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毫米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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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毫米的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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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实在太棒了!简直不可思议!”,女孩扑闪扑闪着眼睛,化了烟熏妆的眼眶看上去虽然有点狰狞,可是丝毫不能阻碍倾慕的情意在里面泛滥汹涌。
  里奇凝视着女孩,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不,和这点比起来,你的美貌更令人不可思议。”。
  沙哑而迷幻的声音能令所有雌性动物甘愿伏身在他的牛仔裤下,更何况对于一名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来说,帅气野性的摄影师,阅历丰富的成功男人,这简直就像Dior的毒药香水一样致命。
  “里奇……”,女孩的脸上浮出可疑的绯色,仿佛欲言又止,细白的牙齿滑过下唇,带着不经意的诱惑。
  “爱她,就咬她。”,一把甜得发腻的女声适时地响起,旁边的液晶电视里正上映最新的唇膏广告,美艳的模特嘟着亮晶晶的嘴唇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粉色心型,弥漫了整个屏幕。
  坐在里奇身后的唐谧强忍着嘴角的抽搐,收起了手中的IPAD,她看了看手表,离登机时间已经不到40分钟,然后又瞄了瞄后面那对缠绵悱恻,眼神已经纠在一块的人儿,决定得做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是“棒打鸳鸯”。
  “对不起,打扰一下。里奇先生,我们马上就要登机了,你看……”,唐谧走到两人的面前,抱着IPAD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看着里奇的脸色,就像位谨慎的秘书。
  “她是?”,女孩愕然地抬起头。
  “哦,她是我的摄影助理。唐,你没看到我正忙吗?”,里奇倨傲地抬起头,眼神略带凌厉地看向唐谧,可是终究底气不足,所以只是飞快地掠了一下,不敢停留。
  唐谧却非常配合地低下眼,小声道:“我明白,可是国际动物保护联盟那边还等着你。你那份非洲野肉贸易的记录照和报告引起了联合国极大的关注,如果你不出席这次的会议,动物保护联盟就可能就拿不到那份保护灵长类动物的专项资金了。”。说完,她眨了眨眼,温柔地飞出一记眼刀。
  “但是,这个,那个……”,里奇为难地看了看唐谧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孩。
  “哦,不,里奇你还是赶紧去吧!为了那些可怜的小动物,只有你能拯救它们!”,女孩紧紧地握着里奇的手,还贴心地将它靠在自己的胸前,仿佛他就是能拯救全世界的奥特曼。
  “好的,宝贝,你的电话号码是?”,里奇悲愤而坚决地点着头。
  他那副深情的模样让唐谧想起了《廊桥遗梦》里罗伯特金凯对弗朗西丝卡的那句台词:“这样确定的爱,一生只有一回。”,不过里奇不是摄影师(只是摄影助理),那个女孩也不是幽怨少妇,他们之间的更不是一生只有一回的爱恋,只是旅途中荷尔蒙激升的一次对碰。电影和现实总是差距甚远,唐谧叹息着别过头,不忍看那对相识不到一小时,但已几乎难舍难分的男女。
  穿过安检通道时,里奇盯着唐谧那时不时抖动的肩膀郁闷地说:“想笑就笑吧,我知道你已经忍了很久。”
  “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她实在太可爱了!‘哦,不,里奇你还是赶紧去吧!为了那些可怜的小动物……’,如果她知道你不是去动物保护联盟而是去夏威夷度假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唐谧大声地笑了出来,仰着头,让落地玻璃外的阳光肆意地洒落在脸上,心里感到很快乐,那种快乐就像初春的碎花裙,冬日的热巧克力和夏夜的焰火一样简单而真实。这是她两个月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连续半年的野外拍摄让她身心疲惫,不久前的那次“意外”也会令她偶尔从梦中惊醒。但一切都过去了,照片成功地交给了杂志社,选图修辑的工作也顺利完成,现在的她就像归航的小船,只要全身心地投入假期那温暖而舒坦的港湾里就好。
  “别这样,她是个标致的尤物,不是吗?那富有活力的胸部,修长的腿……天知道,为了工作,我已经整整半年没碰过女人!”,里奇比划着,登机牌在他的手中写意地划出那位女孩凹凸有致的线条。
  “无数穿比基尼的尤物正在夏威夷海滩上等着你,别太心急,你刚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万人迷的风范,简直就像个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唐谧夺下他手中的登机牌,递给了空务人员。在扫描仪“哔”的一声后,她开始思考该送些什么礼物给养父才好?肯尼亚的花梨木雕像?西班牙的雪利酒还是印度尼西亚的银器?干脆全部都送好了。他们俩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面,他温和的灰色眼睛以及独家炮制的苏门答腊咖啡都令她怀念,还有书房里淡淡的橡木香味,温暖又平和,那是属于家的味道。
  “你就尽情地嘲笑吧!不过,看到你这样笑感觉真好。那次你失踪了两天一夜,除了一地的弹头和那张塞在石块下的记忆卡警方查不到任何线索,等我把你从Z国的警局接回来时你狼狈得像个鬼……感谢上帝,现在一切终于恢复正常。”,里奇扣好安全带,目光不经意地带过唐谧T恤衫下的手臂,伤口愈合后的皮肤留下了浅色的痕迹,虽然很细却无法完全抹去,如同小小的标记提示着那次不愉快的经历。
  至今,他仍然无法忘记在Z国警局里见到唐谧的样子,她浑身湿漉漉地裹着毛毯安静地靠在长椅上,苍白的脸从沾满泥浆与碎叶的头发中抬起,对着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除此之外,她似乎一切如常,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丝不对,她的眼睛乌沉沉地,就像块黑玻璃,以前是完整的,现在却碎裂了,像是某些尖锐的东西从里面冲了出来,凌厉地闪烁着锋芒,也毁掉了那份宁静。
  “这位女士独自在丛林了走了一天,然后沿着河岸游了大半夜才抵达这里。真是不可思议,那里是鳄鱼最多的地方。”,这是警察在看到里奇后说的第一句话。
  旅程中涉险,他们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在新几内亚,他们被黄蜂追赶而掉进沼泽;在北极,为了抓拍珍稀的爱斯基摩杓鹬他们几乎在暴风雪中冻死,还有一次在墨西哥他被毒贩劫持,囚禁了整整四天才放了出来。每次他们都如有神助般侥幸脱险,仿佛灾难从不会真正地降临,唐谧总是笑着说:“里奇,你是我的护身符。”。但他知道,实际上她才是他的护身符。
  掉进沼泽,是她教他不要挣扎,倾倒身体以仰泳的姿态尽力游向硬地,最终她抓住岸边的树根将他拖了上岸。暴风雪中,他冻得几乎失去知觉,腿脚移动不了,只想就此死去,是她割开手腕把鲜血一滴滴地灌进他的喉咙,两人搀扶着回到了营地。在墨西哥,她一人驾着车子开到警察也不敢去的荒漠,用祖传的猫眼石项链从毒贩的手中换回了他,而那条项链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里奇比任何人都了解唐谧,眼泪和安慰从来都不是她需要的,信念和坚持才是她所追寻的,他能够做的就是站在她身边陪她继续走下去,任由他们的足迹和快乐遍布世界每个角落,然后浓缩在一张张35毫米的胶卷里。他很清楚自己仍爱着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情感从最初的爱恋变成了现在的亲情。不一定要拥有彼此,不一定要终生相守,曾经的生死与共也足够怀念一辈子。世界很大,生命很短,与其苦苦追逐天边的流星,倒不如紧紧握住手里的荧光棒,它们一样都能发光。
  想到这里,里奇伸手揉了揉唐谧的头顶,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调侃道:“如果你在度假时遇到了搭讪的男人,千万不要和他谈起你的工作。”
  “为什么?难道是怕我闷着他,把人家给吓跑了?”,唐谧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不,是怕他真的会爱上你,然后把我的饭碗给抢了。”,里奇扯开嘴唇,露出惯有的浪荡公子式笑容,躲在墨镜后的眼睛半张半闭,看不出真实的表情。
  “放心,如果真的这样,我会告诉未来的丈夫娶我的同时必须把你也娶了,这样你就不怕丢掉饭碗了。”,唐谧拍着里奇的手背,示意他完全不用担心,她能够嫁出去的可能性估计比遇到外星人还要小。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与动物相处的时间比自己要多?又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触碰摄影器材的次数比触碰孩子的奶瓶要多?浪漫的爱情如果离开现实生活的滋养,再鲜艳也不过是朵无根的花,转眼即逝,唐谧对此非常明白。
  “恶心!我可不喜欢被男人爆菊!”,里奇摘下了墨镜,一脸厌恶地看着她。
  唐谧耸了耸肩膀,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坏笑。空姐甜美的嗓音在广播里响起,机舱里的乘客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当最后一片遮光板被拉开时,飞机已经开始滑行。
  “谢谢你,里奇。”,忽然,唐谧低着头说了句。
  “谢什么?”,里奇愕然地抬头。
  只见她动了动嘴唇,还没等听清楚,声音便淹没在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里,带着他的疑惑一起冲向了湛蓝的天空。

  第九章 回家(上)

  唐谧与里奇在机场分别后,就搭上了计程车赶往自己位于乡村的家,而里奇则要转机飞去夏威夷,进行他为期两个月的“猎艳之旅”。
  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车程,听够了出租车司机对天气,交通,诗歌,时事政治,葡萄藤基因改造以及总统夫人三围尺寸的“妙论”后,唐谧终于在黄昏时抵达目的地。
  车子停在了“黑松露山庄”那扇古老而巨大的铁门前,她在司机的唠叨声里汗津津地付了车钱和小费,卸下了行李,然后站在一堆箱子中按响了门铃。门铃是别致的葡萄串形状,鲜艳的黄铜经过岁月的摩挲沉淀出幽暗的色泽,就在手指按下去那刻,林风卷着暮色吹来,宛如倒流的时光淌过她的发梢。
  唐谧觉得身形仿佛在渐渐缩小,身边的一切都褪成记忆温暖的微黄,她情不自禁地把脸贴近栏杆,双手平行地放在上面,构成了最简单的取景窗。透过不大的方框,能看到砂白色的车道在山毛榉与橡树的夹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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