笔直的鹊桥,璀璨之极,那要看人有没有本事走上去。他们没有走上去,仿佛看到他们的灵魂走上去了,两只金翅雀飞去。一瞬间,鹊桥熠熠得模糊了,万千的光线迸射出来,形成一个彩色的巨大隧道,无数的生命急速交流,无声地欢叫。
  他们在沙丘站了一个小时。走下来,手拉手,把雪踢得飞溅。竟然跑起来,雪如烟雾一般。她滑倒了,他也被拉倒,二人滚落着,两个彩色的人影好像在白色的雪里奋斗,背包沿着另外的“山坡”下滚。终于停止了,已经到峡谷里。虽然过瘾,疲惫,大笑,但体力消耗很大。他们翻起来,互相拍打雪,安静多了。看时间,中午一点半,踢开雪,露出沙子,摆着吃食品,喝酒。林楠打了个冷战,想:有一堆火烤一烤,该多好呵!
  张雪烽知道了她的意思,思考怎样烧一堆火焰。面前的一座沙丘很平整,顶部馒头一样,北坡三十度的缓坡,南面六十度的陡坡,像个贝壳,它与所有的沙丘都洁白晶莹。林楠望着,忘记了寒冷,笑道:
  “咦?世界有没有这么一天:草是白色的,房屋是绿色的?”
  张雪烽还在想如何燃烧柴火,听了此话说:
  “哦,让我先转换思维,——世界有那么一天,草是白色的,房屋是绿色的……世界大部分的面积是绿色的,偶尔有几块白草绿屋……嗯!有可能!”
  林楠却否定道:“太彩色了,让人受不了!”
  林楠望着雪,笑意融融,好像它们已经变成白草。他们到这想象中的白草之顶走去,积雪“咯吱——咯吱”响;到达顶部,四面的白草丘陵散开,不拥挤,天空蓝莹莹的,悬在他们的头顶。他们环顾,互相凝视微笑,不想离开,可是很冷。张雪烽看见阴坡西北面有一个凹槽处,枯枝隐约,想出了生火的办法。
  她非要与他一起去拾柴,她说从来没有拾过柴,二人就到坡下。走到跟前,却也见许多植物枝条,根部被雪埋住。只有几棵沙枣树,欹斜粗砺,大盆景一样,黄山松一样。张雪烽折断几根枯枝,好的枝条没有折,每一根细枝每年生长几毫米,极不容易。由于平日的烈风,沙芦草三分之一的根系刮出地面,还有三分之一沙土粘结,吸吮了一点儿潮气,就能生存,现在被雪埋了三分之二。张雪烽拔出已经干枯的沙芦草,扔到枯枝堆上。林楠用脚踢开一块雪地,露出枯黄的大叶片,手一拿,碎了,根部坚硬,她拔不出,只好放弃。梭梭草人一样高,林楠惊喜走上去,伸手想折断一根小枝,可是手刚捏住,就感到了它的坚硬,缩回嫩手。
  张雪烽把白蒺藜扔成堆,笑道:
  “咦!你以为它们像你的一样柔软吗?它的根系更坚硬,更庞大,能使一种珍贵的药材肉苁蓉寄生。”
  他们仔细观察梭梭草,没有一个枯枝,没有折。骆驼刺个头不高,三四十公分,模样古怪,像草不是草,像柴不是柴,而且浑身长满针刺。张雪烽想折几段,可是无法下手。他们看见一些枯草的尖儿露出,拨开雪,用手撕断,林楠也跟着张雪烽的样子,像农妇薅草。
  “咦!”她叫了一声,看手,出血了!

18 事中之事(5)
张雪烽丢下自己的草,双手捧着她的手掌,几毫米长的红色,手按住,像丈夫责备妻子:“不要让你乱挖!你偏要乱挖!”林楠喜欢他的谴责。她的手掌温暖在他的手掌里,放入他解开的怀里,腋窝里,长时间握着,使血液凝固。他们凝视,跟天空雪野一样宁静。她笑道:“我们都是医生,让这几根血管吓住了吗?鲁班的手掌让草划伤,他才发明了锯子,你以后发明一样特殊的手术刀,做无痛微创,造福黎民百姓。”他又闭上眼睛:“让我整理一下思路……拿一草叶或草叶形的刀子,割开病人的患处,没有杀什么菌,也没有感染,一点儿疼痛,是人们喜欢的那点疼痛……好!”他们抱了柴火,林楠戴了羊毛黑手套,也抱着一小捆,上白色草原的圆顶。南面的光线照在雪上,恰好反射到他们的眼睛,千万道白光闪烁,只好侧身,避开光波的力量。一面避开太阳光的直射,一面避开积雪的反射。他们互相看着,笑,抱紧柴草,“咯吱——咯吱”行进,但愿这样走到世界的尽头。
  终于到顶了。白色草原的丘顶。踢开雪,放下柴草。张雪烽蹲伏点燃。
  火焰燃烧起来了,空中气流稳定,一股青烟袅袅,散发土味药味,飘到天空里,化入蓝色里。柴堆里噼啪作响,崩几个火星儿,火苗似一块浅红色的绸子飘动,热量鲜明。他们把手套脱了,手掌在火焰上摩挲,笑嘻嘻,张雪烽拿起林楠的手观察,白嫩的手心一点痕迹,差不多好了。火堆四周的积雪融化,渗入沙子。火焰越烧越旺,他们沉浸在火焰里,仿佛感到半个世界都在燃烧,这红色的体积,是白色草原上的红屋,红色的闪烁飘摇,是随着房屋主人的心性变换。
  午后三点,他们走到白色的峡谷里。
  虽然食品高蛋白,多碳化物,饮料几瓶,酒少许,但吃了一会就不想吃了。到两点了;他们很想吃一口家常便饭,喝口清茶,吃个苹果,吃点面食,喝点醋汤。大西北人,胃口已经被这里的饮食、气候、地理“驯化”了。听说到了南方,极不习惯吃米饭,每天盼望吃一顿面条。总之吧,此刻他很想喝一口清茶,她很想吃一个苹果。
  他们越过河滩,登上堤坝,看到野兔的爪印向一个有砖墙的地方而去。他们看到了兔子的身影,一晃又不见了。
  一个圆柴堆,落着雪,象戴着个白帽。柴堆顶上南面,即阳破,雪融化了,露出土黄色麦草。那里比别处热,好些麻雀飞去,每人一个窝,唧唧喳喳打闹,很像幼儿园里的男孩子们在充气城堡里乱跳乱喊,攻守城池。接连不断的树丛后面,一个又长又大的温棚,在走下沙丘时怎么没有看到呢?兔子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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